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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 | 顾远:“青色学校”是否可能?

群岛大学
2024-08-26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新学校管理智库 Author 顾远

“青色学校”是否可能?


by 顾远


(本文根据群岛大学创始人顾远老师在第二届“新教育·新管理”云论坛的论坛主题演讲实录整理而成,略有修改。)
大家好!
我想先把青色组织、青色学校放一边,先谈谈教育是什么。对于教育当下的各种弊病,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反思跟控诉,我有一个总结,一言以蔽之——
今天我们主流的教育,是在用19世纪的体制,教20世纪的知识,应对21世纪的挑战。 

具体来讲,我把今天教育的问题概括为三种割裂。
有一次我去欧洲拜访一个创新型小微学校,一个德国校长问了我一个问题:“回忆你整个学校教育的过程,有没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有一天上课,你的老师走进教室,跟全班同学讲,同学们,我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情绪不是很好,大家能不能给我五分钟时间让我调整一下?
我当时想了想,说:“没有。”
后来,我在不同场合也向不同的人提出这个问题,通常我得到答案是“没有”。因为老师们被要求不表露个人情感,才证明有职业素养。但是人是有机体,社会也是一个有机体,人和人之间、人和社会之间都不可能存在机械作用来产生影响力。
既然是有机体,就必然有脆弱的时候,有情绪也有失败,有潜能也有局限,有茫然也有探索。一旦戴上了老师或者教育者这个面具,就不允许被看到后面真实的人。这个德国校长后来跟我讲,如果我们的老师都不能在教育的过程里表现出人的完整性,我们又如何能够期待教育出的孩子是一个个完整的人呢?
当然,有些人可能会想,难道老师上课随便发脾气,动不动来情绪就是合理的吗?
表达情绪和情绪化表达是完全两回事。老师们没有被当成完整的人,孩子们在教育的过程中也没有被当成完整的人。不管性格气质、成长环境、兴趣爱好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只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就是学生。对学生身份的期待是什么?就是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完成规定的学习任务。每当走进教室里,走进学校里,老师们、校长们会自动戴上一模一样的面具,而我们的孩子也会掏出另外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具。
中国大部分的学校,都是这样的面具学校,这种现象被我称之为教育中的第一种割裂,就是角色跟全人的割裂。

美国教育家帕尔默写了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书,叫《教学的勇气》,这本书里有一句话,我特别想跟大家分享:“真正好的教学不能降低到技术水平,真正好的教育是来自教师自身的自身认同与自身完整。”在书里面,作者就大力倡导教师自组织,形成学习共同体,分享彼此的生命叙事,只有真正地重新发现自己,教师才能重拾教学的勇气和热情。

对于学校而言,追求身心完整的教育就意味着重视人的多样性的发展,重视学习者不同的特质,识别跟重视学生自身的心情、情绪、体验,鼓励他们成为自己。我甚至经常说,只有当学习者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全身心投入时,学习这件事情才有可能发生,全人教育才有可能真正地发生。而如果将学习者视作一个真实的完整的人,就会意识到每一个学习者都有自己特定的学习动机和学习目标,学习应该回应到学习的真实的需求,帮助他们获得持续地成长。
让我们来回头看看现实的教育是什么样子的:
学习者往往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学习。如果问老师,最简单的回答是因为要考。我们知道,如果让一个人讨厌学习某样东西,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告诉他要考试。当然,有的老师会回答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们的教育也确实会告诉学习者为什么要学。这个回答,我自己总结成两种方式。一种是所谓的威逼式,不好好学习以后找不到工作;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工作就要被人工智能取代。另一种是利诱式,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在这种情况之下,学习者实际上在整个受教育的过程中,从来都没有真正自我探索出学习的意义,这个意义全部来自于外界,甚至有些时候学习会变成阻碍人成长的因素。
这就涉及到教育的第二种割裂,学习和成长的割裂。

事实上这种割裂不是现在才有的。上个世纪著名的哲学家弗兰克•罗素讲过这么一句话:“我们面临一个非常矛盾的事实,本应该促进心智成长和自我思考的效益,现在反而变成了这种目标的主要障碍。”

罗素在1935年就说了这句话,所以可见这种学习和成长之间的割裂是早已有了。
我把第三种割裂称之为目标和手段的割裂

我们的考试要求书面答题,独立考试,不与别人交流,不用辅助技术。而现实的要求是什么呢?是要解决问题,要与他人协作,要经常使用网络。你看,学习者的取得的成就和我们考评的手段之间是矛盾的。

一方面我们期待教育能够帮助学习者成为能够自主学习的、终身学习的、自由的、活泼泼的人;另一方面,我们的教育过程中,又很少给他们这种机会来去实现自我管理、自主决策。这就是割裂。我们的教育是有自己的目标的,但是我们的手段也不支持这个目标的实现,甚至是和目标本身相悖的。


教育要怎么改变呢?我要跟大家分享一个观点,任何领域的一个重大突破,首先是一种范式的转移。
范式是什么意思?其实是人的认知上的突破,用我们今天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认知升级。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对于教育领域里面的批判,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认识到教育领域里面的问题,究其根源,和很多其他的领域一样,都源自牛顿和笛卡尔以来人类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方式。
在这种认知方式中,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台没有生命的机器,每个领域里面的知识被条分缕析地分开,每个部门各司其职。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机器上的零件,而教育部门的职能就是把每个人加工成合适的零件,而教育的方式也就像工厂生产加工过程一样,采用的是统一的标准,统一的流程。

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快速变化的时代,有人把它称为叫雾卡 (VUCA) 时代。这个词大家可能听过,今天我们真实地感受到了。疫情突如其来,有多少老师、多少校长措手不及,一下子被迫从线下转到了线上。多少老师从过去的课堂名师一下变成了直播网红,每天早上快速梳洗打扮一下,穿好上半身的衣服,下半身可能穿着睡裤,把屏幕一开,就开始讲课了。
这在过去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如今突如其来就到来了。而类似这样的事情可能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面,我们如果还在用过去的方式去思考问题,甚至是去解决问题,恐怕是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德鲁克说:“动荡时代里面最大的问题不是动荡本身,而是我们在用过去的思维方式解决问题。”
打个比方来说,现在有很多的教育创新,还是停留在课堂教学、课堂管理或者开发教具、硬件设备等方面。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学校是一部手机的话,底层的操作系统不改变,即使装了再多的APP,这些APP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这个手机能够发挥的功能也是有限的。因此我们可能首先要改变是整个的底层的思维系统、操作系统,范式要改变。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一个底层思维范式转变的学校是怎么做的?

这是我去过的一个学校,在台湾,叫台北和平实验国小,是一个实验学校,学校里面的很多举措是一般公立学校里不太容易看得到的。

这个学校用一张图表达了整个建校理念以及课程体系。中心是学校的设定目标——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这是它的核心目标,就是解决了why的问题——为什么。而为了实现自主学习,需要的能力就包括了选择、规划、寻援、实践、反思这五大能力。基于这五大能力,可以开展混龄家族时间、选修课程等等活动。更外层的是更多的教学实践。
一张图把一所学校的目标,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全都讲清楚了。但好的教育不仅仅要说出来,还要做出来。到底如何落实,这肯定是最关键的。我在那里待了一整天时间,观摩了各种各样的活动,看到一些非常有意思的场景。这个学校培养孩子们自主学习,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对学生有高度的信任,但是真正的信任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真正的信任体现在细节上,体现在的行动里。
举个例子,很多学校会有晨跑、晨练这样的活动,这个学校也有自己的晨练活动,他们的晨练活动是什么?
一般学校里,晨练时候,孩子们绕着操场跑几圈锻炼身体,老师站在操场边上,数这个孩子跑了多少圈,记在本子上。而这个学校没有老师,就在操场边上摆了一张桌子,放有不同颜色的手环,跑一圈下来就戴一个手环,再跑一圈下来再戴一个手环,五圈跑完就戴了五个手环。跑完了以后把手环全部摘下来,再放回桌上,自己走到教室去上课。
整个过程是没有老师来监督的,孩子们自主完成。这个做法本身就体现了教育者对于孩子们的信任,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里面,孩子们一点点学会了如何去自我管理。
再比如说在这个学校里面是没有上下课铃的。
校长认为作为一个真正的自主学习者,自主性的体现之一就在时间的自主管理上。而上下课铃声其实意味着一种外界的规序,是外界告诉你,这个时候该上课了,这时候该停了,不管你当时学习状态怎么样。这个是违背了自主学习理念的。这个学校没有上下课铃的声音,所以孩子们自己会去看时间,最终就把自己的自我管理、时间管理等等,化为孩子们的行动。具体的理念不是靠口号,不是靠贴多少标语,而是落实在具体的教学场景里,教学的实践里。
这个学校是没有口号的,墙上没有贴任何口号,没有任何标语,因为他们觉得所有的口号、标语都是外界给孩子们施加的,而不是基于真正的认可,这是与学校倡导的自我管理理念是有冲突的。所以这个学校里面没有口号,只有公约。
公约是什么意思?公约就是人自己制定出来约束自己的东西。但低龄段的孩子,他们能够制定公约吗,能够进行自我管理吗?

这是一群一年级孩子做的公约,管理的是学校的厨房。有一条叫“不偷吃牛奶糖”,这个是孩子们自己写的,大人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条的。孩子不会写字的,就把它画出来,很有意思。
他们自己探讨过,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公约,所以他们更有动力去遵守。如果有谁破坏了这公约,孩子们也更愿意自己来管理这件事情,告诉这个孩子“你不要破坏公约,因为你自己也参与了制定工作。”
什么是自主学习者,自主性怎么培养,体现在什么地方?就体现在教学面方方面面,而不是体现在墙上贴了多少标语、老师的报告、校长的宣传。
类似这所学校里面的教育实践,还有很多。事实上在全世界范围,类似这样的教育实践,这样的教育理念也真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地体现出来一种鲜明的青色特质
组织颜色的分类来自于一本书,叫《重塑组织》,里面提到人类的意识进化和人类的组织进化。

这个书里面就用了不同的颜色,来划分了不同类型的组织,表现出进化。人类的组织进化基本是从红色一直往青色进化。

实际上不同类型、不同颜色的组织是有不同的特色的。

先是红色组织。红色组织是人类最早出现的组织形态,简单来讲特点就是非黑即白,强权思维,一切只听老大的,所有人在组织里面的地位取决于跟老大的关系。这个老大是用暴力的方式,用恐吓的方式来维系整个组织,你做得不好就要被惩罚。
有人说教育机构里面不会有红色组织,但还真的有。比如说帮助孩子去戒除网瘾的组织,还有信奉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的这种机构,恐怕他们就属于红色组织。不过大概率我们真正做教育的人,也不太认为这些机构是做教育的。红色组织我们了解就好,在教育领域比较少见。
接下来是琥珀色组织

琥珀色组织其实是人类线性思维的一个产物。我们认为未来是可以基于过去来预测的,组织里面有正式的角色,严格的等级制度,非常严厉的流程。
我们今天的很多公办学校体系,在最早成立的时候,其实就是用琥珀色的方式来去运作的。比如说标准的入学年龄,标准的上课时间,统一的教材,统一的考试;学生要听老师的,老师听校长的,校长听教育局的,唯命是从,严格规范,这些其实都是非常典型的琥珀色特征。我经常开玩笑,最体现琥珀色教育的特征,就是孩子回来以后,家长会问什么话。“你今天有没有听老师话?”,这种问话就是典型琥珀色组织常见问话。

接下来是橙色组织。橙色组织实际上是一个改进的琥珀色组织。它还是课程式,有自己的流程,但同时它开始强调有明确的目标导向,非常追求效率。要不断地通过创新的方式,来提高效率,并且下一级在追求目标的方式上,也开始有一定的自由度。
教师在学校里有一定自由发挥空间。虽然教材是一样的,但课堂有不同的特色,可以不用同样的方法。除了统一教材之外,也开始有了校本课程,引入社会性课程等等。所以为什么现在教育组织会越来越多体现出橙色的特征,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国际间的竞争在加剧,社会间的竞争在加剧,因此无论政府还是家长都关心学校运作的效率,关心教育投入值不值,关心孩子们将来竞争力大不大。
另外,一些国际性的大规模的教育评估,质量化的标准化评估,也更进一步强化了橙色的理念。比如说PISA测试,国际学生评估项目中,那些橙色方式运作的教育机构或者学校成绩明显表现会更好,这也鼓励大家朝这个方向去发展。
橙色组织的家长,他们更愿意问自己孩子:今天学到了哪些有用的东西?
还有一些学校已经开始朝绿色组织的方向发展。绿色型的组织,绿色型的学校,比较回避冲突,强调合作,强调共赢,强调彼此之间有非常好的关系。所以你看在绿色组织里,经常碰到的问题是“你今天开不开心?”、“ 现在感觉怎么样?”,就是所谓的人本化的管理,更在意人的状态,人的感受。

但这也有问题,就是都在强调人的感受,绩效怎么办?教育成果到底怎么样衡量?这个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另外的组织,一些非常少见的,包括刚才我们讲到的和平实验国小这样的组织,开始朝青色的方向发展。青色组织是目前组织进化最高的形态,在这个阶段里面,组织本身被视作是一个不断生长的有机体,而不是一个金字塔,或一个机器,总之是冷冰冰的。有机的概念就意味着它是能够生长,是持续进化的,是有活力的。具体来讲,青色组织有三个根本性的特征。
第一,强调身心完整。这个很显然指的是人,组织里面工作的所有的个体,包括老师、学生、管理者,能不能做到身心完整。第二,要做自我管理。而不是别人告诉我们怎么做,不是自上而下命令我们怎么做。第三,使命的进化。组织是有自己特定的使命,并且这个使命不是一成不变的,是要去进化的。
青色组织这三个特征恰好就回应了今天教育的三个割裂。
第一个割裂是角色和全人的割裂。教师一到学校里面就不再是个人了,像个机器人一样,就是一个教师的身份。学生也是,不管你具有什么特点,到了学校里面都是统一的规范。在青色组织、青色学校里面,就非常强调身心完整的教育,我们会看到对人的整全性的一个高度的关注就会有非常多的举措,来鼓励每个人在学习和生活的每一刻,都能够展现和发展出完整的作为真实的一个自我。要发展出这一面的本身,其实需要一个支持性的环境,在这个环境里面,每个人做自己是被允许的,是被尊重的。
我一个好朋友,他去一所创新小微学校里面工作。第一天,他问校长:“我要怎么做才能符合我们这个学校对于老师的要求?”校长回答:“放下你这个问题。”一开始我朋友很惊讶,但他这个学校工作一段时间就明白了,意思就是你不要专注地老想别人对你的期待,教育不是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教育就是一个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做出你自己应该有的样子。这就是一个身心完整的状态。
前不久我去了另外一所学校,我在这个学校待了一整天,我特别大的感受,就是累,很大程度上是情绪上的,精神层面上的累。因为从你进入学校那一刻起,不断地有老师给你讲话,有家长过来交谈,还有很多学生无时无刻不跟你在一起。你刚下课,一个孩子跑过来找你,跟你讲话,问你问题,你肯定要回应。所以一整天感觉特别累。
晚上我自己就搬了把凳子到角落里,躲了起来。后来校长跑过来跟我聊,顾老师,你怎么坐在这里?我说我想多独处一会。我还问校长,学校里面有没有一段相对独立的时空属于老师,他在这个时间、空间里,可以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
他想想说,真没有,你看我们人手都不够,学校工作量那么饱和,想那么做没机会。
我就跟他讲,可能我们再忙再累,还是需要辟出来一个独立的时空,我们老师拥有一个相对可以隔绝外界的地方。因为我们是需要调整自己的,我们不是机器人,我们是人,我们有时候真的就想清净一会儿。这就是一个支持性的环境。
同时我也跟大家提个建议,如果看到老师一个人静静呆着,不要打扰他,不要给他压力。我们是人,真的是需要一点休息的时间,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这个事有全人的一面,我很支持。
还有一种是学习跟成长的割裂。好的教育应该支持我们学习者不断探索进化的目标。教师也是需要成长的,甚至包括校长也需要成长。
最后是对应目标和手段的割裂。德鲁克一个著名的“石匠三问”。有一天,他看到三个石匠,就问他们同一个问题:“你在干什么?”第一个石匠回答说“我在养家糊口”,第二个石匠回答“我要做全国最好的石匠”,第三个人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天空说,“我正在建造一座大教堂”。德鲁克说,这三个人的回答其实就反映了三个人不同的境界,反映了这三个人怎么理解自己的工作。我想,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套用在其他领域,校长们也可以扪心自问,自己每天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想象一下,第一个校长说“我在管理学校事务”,第二个校长可能说“我要争取做全学区里面最好的校长”,而第三个校长说“我希望培养我们所有的学生能够成为一个自主学习的终身学习者”。
大家体会一下,三位校长的三类回答,恐怕就反映了他们三位是怎样理解校长的工作的。我们也可以推测,基于这样的观点,会怎样管理自己的学校。
这个问题可以问一问我们自己,我们怎么理解自己每天的工作,我们的教育使命是怎么进化的?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会极大地影响到身边的同事和学生们。
在青色组织、青色学校类型的学校会出现一个很明显的特点,管理不是一个金字塔形式,而是一个扁平的圈层式的结构,一个老师有很多的角色。而有很多新的组织方式,也是在一般学校里面不太容易见到的。

我给大家看一个真实的例子,就是杭州的云谷学校。在云谷学校,同一名老师,一个身份是语文老师;他可能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某一个学生的导师;同时他还可能是一个教师共同体的发起人,甚至还有另外的角色。所以在学校工作的每一个人,都同时拥有了多种角色,而不再像过去只有一个身份。于是这个学校里面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圈子。
你看右下角是一个大学,西交利物浦大学。组织结构图不再像原来那样单纯划分,各种科各种系这个班,而是有各种各样形态的划分,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他们的网站上仔细看一下。第一个特点,组织结构会变得越来越灵活,也越来越扁平,每个人有许多角色可以承担。
第二个特点,各种各样的能力会变得更多。以前说校长需要领导力,老师需要讲课的能力,开发课程的能力,但是这种学校里面远远不止于此。我这里特意做了一个截图。我这位朋友也是一名老师,他提到了“即兴力”

这个是在青色组织、青色教育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种能力,它还包括其他各种各样的能力,“敏捷响应力、教练式协作、欣赏式聆听”,这些词语我以前都不大能够听到。这些能力在未来的教育里面会变得越来越重要,而这些能力恰恰是我们现在很多教育者还没有机会学习到的。所以在整个教育体系里面,未来能不能针对这些课程有更多开发,让更多教育者能够接触到这样的能力,这对未来的教育实在是太重要了。
有一次我到瑞士的一个学校,青色学校,问校长一个问题:“你们学校这么好,也能够自我管理,老师们都有很多角色,很开心,那你们学校里面是不是没有冲突了?如果出现冲突的时候怎么解决呢?”
瑞士的校长跟我讲说,当然会有冲突,只要有人就一定有冲突。
他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卡片,说:“我们学校每一个人都随身带着这个卡片,一旦我们产生冲突,我们就会把卡片掏出来给对方看。这卡片上写了非常多关于情绪和心情的词。我就拿卡片问对方,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情,什么样的一个情绪,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我们能不能探讨一下你这个情绪背后是有怎样的需求期待被探讨?”
大家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两个有冲突的人,一旦有这么一个动作,原本他们也不愿意发生多么激烈的冲突,很快就会把冲突转变为一种沟通,转变为一种共创,转变为一种对问题的解决。
这是我想跟大家分享到的,青色教育是什么样的特征。青色教育跟现代教育有两个非常大的区别,就在于有新的能力,新的组织结构,以及带来更多的教学实践,所以整个青色教育其实是三位一体。有组织系统构建的知识环境,有每个个体相应的能力素养提升,由此才会在具体的应用上面教学实践上面体现出青色的特质。所以它本身也是一个不断动态不断循环不断进化的过程,是一个进程。

有的教育体系,损害的不仅仅是学生,教师和校长也是负担过重,缺乏自己的意识,没有成就感。而我们要培养自由的学生,就首先要有自由的教师、自由的校长、自由的学校环境,这个青色理念,帮助我们变得身心更加完整。学校追求青色的理念,教师们也会更好地完成自己的角色转变,从过去的一个单纯的知识传递者、灌输者,变成在一个学习社群里面的协作者、领导者、支持者,由此也会获得更大的职业能力提升和职业的成就感。校长们也可以从过去的自上而下的命令控制的模式,变成为教师和学生的发展提供支持的一个新的角色,也能够获得更大的成就。
我演讲的标题原本叫《“青色学校”是可能的吗?》,当我讲到最后的时候,我们不妨把这个标题变一变,《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让更多的学校变得更加青色?》。这恐怕是更多人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群岛曾经翻译过一批青色学校的实践案例,最后把它编撰成了一本书,就叫《青色学校》能看到青色理念在教育场景中的真实应用。为了让更多人有机会学习,我们做成了免费的电子书,允许自由发布、自由下载(获取《青色学校》电子版,欢迎联系小海豚,微信号:Ahaqundao,)就是希望让更多人接触到这样的事件。我们还把做这件事情的过程写成了一篇文章,标题是“中国的青色涟漪(Teal Ripples in China)”,大家有兴趣的欢迎阅读:https://enliveningedge.org/features/teal-ripples-china/。
最后我还是希望留给大家一个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的学校/机构变得更加青色?
欢迎在留言告诉我们,你的思考和最小可行行动。



更多关于青色学校的思考和实践:教育者手札 | 千禧学校——青色理念在学校中的实践案例袁婷婷:向青色组织转型,走在这条艰难又美好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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