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方言、文身较隐秘，武器也更便携，新加坡私会党水太深……
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相比，新加坡的私会党数量已经锐减，虽然最理想的情况是彻底瓦解私会党，但执法官员坦承目前暂时还无法做到。
刑事侦查局私会党取缔组高级调查员拉美斯（Ramesh Rajaram）副警监告诉《联合早报》，随着社会进步，加上严厉的执法行动，私会党派的数量已经大量减少。
“这些年来，私会党的数量基本受控。一些旧私会党可能死灰复燃，也有新党被瓦解，不过一切仍在掌控中。”
拉美斯说，新加坡的私会党大致分“传统私会党”和“街头党”两类。传统私会党活跃于非法牟取利益的活动，例如赌博、售卖漏税香烟、咳嗽药水等，多为捞个人油水而非组织的利益。街头党则组织松散，党员更冲动，更可能发生暴力行为。无论哪一类，如今无论是党徒行为或党派相关事宜上都有一些细微改变。“现在的私会党已无须各种入党礼仪式盟约，大多数都是口头上说想加入便可加入，帮派党徒间的流动性很强。”
拉美斯指出，从前总可以从党徒身上看到大片显眼的文身，甚至文上诗句来彰显“堂号”或帮派；如今的党徒，文身已不再这么堂而皇之亮出“堂号”，执法人员往往必须为隐晦的新型图案“解密”，判断他们属于哪个私会党。
数十年前私会党徒手持竹竿和武器、跳上罗厘“拼水”的场景，如今也只出现在电影画面。
武器变小容易藏起
刑事侦查局非法放贷取缔组高级调查员李良伟副警监（左起）、私会党取缔组高级调查员拉美斯（Ramesh Rajaram）副警监和卓德发助理警监接受《联合早报》访问，分享多年来的执法经验和教育宣导工作，阐明刑事法（临时条款）法令为何持续有效。（蔡家增摄）
刑事侦查局私会党取缔组高级调查员卓德发助理警监受访时说，传统私会党以前自制武器如竹竿和铁棍，一般较笨重，如今武器已变小，方便携带，常见的包括小西瓜刀、指节铜套和爪刀（karambit），有一些在五金店就能买到。“这些小件的武器，更容易藏匿在衣服里。”
方言是老一派私会党徒的惯用语。如今许多年轻人已不谙方言，年轻一代的私会党徒也不例外。卓德发曾在五年前的访问中说：“如果你用福建话跟他们交谈，他们可能听不懂，所以识别他们会更加困难。唯有通过调查工作，才知道他们是私会党徒。”对于私会党活动、非法放贷、贩毒、有组织犯罪等罪行，执法当局要找到愿意上法庭指证被告的证人极为困难，证人往往因为害怕组织采取报复行动而却步。
卓德发说，私会党员通常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危，拒绝提供更多信息，这是执法和调查工作中最困难的环节。“第55条”法令因此成了谈判和说服证人提供证词的重要工具，从而获得线索侦破案件。
他举例，2021年，数名私会党员相信自家党派的头目被敌党派成员袭击，于是手持大砍刀、指节铜套和爪刀等致命武器找上门复仇。
被众人“盯上”的这名成员刚好不在家，复仇者转而对付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不仅肢体攻击还用折叠椅攻击。他的父亲脸骨受伤严重，母亲小臂骨折，分别住院18天和14天。
由于涉事党员和受害者都不敢在庭上作证提供证词，当局对其中七人采取“第55条”法令拘留他们。
大耳窿跟上了时代
非法放贷宣传手段超越口耳相传
国会预计下周对俗称“第55条”的刑事法（临时条款）（修正）法案提出二读，旨在让法令再延长五年。一旦通过，这将是第15次延长法令。
三名刑事侦查局高级调查员，上周接受《联合早报》的访问，分享多年来的执法经验和教育宣导工作，并阐明刑事法（临时条款）法令为何持续有效。
刑事侦查局非法放贷取缔组高级调查员李良伟副警监以非法放贷为例说，大耳窿跟上了时代步伐，非法放贷的宣传手段已超越口耳相传的传统方式，网络已成为大耳窿寻求客源的另一平台。大耳窿利用科技渗透更多人群，并且针对教育程度更高的一群人，大大增加打击非法放贷的复杂性和难度。
李良伟观察到，近期在社交媒体发布广告宣传非法放贷的趋势快速上升。
“我们得通过多种途径解决问题，除了积极与各个社交媒体平台合作移除内容，电信公司和互联网服务供应商也是我们合作的对象。”
他举例说，本地近期出现第一起女佣用TikTok账号为非法放贷活动做宣传的案例。这名印度尼西亚籍女佣艾达·尤利亚蒂（Ida Yuliati，43岁），利用TikTok账号在威京逊路（Wilkinson Road）协助两名非法放贷商上载20则广告帖子，抵触放贷人法令的罪名。女佣在3月26日认罪，被判监八周和罚款3万元。
科技是一把双刃剑，为人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存在隐患，包括助长了非法放贷的渗透性。对于执法的困难，他指出，如果案件涉及银行转账记录等证据比较容易处理，不过如今很多“阿窿”头目以国外为据点，许多证据都难以掌握，证人和口供便成了侦破案件的关键。
“有些证人合作到一半就反悔，使调查格外困难，援引刑事法（临时条款）法来说服他们（继续合作）尤其重要。”
包括非法放贷在内，私会党活动、贩毒、有组织犯罪活动等罪行，都被囊括在刑事法（临时条款）法令下。犯下这些罪行的党派可能组织庞大，制造的恐惧氛围往往使证人担心遭报复而拒绝出庭供证。该法令在1955年实施，法令授权内政部长不经审讯就可拘留可能危害我国公共安全、社会治安和良好秩序者，或让嫌犯接受警方监视。这让执法单位能够绕过冗长的司法程序直接拘留这些人，也能够更有效地说服证人作证。
由于临时条款法令赋予当局重要权力，须每五年定期更新，让国会确保法令与时并进。上一次延长是从2019年10月21日开始，今年10月20日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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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郭跃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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