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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 | AI 时代,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教育?

群岛大学
2024-08-27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Aha社会创新学院 Author 顾远


   
大家好,我是主编Sherry。
最近 ChatGPT 和 Bard 实在是太热了,不少朋友都热衷于给AI提出各种“刁难性”的问题,让AI完成老师/领导布置的任务。在这些任务上,ChatGPT完成得还不错,甚至能给出独一无二的创作,虽然这些创作缺了些“人味”。
于是不少人担心,教师、律师、财务分析师、程序员这类工作会不会很快被AI所取代?还有人开始担心,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基础教育方式,以及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人才,是否依然适用于未来?

这些年来,群岛一直思考着这些问题,也做出了很多的探索。


今天重发的这篇文章写于2017年。六年过去了,读者却不难发现这段时间热议的很多话题文中都早有谈及,而很多的观点放在当下甚至比当年还要更有意义,更值得深思。


喧嚣之下,让我们一起静下心来,回到原点,再一次思考:在人工智能已经到来的时代,我们应当培养怎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教育?



Enjoy reading~





好的教育使我们
 “踏进生活之河,毫无惧色”

作者:顾   远

我和几个朋友不定期地组织沙龙聚会,边喝酒边聊一些听起来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话题,但是我们乐在其中。上一次我们聚会,聊到了 “特修斯之船” 。

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悖论,说的是古希腊人为了纪念英雄特修斯,把他曾经乘坐过的一艘船停泊在码头供人瞻仰。时间长了,船体有损坏,古希腊人就陆续地把损坏的部分去掉,换上新的木板。

这个悖论说的就是,如果有一天整个旧的船体都被换掉了,那么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人们还有必要来瞻仰它吗?如果不是原来的那艘船,那么是从旧的船体被更换到什么程度的时候,它开始 “不是” 的呢?


我们一开始聊的其实不是这个悖论,而是在讨论面对很多现实压力的时候,人可以在多大程度上妥协而保持其本色,妥协到了什么程度这个人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聊着聊着我们发现,这个不就是典型的 “特修斯之船” 悖论嘛。

后来,我们又进一步引申出另一个有趣的话题。现在我们应该还都很容易区分人和机器,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已经可以制造出机械的假肢了。如果你的手臂断了,可以更换一个新的机械臂,跟阿诺斯瓦辛格演的终结者一样。

我们可以预料到,科技会进一步地发展,以后内脏器官坏了也可以换成机械的,甚至没坏都有人想换,因为机械的更耐用更有力量。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们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个问题:人体器官更换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人就不再是人,而是机器了呢?人和机器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的大脑也可以更换,或者人机接口变成了所有人的标配,那么什么又是我们 “生而为人” 所该保有的特质呢?



最近这两年,因为一只叫 “阿尔法” 的狗,我们每个人都或主动或被动地注意到了人工智能。在我看来,人工智能对人类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帮助我们反思 “何为人” ;而教育的意义正在于帮助我们 “成为人” 。

可悲的是,近百年来,教育起到的实际作用却是让我们成为机器。

2017年群岛引进了一部非常棒的教育纪录片,叫《 Most Likely to Succeed 》,中文名字叫做《极有可能成功》。它被很多影评人赞誉为 “有史以来最值得一看的教育纪录片” 。事实上,由于被制片方授予了这部影片 “变革大使” 的角色,我已经在不同的合作伙伴和播放场次里累计把这部影片看了30多遍。


影片开头是导演的女儿出场,小姑娘一脸厌学的表情,而旁边的老师还在循循善诱地教导她:“学习就别怕吃苦,这是在塑造你的品格呢。”

接下来,导演带着观众追溯了一遍现代学校教育体系的起源。原来,我们如今习以为常的现代教育制度不过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这种制度最早诞生在德国,那个时候还叫普鲁士,设计这个制度是为了给普鲁士培养服从命令、遵守纪律的士兵。到了19世纪晚期,一些美国顶尖的企业家到德国取经,把这个制度复制到了美国,为美国的大工业生产输出流水线上的产业工人。


了解了它的起源,我们就明白为什么这种教育制度如此地强调统一和标准化:统一的入学年龄、学生要按班级、年级统一划分;学习要按不同学科统一划分;学校要使用统一的教材、统一的课表、标准化的考试。

这种制度荒唐到了什么程度呢?我记得陈丹青讲过一个事情,那时候他还是清华美院的教授。他上午教油画课,下午想去看看学生画得怎么样了,结果去教室发现一个学生都没有了,因为下午课表上排了别的课,学生放下画笔跑去上那些课了。

陈丹青气坏了,因为画油画是不能这么中断的,画布上的颜料干了,这画就没法再改了。这种课程安排完全不符合学习油画的实际情况,而在这所艺术院校,在陈丹青之前居然没有任何人指出来过。


这样的教育其实不是教育,而是培训,训练出来的是听话的士兵和流水线上的工人,而不是像前任北大校长蒋梦麟说的那样:教育是要培育出一个个活泼泼的人。

教育和培训乍一看确实很像,都是在教授每种知识技能。但是本质上它们是完全不同的。著名的教育家Ken Robinson——就是那个被观看次数最多的TED视频的演讲者,举过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两者的区别。他说家长知道子女所在的学校进行青少年性教育时一定会很高兴,因为这是在帮助他们孩子成长,更好地和自己和他人相处;但如果他们听说学校正在给孩子们进行性培训,大概就高兴不起来了。



真正的教育一定是通向自由的教育,是让人有动力、有权利、有能力去自由地探索未知的教育。

前面我们谈到关于 “何为人” ,不同的人对于这个问题,可能有不同的答案。

比如有人说是爱和情感,让人区别于机器。但是我们怎么知道未来人工智能就不会拥有情感呢?

有一部科幻片不知道大家看没看过,《银翼杀手2》,这部科幻片在探讨的主题是,当“人造人”也拥有了情感,甚至反过来,人类已经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没有同理心,那么谁更像是人呢?

( 注:《银翼杀手》 里的每一个  “人造人” ,都逐渐具备了人才有的情感、矛盾和人性。问题在于,“要到何种程度”,他们可以被称之为 “人” ,并获得 “人” 的权利和尊重?)

那么,如果不知道 “何为人” ,教育该如何帮助人 “成为人” 呢?

现在有很多流行的教育理念和实践都在说人如果不想被人工智能取代就必须学会这些、学会那些。比如很多人都在谈论的 “4C核心素养” ,说人工智能已经在很多能力上都超过了人,人要想和人工智能竞争,就必须培养:创造与创新的能力 Creativity and Innovation、批判性思维的能力 Critical Thinking、有效沟通的能力 Communication、协同工作的能力 Collaboration。

我非常认同这四种核心素养是每个人都应该掌握的,又恰恰是现在教育里非常缺乏的内容,但如果总是在说 “为了以后找工作时不被人工智能替代,所以必须掌握这些能力” ,我认为这就只是一种狭隘的陈词滥调。

(这样的说法,现在又变成了一种新的教育 “恐吓” )

我们怎么知道未来人工智能就一定不会拥有这些能力呢?微软的人工智能叫 “小冰” ,已经可以写诗了。虽然很多人会觉得这些诗徒具其型,没有真情实感,但小冰一直在进化呢。Alpha Zero 和它的同代们,已经开始创造了自己的沟通方式和语言体系,效率可一点都不比人类差。

所以在大的时间尺度上,我对 “何为人” 以及如何 “成为人”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抱有一种不断进化的观点。也就是说,在人类的长河里,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或者定义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我们可以而且必须一直勇敢的面对未知,并自由的探索下去。

好的教育并不在于在此刻就告诉我们一个确定无疑的答案,而在于帮助每一个个体在面对未知的世界时,去自由地探索,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被誉为 AlphaGo 之父的科学家哈萨比斯曾经说过:“今天的人工智能就像哈勃望远镜一样,实际上它是在帮助人类共同在某一领域进行极致的探索。”

没有自由的权利,何来探索的能力;没有探索的能力,何来个体的成长,又如何应对未来的不确定世界,如何能够让人工智能成为我们的哈勃望远镜?




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最大的问题就是:它既没有动力去响应未来的变化,也不愿意去适应人的发展的需要,而是反过来让每个个体去适应它。

这种教育制度的设计暗含着一个严重错误的假设,它把教育当成了施加给学习者的事情,而不是鼓励和支持学习者为他们自己去做得更好的事情。这种教育制度默认的前提是学习者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学习、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就算知道也不重要。所以当有学生问 “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个” 的时候,老师经常的回答是:“你以后就知道了” 。

这个前提会顺理成章地得出一条推论:学习是痛苦的,学习者一定是不喜欢学习的,所以教育必然是一种外在的强制力,压迫学习者去学习,毫无自由可言。


在这样的制度中,上到教育部,下到每一个老师和家长,都在 “代替” 学生设置学习模式和目标,规定了每一种教材,安排好每一个步骤,设定了唯一的评估标准,不能跳级、不能试错、不能掉队;我们从来没有机会为了自己的学习,自己订立目标,自己摸索方式,自己寻找伙伴…… 

我们从来没有自由地学习过,也从来没有在学习中学会自由。

有人可能会说,现在我们的学习也是有目标的。现在很多的家长,非常担忧孩子的未来,所以对于教育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好好照着书本学习,好好考试,以后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毕业以后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这让我想起曾经有一段著名的记者和放羊娃的对话。


记者:“你为什么要放羊啊?”放羊娃:“挣钱。”记者:“你挣钱以后要干什么呢?”放羊娃:“娶媳妇。”记者:“你娶了媳妇以后干什么呢?”放羊娃:“生娃。”记者:“那你生了娃以后让他做什么呢?”放羊娃:“放羊。”

如果教育就是为了帮人找到工作,那么我们把这段对话里的 “放羊” 替换成 “上学” 也完全成立。

如果我们希望教育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提高考试成绩,帮助自己上一个好的大学,然后找到好的工作,拥有好的生活,那我这里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来实现这个目的,你推迟一年高考就行了。因为每年参加高考的考生数量都在下降,你晚考一年,成绩就能迅速提升十几万名。是不是很简单?

这种功利主义的学习,其目标不是自由的,那么我们的学习方式是否自由呢?

有人说,现在科技发展了,我们在学习方式上比以前自由多了。这一年来,大家纷纷讨论未来人工智能时代该怎么办的问题,是不是人类老师就没用了。很多教育公司也高举着诸如人工智能老师、自适应学习平台的大旗,号称技术能够预判我们每一步的学习需求,为我们提供最适合的学习方法和内容。

与很多人担心人工智能会抢走饭碗不同,我担忧的是另外一个维度:

“ 技术的应用,应该是帮助我们扩展自由的范围,而不是缩小” 。

目前许多的教育技术的应用不过是把原来的应试教育包装地更有趣、更高效,而不是更自主、更灵活。比如有些号称使用了人工智能的教学平台,和今日头条的内容分发、各类电商的自动推荐等等没有区别,本质上是一个传统填鸭式教学的超级版:技术代替老师,在为你做决策、帮你做判断、喂给你内容、帮你提分 ....


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将自由意志和自我判断拱手相送,用得越多,送得越多。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反过来,如果教育首先是帮助学习者发现自己的兴趣所在,激发 Ta 的好奇心,鼓励 Ta 去探索不同以往的世界,学习会变成完全自动自发的过程,一个有趣的过程。

就像我和我的那几位朋友做的沙龙活动,话题都是我们感兴趣的,好奇想要去了解更多的,我们相互探讨相互激发,每一次沙龙结束的时候我们都会觉得自己比沙龙开始时候的那个自己要更好一点点。这就是一种学习。

我觉得只要我们还有兴趣和能力去探讨 “特修斯之船” 这样的问题,那么在未来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是可以很有把握地判断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在《极有可能成功》这部影片里,重点介绍了一所叫做 High Tech High 的美国学校正在进行的教育创新尝试。在这所学校里,教学采用的是 “项目式学习”(PBL,project-based learning)的方式。学习不是按照学科来进行的,学生在老师的协助下自己去设计和实施一个个的项目,在完成这些项目的过程中来掌握知识点,并且培养出各种能力。所有的项目成果最后都会向公众展示,这个展示本身也是考评学生学习成果的一种方式。

影片中有一个男生,他带领一个学习小组自己设计了一个项目,他们要设计出一种物理装置来展示自己对于人类文明进化的理解。尽管花费了很多功夫,小组在项目展示那天做得却并不成功。这个男生自己做了反思,然后老师鼓励他继续去尝试。这个学生就不断地完善他的项目,一直做到放暑假都不休息,继续做。


这个时候,我们会发现,他早已经不是在为了考评或者展示而做了,他坚持做下去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体会到了心流,就是因为有收获有成长。最后影片结尾当他设计的那个机械装置真的转动起来的时候,我尽管看了很多遍,每次还是会很感动。

我相信很多人还没看过这部影片,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剧透,因为我相信就算你知道了这个场景,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仍然会为之感动,因为我们见证了一个自我导向的学习者,他如何自由的探索并获得成长的过程。



相信我们都能感觉到,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变化越来越快速。所有的学习,无论是什么科目或者切角,从本质上来说都是 “应对不确定性的学习” 。

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个现成的、或者事先可以精准描绘的知识图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只要跟着这个图谱,通过勤奋地阅读和研讨,按部就班地学习一个个知识点就可以了。

恰恰相反,我们所有的人要面对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不确定的问题,有些是生活中不得不去面对的,有些是因为自己的兴趣、责任和使命而愿意主动去探究的,有些是在复杂的世界里忽然涌现的... 

世界的不确定性,不会随着我们的年龄越来越成熟而减少,我们遭遇的问题也不会因为我们有了一张文凭就能统统解决。我们都知道这个时代里 “终身学习” 的意义,而只有一个自由自主的学习者才会是一个真正的终身学习者。

自由不是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自由首先是一种能被自我感知的动力,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被什么而激发;

其次自由是一种权利,一种 “我自己可以去选择什么值得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该做 ” 的权利; 

自由也是一种能力,一种 “分辨、思考和行动” 的能力。

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理查德·费曼在《发现的乐趣》一书中回忆小时候和父亲的一次经历。父子二人在树林里看到了一只鸟,费曼的父亲对小费曼说:“看到那只鸟了吗?它叫XXX。在意大利语里,它叫XXX;在葡萄牙语里,它叫XXX;中文里,它叫XXX;…即便你知道它在世界各地的叫法,可对这种鸟本身还是一无所知。你只是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这些不同地方的人是这么叫它的而已。所以我们还是来观察一下这只鸟吧,看看它在做什么 …… 这才有意义。”


我们的应试教育教给我们的就是用不同的语言叫出这只鸟的名字,而我们仍然对这只鸟一无所知。费曼爸爸的方法却引发了小费曼自由探索的兴趣和动力,同时培养了他真正有效的学习方式,并使其受益终生。

在《极有可能成功》这部影片里,学生围绕 “文明的起源和衰败” 这个主题开展不同的项目式学习。项目如何设计,如何实施,项目团队如何组成,谁来做项目团队的领导者,这些都是孩子们自己决定的,老师的作用是搭好 “脚手架” ,在孩子们有需要的时候给予他们支持和鼓励,而不是让孩子们按照老师设定好的步骤和规矩去完成项目。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明显感受到孩子们的变化。

有一位女生,在影片开头的时候非常羞怯,不自信;在项目团队里,她决定挑战一下自己,主动担任领导者的角色,老师和同学都提供了信任和支持;随着项目的开展,我们会看到这个女生的成长变化,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开朗自信,她在享受学习的自由和成长的快乐。学习结束时,她对老师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永远只会是一个追随者,现在我发现自己也可以是一个领导者。”

就是在这样一次次基于学生自主权利和自由探索的教学实践中,孩子们学会了制定自己的学习目标,学会了在和他人协作的过程中主动实现自己的学习目标,学会了选择、学会了负责,学会了终身学习的能力。

爱因斯坦说过:“一切真正伟大和激励人心的事物都是由能够自由工作的个体所创造的。” 如果一个人在教育中从未感受过自由,我们又怎么能指望 Ta 成为一个自由工作的个体呢?

想想我们小时候,每天出门上学前,父母最爱说的话是什么?“乖,到学校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遵守纪律。” 如果我们的教育从来没有给予学生自由学习的权利和机会,永远禁止他们在这方面的探索和实践,那他们永远不可能学会 “如何成为自己” ,更不知道如何去寻找学习的意义、制定学习的目标、探索学习的模式、寻找学习的伙伴、迭代学习的内容… 他们将永远在别人的安排下,亦步亦趋的完成学习过程——无论这个过程是多么的有趣多样,她们将无法建立起 “自我导向学习” 的可能,更不可能成为有内在动力的终身学习者,一个自由的人。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伟大的思想者、歌手鲍勃迪伦曾经说过一句话:“A man is a success if he gets up in the morning and gets to bed at night, and in between he does what he wants to do.” 大意是:“如果一个人能够早上自然醒来,晚上沉沉睡去,而在这两者之间可以做任何想做之事,他便是一个成功者。” 

我仿照这个句式说一句:“如果一个人能够早上自然醒来,晚上沉沉睡去,而在这两者之间可以学任何想学之事,以他所想学的方式,他便是一个真正的学习者。”

由此,我们也可以清楚地定义什么是一个 “受过教育的人” 。

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是一个学会学习、自我导向的终身学习者,一个有权利自由学习、同时也有能力自由学习、面对未知勇敢探索的人。

而教育的目的正在于此,或者用泰戈尔富于诗意的语言来表达,我们将通过教育帮助每一个人 “踏进生活之河,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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