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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情事(下)

安小幺 2020-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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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情事(上)

婚礼上她的婚纱被撕碎了(下)


01
三十年前,老爷那时候还是少爷,随家里的爹爹去北方采货。
 
正值冬日,天寒地冻,路过一处林子,传来嘤嘤的哭声。
 
少爷心软,告诉爹爹停了马车,下去看看。
 
破败的茅草屋内,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开裆裤在哭,旁边躺着一个妇人。
 
少爷过去一探,妇人已没了气息,咽气多时。这孩子满脸脏脏的泪痕,细看眉眼,却又虎头虎脑的招人爱。
 
少年结婚七八年了,不知缘何子嗣薄,膝下只有一女。见这茅草屋的周围没有人迹,料这孩儿再无亲人,便带了回来。
 
大太太收养了这个孩子,随姓吴,起名天启。
 
老爷对天启十分疼爱,视如己出,当作长子看待。
 
却不知从天启进门起的那一天,大太太便有了心结,认为老爷嫌自己不能生,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老爷知道后,只得疏远天启,不敢对他太好,以防大太太忧心成疾。
 
天启来吴家前已经四岁,儿时的记忆虽混浊不清,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老爷亲生的。
 
他感念老爷和大太太的养育之恩,十分孝顺,从不争名夺利。
 
如上的故事,天启那日跪在大太太的尸身前说了一半,其他的,是宝林叔跟七哥在白正翎面前补充的。
 
“宝林叔,大太太的丧事就交给你了,她也是个苦命人。死者为大,天启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往事,该不会是假话,她会心安地离去吧。”
 
宝林叔接下了嘱托:“四太太放心,会让大太太走得体面风光。”
 
看着宝林叔远去的背影,白正翎叹口气。
 
“七哥,这便是你不让天启出头的理由吗?你怕他在这个家里没有靠山,锋芒太露惹来祸端。”
 
萧礼谦看着白正翎:“只有我们两个,你也唤我一声七哥吗?”
 
白正翎落泪:“只要还在吴家,我就是四太太,你就是七哥。”
 
“那我们走。”一向沉静的萧礼谦突然激动起来。
 
白正翎含泪摇头:“老爷对我有恩,如今他唯一的亲儿子天兆还在衙门里关着,我不能不救他。礼谦,不如你走吧,寻一处好山水,找一个好女人,生一群小娃娃,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萧礼谦的眼神落向了远方。
 
“当年我爹娘嫌贫爱富退了婚,我遍寻你不到。如今只要守着你便好,无他奢求。”
 
说完,萧礼谦离开了,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那日举家欢腾,说老爷从京城请来了贵人,专门替皇亲国戚打点账目的账房先生。
 
只有白正翎在房内落泪,她知他为何离乡背景,放弃高官厚禄,来到这苏州城内。
 
他本是欠了她的,却还得越来越多,变成她欠了他。
 
可是眼下,她还不能理清跟萧礼谦的一团乱麻。
 
吴天兆,还在衙门里等着她救。
 
02
 
“三姐,天兆说,那日是你约他去了钱庄,后来呢?”
 
白正翎把三太太叫到屋里,单独地问。
 
三太太脸上一红,想了半天,跪倒在地。
 
“妹妹,你也知道老爷那个人,不解风情。是,我跟天兆是有些纠缠不清,可我再糊涂,给老爷守丧期间,也断不会做有伤风化的事。”
 
“三姐,这个时候了,该说的不要再藏着掖着。天兆说他是冤枉的,我们都知道,他自小吃喝嫖赌行,若说他偷官银,借他个胆子也不敢。钱庄不归他管,你若不约他,他怎么会去。三姐啊,我知你尚有礼义廉耻,可老爷守丧期间,穿着水红裙子招摇过市的,也是你吧?”
 
白正翎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说了如此重的话。
 
三太太惊惶:“妹妹,那水红裙子是我做错了,你也知道,我每日练功,必要行头齐全才能唱出心中的悲苦。那夜你说了我之后,出门又碰到天意那丫头等在外面,叮嘱我说,‘三太太,这裙子莫再穿了,叫下人见了,笑话。’我当时还想,这天意倒不像在外面生的丫头,跟你说得一模一样。从那以后,我可就再不敢多事了,又怎么会约了天兆!”
 
白正翎若有所思,吴天意弱不禁风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那日在大太太的尸身面前,天意的扑嗵一跪,像是跪在了白正翎的心上,到现在都硌得她心口疼。
 
托了人送了银子,白正翎进到衙门里,见到了关着的吴天兆。
 
“天兆,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说来。”白正翎的脸上冷若冰霜。
 
“四娘,那日我回书房,桌上压了纸,上写“寅时钱庄见。梅”,我以为三娘约我,就在寅时偷偷溜出府。到了钱庄,门是虚掩着,推门进去,三娘在前面,我就跟了上去,可她脚步极快,等我追到内屋了,她不见了,地上一个布包,我以为她逗我玩,打开一看,全是银锭,我好奇,夜里黑也没看清是官银,还没等放下,官府的人就来了。”
 
天兆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说假话。
 
“三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白正翎问。
 
“水红色的长裙,她最喜欢那条裙子,我一眼便认了出来。”
 
“天兆,你不怕遭雷劈吗?你爹爹尸骨未寒,你却跟三娘偷情!”
 
白正翎柳眉倒竖。若不是老爷唯一的男丁骨肉,她真不想救他了。
 
天兆跪下,磕头如捣蒜。
 
“四娘我错了,四娘救我,我再也不敢了。爹爹走了以后我跟三娘没有单独见过面,那晚若不是三娘留字条,我不会去找她的。”
 
03
 
三太太说没有找过天兆,天兆却说三太太留了字条。谁真谁假,白正翎焦头烂额。
 
“四娘,别太操劳了,天启无能,帮不上你。”
 
白正翎坐在钱庄里打盹,吴天启上来奉茶。
 
“天启,你说,大太太为何那天那般地骂天意,说她是不祥的扫把星?”
 
“许是自我进门起,她对外面来的孩子,就存了敌意吧。”
 
“天启,你怨过大太太吗?她虽养了你,却也压制了你一辈子。”
 
吴天启低垂眼脸:“初时怨过,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恶毒,那时小,害怕。后来,四娘来了,上学下学有了伴,不怕了。”
 
白正翎惊住,许久才开口:“天启,我以为,你一直对我很疏远。”
 
吴天启苦笑:“四娘是这个家中,除了老爷最让天启温暖的人,怎么会疏远。”
 
白正翎不敢再说话,怔怔望着吴天启英俊的脸,竟有些难过。
 
04
 
大太太的丧事办完,宝林叔意外地来辞行。
 
“四太太,宝林最早跟着老爷大太太,如今他二老都不在了,宝林老了,伺候不动了,想回乡下买亩薄田养老。”
 
白正翎看着宝林叔。其实他比老爷还小几岁,却显得异常苍老,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后背佝偻着。
 
“宝林叔,在吴家的这些年,你快乐吗?”白正翎问到。
 
宝林叔点了点头:“老爷大太太对我都好,宝林知足。”
 
“听说,天意的娘在生下她就死了。天意一个孤儿,这些年来多归了你接济,才活了下来。”
 
“老爷不方便出面,宝林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不足挂齿。”
 
“宝林叔,我同老爷,既是夫妻,又是忘年交,正翎有一心结始终解不开,天意这么大的事儿,老爷为何到死都不告诉我。”
 
“许是老爷觉得年轻时一时糊涂,在你面前开不了口吧。”
 
白正翎点点头:“宝林叔,你果然是老爷的好管家,深知他的心意。”
 
05
 
宝林叔要离开吴家,白正翎给了他一笔不少的养老钱。
 
“宝林叔,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钱庄恐怕要卖了赎天兆,你帮我找个下家吧。”
 
白正翎恳求到。
 
宝林叔想了想,答应了。
 
宝林叔有门路,很快同对街的柳家钱庄谈妥,三十万两,一分不少。
 
“四太太,路子我已经搭好,明日一早,你们可到柳家的钱庄交易。”
 
宝林叔急着走,白正翎也不能硬留。
 
“宝林叔,我们后会有期,您老注意身体。”
 
白正翎的声音中不无惋惜。
 
“四太太,后会有期不大可能了,来日方长吧。”
 
宝林叔转身离开,步伐蹒跚。
 
他真地老了。
 
06
 
第二日,天兆升堂的日子。
 
二太太在家里昏死过去几次,白正翎无奈。
 
吴天意善解人意:“四太太,我会陪着二太太的,你放心去衙门吧。”
 
白正翎看着她:“今日,你陪着我,哪儿也不许去。我岁数大了,遇事心慌。”
 
四太太第一次表示如此器重自己,天意亲热地挽住她的手。
 
那小手儿冰凉冰凉地,扎得白正翎冷到心里。
 
惊堂木拍案,天兆被拖上来,已无人样。
 
看样是动过刑了,却仍微弱地喊着“冤枉”,这份骨气,倒令白正翎意外。
 
天兆喊冤,县令大人却笑了。
 
“本官清明,自知你是冤枉的,如今就在这众人面前,给你平个反。”
 
围观的百姓嗡声四起,不知青天大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正翎微微一抖,萧礼谦站在她的旁边,轻轻地扶了一下她的腰。
 
白正翎想起那日扶她腰的手臂,似乎更有力一些。
 
衙役又带上一人,面容苍老,步履蹒跚。
 
正是宝林叔。

吴家的人都非常意外,除了白正翎跟吴天启。
 
吴天意脸色煞白如纸,摇摇欲坠。
 
“吴宝林,吴家告你私放官银栽赃,骗得三十万银票逃跑,你有何话说?”
 
宝林叔轻轻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似乎还笑了笑。
 
然后看着县令大人:“都是我干的,我认罪。”
 
身后,吴天意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爹爹,你不可以认罪,天意不能没有你啊!”
 
白正翎终于抻不住,轻轻地靠在萧礼谦的身上:“七哥,我累了。”
 
07
 
萧礼谦跟吴天启一起对账,早就发现在老爷生病期间,账目不清。
 
他们怀疑宝林叔贪私,告诉了白正翎。
 
白正翎还没来得及查,老爷去世了,吴天意进门了。
 
白正翎想,贪就贪些吧,宝林叔跟了老爷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却没有料到宝林叔又联合了天意陷害天兆。
 
他是想断吴家的后。
 
三太太大那条水红色的裙子,白正翎后来私下翻过,不在三太太屋里,却在天意的房内。
 
许是偷了没来得及还。
 
大太太的死,不是意外,是天意故意把她往桌角上推。
 
为了给她娘采霜报仇。
 
白正翎找到十八年前的老仆人,知道了采霜曾是大太太的贴身婢女,却与人私通,有了身孕。
 
吴家有家规,私通必须逐出门去。
 
老爷心善,想认了做自己的孩儿,留下采霜。
 
大太太不许,将采霜赶走了。
 
这些年大太太吃斋念佛,天意进门的时候,白正翎来问她,天意是否是老爷的孩子,大太太一念之仁,默认了。
 
回头天兆出了事,大太太又后悔了,才会狠骂天意。
 
白正翎查到,这些年来,一直是宝林在照顾着天意,由此猜到,当年与采霜私通的人,正是宝林。
 
宝林这些年守在吴家,不甘心。
 
将天意引进门,有了小姐的名份,他自己私藏了银票,准备安度晚年。
 
他觉得这是吴家欠他的,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正翎跟萧礼谦和天启设了局,骗宝林说要卖钱庄。
 
他被逮回来,拒不认罪,天兆升堂的前夜,白正翎来到衙门里。
 
“宝林叔,当年大太太欠采霜一条命,天意推死了她,算是一命抵一命了。你若再害天兆,让老爷绝后,我绝不放过你。但你若认了罪,我向你保证,天意,会在吴家,以体面的二小姐身份出嫁。”
 
宝林叔老泪纵横。他恨自己当年的软弱,如今一条贱命,还想着什么颐养天年。
 
吴宝林认了罪,吴天兆回来了。
 
08
 
苏州河畔,河上人家。
 
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故事。
 
萧礼谦站在船前,看着送行的白正翎。
 
“翎儿,这一别,你可忍心?”
 
白正翎上前抱住他:“礼谦,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萧礼谦苦笑:“你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他始终是吴家的大少爷。”
 
白正翎立起身子,看着远处。
 
“账跟人一样,处久了会有感情。我帮衬着他,把钱庄打理好。”
 
萧礼谦仰天一笑,看着白正翎:“好!有情有义白正翎,三年之期,我等你。三年后你不来,我还会回来找你。”
 
远处,河的尽头。
 
夕阳如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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