原文刊于《艺术学研究》2021年第6期
韩子勇所著《蓝靛金箔——西域观画记》围绕一群寻梦新疆的绘画艺术创作者及其在新疆的艺术创作而展开,是一部关于视觉表现及其得失的审思记录。得益于多年研习绘画,韩子勇对书画作品的语言、形式的理解能够深入本质,并不仅仅借助一些社会学、文化学、哲学的观念来解构作品。作为一位文学家,韩子勇有着极强的语言驾驭能力,他的评论文字表意丰富、直抒胸臆,是融合了个人情感的性情书写。韩子勇对没有根由的创作是持保留态度的,他认为创作之难并不在于如何“无中生有”;而在于如何在现有条件下,生发出与传统完全不一样的“新”来。文集中的评论文章,既反映出新疆绘画评论的发展趋势,又为新疆绘画艺术的发展前景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其价值或许早已超越一本评论文集本身的意义,而其中更多的学术价值,还有待未来的研究者去挖掘。
自汉朝张骞“凿空”西域以来,新疆地区就成为中国西北的边陲和屏障,是沟通中国与西亚地区的关键结点、陆上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更是东西方文明交汇、融合与传播的重镇,著名的汉代织锦护膊(上书篆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便出土于新疆和田的尼雅遗址,这里不仅有古希腊、古罗马人想象中的“赛里斯人”,更是周穆王舟车劳顿、不远千里与西王母会面的圣地。《山海经》中所提及的很多奇幻而神秘的事迹均与之相关;中国境内繁衍生息的许多民族的口头传说与神话故事多发生在神秘莫测的昆仑仙境。此外,文献中还记载了在这片土地上曾经辉煌的、有着优美名字的古国,如柔然、月氏、高车等。可以说,新疆不仅是一片令人浮想联翩的地域,一片物产富饶的广袤土地,还是一处可以给人带来无限灵感与激情的“远方”,吸引着无数艺术家到那里体验生活、创作采风。
韩子勇所著《蓝靛金箔——西域观画记》(以下简称“《蓝靛金箔》”),收录了他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撰写的30余篇评论,书名的副标题“西域观画记”将书中所收录的评论圈定在“西域”的范围。《蓝靛金箔》便是围绕着一群寻梦新疆的绘画艺术创作者及其在新疆的艺术创作而展开的,是一部关于视觉表现及其得失的审思记录。
《蓝靛金箔——西域观画记》作者韩子勇
书中所谈及的新疆绘画作品的创作者,其实是一个有着多元身份的画家组合体,他们中既有生于斯、长于斯的新疆本土画家;也有虽长于斯,却活跃在异地他乡的新疆籍画家;还有一些与新疆并无乡土关联,只是短期旅居新疆,在那里进行写生与创作的艺术家。毫无疑问,这些画家的人生旅程或艺术创作都与新疆有过一段或长或短的交集,他们的绘画作品为那一方水土所滋养、所成就。而这些作品便是韩子勇所关注的对象,作为一位文化学者,他长期关注着那些来了又走了的艺术家,凝视着那些在绘画风格和语言上一点一滴发展、变化的作品,并不断参观那些或热闹、或寂寥的展览。他坚持不懈地记录与剖析,最终积累成了《蓝靛金箔》这样一部富有诗意的评论文集。书中的评论文章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批评”文风,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书中的许多观点与笔者的艺术创作理念不谋而合,于是我将阅读这本评论文集时的一些心得感悟整理成文,以为分享。要想真正理解韩子勇的艺术评论及其意义与价值,需要首先了解他的成长环境与生活经历,透过他的视角来理解相关的艺术创作。虽然因为工作原因,他已经离开故土多年,但在骨子里他仍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新疆人。他曾在那片辽阔无垠、变化万千、色彩斑斓的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对那个占中国近六分之一国土面积的省级行政区域中的草原、雪山、沙漠、盆地、湖泊、峡谷,乃至古城遗址、歌舞艺术、民族风物了如指掌。正因为了解,从而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认同感,每当面对表现新疆自然景观与人文风貌的画作时,他的那些“烙在心底、烙在记忆深处的景象”便会立即被激活,仿佛曾经熟悉的一切又重现眼前。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体验难以言表,却又时时令他心潮澎湃,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试图用文字去描写那种细腻而又悠远的感受——面对连绵起伏的沙漠,峰峦叠嶂的山脉,渐行渐远的驼队,时而低吟,时而高歌。可是他依然觉得未能尽言,似乎仍没有把那种令他魂牵梦萦的感受说清、说透,觉得还可以一直写下去。而当他看到有画家将这种感受用图像的方式呈现,便会欣喜不已,“这景象,即使没人画,仍莫名闪动。如果有人真画出来,便惊讶欣喜,一见如故,引为永远的知己”。正因为有这种对自然环境、乡土民情、风俗文化、日常生活的熟稔与热爱,韩子勇在品评和讨论关于新疆的艺术创作时,便有了他人无可比拟的天然优势,他无须情绪的酝酿或者情境的代入,心中便会浮现出对艺术作品最为直截了当,同时也最能直击本源的认识,例如:那些纠缠一生、萦绕于心底和梦中、说不清道不明、挥之不去、反复显影的景象,就是你生命隐秘的底色。在新疆的画家中,许洪卫也许算不上特别有才的那种画家,他这个人和他的画,都是质朴的。他的质朴是新疆荒野的质朴,坦荡而寂寥,辽阔而边远。
我常常感到,绘画是有气味的。有的如小麦,飘出淡淡成熟的醇香;有的如水草,清幽或湿热、颤动或宁静;有的似果香,清清淡淡,酸酸甜甜,小巧可人;有的如坚硬朔风,带着一份雪意的凛冽和荒寒。在千千万万的气味中,老克的画,是奶酪的香味,很稠很浓那种,凝结成块,经久不散。这香味来自一个民族的身体和心灵,那么浓郁,浓郁到有很重的分量,浓郁到弥漫很大空间,浓郁到一股一股喷发出来,浓郁到令你晕眩陶醉、融化其中。
有些评论者习惯挪用西方当代哲学理论强行构建话语体系,虚拟出一个逻辑框架,并用佶屈聱牙的辞藻堆砌其间,依赖华而不实的语法规则写成八股文式的文字,往往让人读后不知所云。而韩子勇的评论则直指作品的精神内核,这种直觉把握能力,更容易让读者心生共鸣,不再有隔靴搔痒之感。当然,仅仅凭借情感体验上的先天优势,对于撰写一篇精彩的艺术评论而言,还远远不够。因为艺术的真相本来就难以说清道明,即便是观者在面对作品时,内心强烈地感受到了某种意象的冲击,也未必能够准确地将它描述出来,形成文字。得益于热爱绘画并且多年研习绘画,韩子勇对书画作品的语言、形式的理解能够深入本质,对作品的品评不会流于浅表,或者只借助一些社会学、文化学、哲学的观念来解构作品;他在评论艺术家们的作品时,总能信手拈来,做到举重若轻。因为对艺术实践有切身的体悟,他在讨论艺术作品时,能够寥寥数语便切中要害,把一个复杂的精神体验过程,用准确的语言轻松地传达出来;把作品中所蕴含的艺术价值与精神品质,概括得恰到好处。他这样形容这个过程,“就让直觉做主、判断。好像轮盘赌上滚动的那颗小球,一圈一圈,每跳一格都像要停下来,结果又滑过去。沿着一幅幅作品串起的展线,保持浏览的速度,如同有心无意的散步。让心成为磁力微弱的小磁石,只有足够纯正的精钢,才能使它偏转、投身”。这里不妨举几个例子,比如对刘小东作品的评论,通常观者容易为其作品中具有冲击力的随性构图与鲜亮色彩所吸引,进而不由自主地陷入对其作品泼辣与率性的表现技法的探讨中。而韩子勇在《刘小东在和田》一文中,摒弃了这种千篇一律的解读视角,认为这种视角并不能反映画家对新疆独特的民族传统和地域文化的犀利知觉与艺术感悟。画新疆的画,绿洲的这一面,画得多些,夸张的欢腾随处可见。戈壁的这一面,画得少,刘小东的这四幅画,高质量地抓住了这一面,抓住了久违的平静、隐忍和淡漠。
这种感受,颠覆了我们对于那片热土的想象,如果没有对现实长久的凝视,没有对艺术语言的深谙,相信很难做到在评点这些绘画作品时,既深入浅出又犀利逼肖。我们作为旁观者,对新疆艺术的认识通常容易停留在以“载歌载舞”为基本形式语言的“嘉年华狂欢”图像表现层面上。而韩子勇敏锐地指出,新疆人的热情只是其中的一面;另一面却潜藏着这样的事实,“其实,热情这种东西,往往因为封闭、因为偏僻,因为交流的缺乏和孤寂。比如,孤独、分散、陷落于大自然中的游牧者,往往更加热情一些。陌生人的到来,会带来极度稀缺的外界信息,而这,一瞬间显得甚至比放牧的牛羊更有价值”,一针见血地揭示出浮华的表象背后所潜藏的无助感。深刻地阐释一些事实,有时绝非单凭勇气便可达成,还需要长时间地驻足于那些画家或精心、或随性塑造出来的憨态可掬或者热情洋溢的生动形象前,静静品读,体会个中三昧。
又如,在《画之道 道之画》中,他对艺术家杨健的画作如是评价:
杨健的水墨,不仅仅是用来欣赏的,不能仅是看一看、议论两句,像个游客或看热闹的人,满足一下好奇。他作品中有严峻的倒逼,带出普遍的困难:道的困难,寻道问道的困难,读道听道的困难。这困难,也是今天的困难。
“倒逼”二字用得非常好,如果没有对水墨画技法语言的熟稔,是无法准确描述出个体在面对极具张力的笔墨时那种微妙感受的。这些解读娓娓道来,却又精辟独到,这样的剖析在《蓝靛金箔》中俯拾皆是,可见作者在这方面有着深厚的积累。韩子勇的评论形象生动,不仅与他对艺术的理解、对生命的领悟有关,还与他扎实的文字功底有关。《蓝靛金箔》中所收录的评论文章,都反映出作者对绘画艺术所传达的精神的高度把握,这种把握能力并不是把具体的图像抽象成哲学观念,而是把不可捉摸、游离的意象,或者纷繁杂乱的色彩与图案的交响转化成简洁、可视化的语汇的能力。比如,“不屈的绿”“吐鲁番是个圆”等,在这些表述中,作者把不同性状的事物进行大胆提炼,并加工成具有可视化特征的意象。作为一位文学家,韩子勇有着极强的语言驾驭能力,他的评论文字表意丰富、有血有肉,是融合了个人情感的性情书写,颇堪回味。在笔者看来,这些评述有两个鲜明的特点。第一,评论直抒胸臆。韩子勇的文字并不晦涩难懂,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直抒胸臆、畅所欲言。他的文字很好地诠释了“真诚”之意,对作画之人的真诚,对所评论作品的真诚。我们常说,艺术作品如果不能感动观众,观众就无法通过构成作品物质形态的形式语言与艺术家产生心灵共鸣,那么作品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同样,评论文章如果在观点上不能令人耳目一新,在语言上又陈词滥调,读来令人味同嚼蜡,这样的评论很难让人有读下去的欲望,它便失去了其表达观点、引领艺术鉴赏和审美导向的批评功能。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沉吟视听之区。写气图貌,既随物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韩子勇深爱着那片土地,他对新疆的情感是真挚而深沉的,因此感受也便更加敏锐、细腻。一旦遇到能够打动他的作品,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提起笔,表达出他对作品的真实感受。例如,谈到马泉艺所绘的马时,韩子勇说:徐悲鸿是画马的大师,留下了非常好的反映中国人民不甘被奴役、反抗侵略者的《奔马图》。当代在世的还有一些画家画马,也画得非常好。但是我觉得马泉艺画的马,是新疆各族人民心目中的马,带有新疆人的性格,带着这片土地的文化基因。……有人说,马泉艺画的马,结构上有时候会失了准头。但我觉得马泉艺画出了马的精神结构、性格结构,画出了马之韵、马之灵,画出了我们新疆各族人民心中的烈马。
这段评论干脆利落,直抒胸臆。有时他也会忍不住说:“我们一些油画家,其作品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里面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混乱和不干净,甚至是偷懒、堕落的痕迹,这样的创作,也叫失败。”笔下毫不留情,却又切中肯綮,正所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第二,评论深入浅出、内蕴悠长。这点看似容易,但其实很多评论文章都难以达到。有些评论者既对被评论对象的创作语言、创作机制不甚了解,又无法从艺术家或观众的视角切入作品进行讨论,虽然经过“精心炮制”后,有一篇“雄文”横空出世,看似惊艳无比,实则却是对作品进行生硬的文字品藻,乃至观点的堆砌,读者要想通过这些文字来了解艺术家及其作品,恐难解其中真意。韩子勇撰写的评论文章,或长或短,或严肃或轻松,无论表层呈现出的是高歌猛进的酣畅淋漓,还是幽远如诉的婉转低回,深层潜藏的都是静水流深的厚重。这样一本将文字之美与情感体验(无论是个人的,还是普遍的)紧密结合的评论文集,其本身就是令人想要反复品读的文学精品。艺术评论在很多人眼中只能起到联系艺术作品与观众的桥梁纽带作用,但实际上,它还可以有更高的追求。一位出色的评论家可以把他从作品中获得的细腻体验,内化到自己的认知体系之中,然后以个性鲜明的语言输出,呈现给读者或观众;如果评论家对作品的体验不够深刻,那么所谓的评论,大概也只能是在方法论大旗下强行拼缀的肤浅“八股文”。阅读这本评论文集时,可以强烈地感受到韩子勇心中所具有的使命感。他把自己对那些或有名、或无名的艺术家,那些可能一辈子都默默无闻地生活、工作在新疆地区的艺术家的敬意;对艺术家们用真诚的、充满敬畏的心创作出的艺术作品的真实感受,诉诸文字,结集成册,铸成思想与观念的“纪念碑”,用个人的方式记录和梳理他们的才情与技艺,传之于后世。长期以来,他坚持不懈地撰写评论,意在推动新疆绘画艺术创作持续、健康地发展,并努力把杰出的新疆绘画艺术家推向全国、全世界。人常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在互联网时代、自媒体时代,却是即便不在深巷,也常有“美酒”滞销,传播与推介非常重要。作为长期工作在文化领域的专家学者,韩子勇深知这一点,因此他格外关注西北地区那些憨厚朴实的绘画艺术家。无论是在新疆工作期间,还是离开新疆之后,他始终关注着新疆画家,走访他们的工作室,与他们面对面地交流,出席他们的作品展览,在各种媒体发表评论。在他的印象中,有些画家正在成长,作品风格逐渐成熟;而有些画家已经离去,留下大量的优秀作品,却鲜为人知。为这些埋头创作、令人尊敬的艺术家构建起一座“纪念碑”,这理想既是韩子勇个人的情怀使然,也是他希望更多人了解那虽地处偏远却保留着神秘气息的艺术圣地的愿望推动而成。他今日的写作,必将为明日书写新中国艺术史、艺术批评史积累下重要而宝贵的素材。关于这本评论文集的意义,其实已无须多言,因为韩子勇早已在书中有意无意地点明了:每个地方,都有底色。如果为新疆取像,应该是——“蓝靛金箔”。
蓝靛金箔,是新疆的天地之色。新疆的天,万里无云,深蓝沉醉,有临渊蹈虚的晕眩。天风吹拂,靛蓝荡漾,其间有无数金星的微茫闪耀,游丝般传颂着阿尔泰语系中一个令人敬畏的词:腾格尔(tang’ri)。
蓝靛如盖,天光流转。这高深莫测的圆形大帐,覆盖着坦荡辽远的塔里木、准噶尔、吐鲁番-哈密三大盆地。天边合围成圆弧的地平线,颜色渐淡,好像撩开一线的缝隙,给漂泊的旅人,明灭交替,闪动两个词:希望、绝望。四野阒寂,金箔灿然,内亚黄金腹地这一碗碗金沙,正是飘动丝绸之路最重要的底色。
韩子勇说“所谓创造,就是极致的吸收”,这一点笔者非常赞同。从《蓝靛金箔》对艺术家作品的评析可以看出,韩子勇对于没有根由的创作是持保留态度的,创作之难并不在于如何“无中生有”;而在于如何在现有条件下,生发出与传统完全不一样的“新”来。“你得有内在的秩序和结构,你得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得同时拥有你的‘前生后世’,你用一生抵押的,到底是什么?这要想清楚。”
新疆是艺术家的天堂,但是创作现实却常常令人尴尬,那些“新疆人经常路边可得的经验,在我们的油画创作中还少有令人满意精致的求证。老实说,油画家们还没有画出我心中的天山塔松”。甚至“一些新疆画家,或慕名而来的创作者,是那么偏爱刺激性的感受,一些标志性的景点、风情、人文,被标签化、符号化,在空洞、苍白、重复和无聊中死亡”。究其深层原因,可能就在于那里尚缺乏“理论的探讨、艺术的分析、具体作品的争鸣交流”,当画家们埋首画布时,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独白”;因为缺少交流,一些“昙花一现”的精彩表现,被其他画家、甚至是画家自己无情地忽视;更遑论推出具有鲜明地域特色、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影响力的艺术风格流派。
所以,韩子勇一直在努力地呼吁、推动,希望有更多学界才俊关注和从事与西域美术相关的评论、研究,这也许便是他出版这本评论文集更深层的用意所在。他通过这本文集所抛出的“砖”是厚重且坚实有力的,能否达到“引玉”的效果,尚不得而知;但是这种孜孜以求的态度本身,便已经非常有意义,其价值也许远胜“金玉”。文集中的评论文章,既反映出新疆绘画评论的发展趋势,又为新疆绘画艺术的发展前景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其价值或许早已超越了一本评论文集本身的意义,而其中更多的学术价值,还有待未来的研究者去挖掘。
这本文集所收录文章的写作时间跨度较长,在话语体系的建构上,未做专门的规划,而略显零散。但对于学术性评论稀缺的新疆绘画艺术研究而言,我们不妨把这点不足看成是一种建构的召唤。由此,作为一部绘画评论文集,《蓝靛金箔》在当代新疆绘画艺术发展史上的意义,便显现出来了。
本文作者练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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