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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日报/《寻找雷锋的蕉萍》阅读札记/张念贻
——《寻找雷锋的蕉萍》阅读札记
文/张念贻
创作于1958年5月的《唱支山歌给党听》,这首出自铜川焦坪煤矿普通矿工之手的小诗,像一只普通的云雀,飞出了矿山,飞向了蓝天。5年之后,这首小诗因为被摘抄到雷锋日记中而广为人知,又因为朱践耳的谱曲、才旦卓玛的演唱而广为流传。如果说时间如潮水,能够带走的都带走,能留下的都留下,那么,能够成为经典的必然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时隔60多年,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的日子里,从大江南北到长城内外,全国各地众多城市、各行各业竞相推出的MTV、快闪,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唱支山歌给党听》。重新倾听岁月深处的这首歌,重读这首小诗,我们便不难理解《唱支山歌给党听》流传至今的原因——朴素、真挚、清新,带着山间清露,带着花草的芬芳。
一支歌的传唱,一个人的命运,一连串的岁月故事,在《寻找雷锋的蕉萍》中都被忠实披露和坦诚揭示。但我们在谈论这部作品时,还有必要对和谷创作报告文学、纪实文学、传记文学的往事和文学方向进行必要的解读。
和谷进入文坛是在改革开放初期。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与“科学的春天”同步到来的,还有“文学的春天”。那是知识复兴的年代,北岛、顾城、舒婷等一批诗人的朦胧诗成为时代的先声。与此同时,短篇小说和报告文学同样迎来了“黄金年代”。从1978年开始,全国短篇小说的评选堪称年度文学接力赛,陕西的陈忠实、贾平凹等先后获奖,报告文学却是陕西的一项空白,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1985年才由和谷打破,《市长张铁民》获得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这篇报告文学引发巨大反响,给和谷带来众多荣誉,也激发了他创作的热情。1994年,在客居海岛两年后,和谷出版了《古都纪事》。和谷在后记中提到,写人、写事,关注这座古都的历史与现实发展,他也曾激奋慷慨,大有笔底走风云的自我感觉,并在这一过程中观察着别人的命运,观照自己的生存状态。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的陕西,在始终执着于诗歌、散文、小说创作的阵营中,和谷在文学艺术领域的修养近乎是通达的,他起步于诗歌,突破于散文,成就于报告文学,还创作有一系列影视剧本、舞台剧。时间拉回到当下,非虚构写作成为流行的文学观念已有10余年,取代了报告文学、纪实文学、传记文学的名头。但依我个人的理解,报告、纪实、传记三种不同的文学样态有着完全不同的魅力,我深深地致敬、追怀报告文学、纪实文学、传记文学盛行的年代,以及那个年代的作者及其作品。报告文学把人与事纳入大的历史背景和现实生活中的深邃与壮美令我震撼;纪实文学对人物和事件的直击、追问,对真相的探寻,对问题的求解,令我感动;传记文学对于人物的成长历程和命运的沉浮令我感怀。2020年出版的14卷本《和谷文集》,其中两卷分别是报告文学和纪实文学。阅读这些跨度近40年的文学文本,我的内心至为感怀。特别是过去的10余年间,因为职业和工作的缘故,我曾先后参与到陕西省众多重大文化项目,每当在重大的时间节点探寻这片土地的历史、现实、未来,这些经历一遍遍、一次次也促使我反思与追问,当我们回顾历史并将历史以多种形态展示给当下的人们的时候,是否疏忽和遗漏了什么?是否兼具了情怀与责任?我的众多疑问,在《和谷文集》中找到了清晰的答案,比如市长张铁民、阔别故土34年的台胞种志斌等。作为一名职业报人,我曾参与陕西报史的编撰工作,很长一段时间,终日在茫茫报海中皓首穷经,无数次感慨历史不容也不能被淡忘、被遗忘。如果我们对历史多一份深情,也许我们的当下和未来就会多一份从容与美好。再回到《寻找雷锋的蕉萍》,回到《唱支山歌给党听》。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和谷和歌词作者姚筱舟的女儿姚琴多次受邀讲述《唱支山歌给党听》背后的故事,实际上,所有的故事在《寻找雷锋的蕉萍》一书中都有最完整、最深沉的答案。从春天到夏天,我在繁忙的工作间隙数次阅读这部7万余字的报告文学作品,同时也对和谷的报告文学创作加以探析。在这个过程中,我有一种感怀,似乎破解了和谷的文学密码。换句话说,一个作家的文学视野和文学方向,总会受其独有的气质、修养、情感影响。我由此笃定,和谷的写作对象、写作风格完全是我可以想象的,比如黑河、渭河、柳公权、孟姜女、姚筱舟等。真正意义上的报告文学,有着区别于一般写作的难以想象的难度。以《照金往事》一书为例,写作3年,出版3年,仅仅是时间也绝非一般功利写作者能消耗得起。在和党史研究专家汤彦宜共同工作的时间里,谈起《照金往事》一书,汤先生跟我说,他就曾给刚参加党史工作的人反复推荐这本书,因为历史必须是生动的讲述,绝非停留在史书和材料中。《寻找雷锋的蕉萍》一书的写作,对于和谷而言,完全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在《唱支山歌给党听》作者姚筱舟去世两年之后,在建党百年的特殊时间节点上,在和谷即将迈入70岁之时,时也,运也。回顾和谷的报告文学,其创作生涯始于《市长张铁民》,多年后他回到故乡,围绕铜川的历史人物柳公权、传说人物孟姜女进行创作。和谷不仅仅是回到故乡,回到他的南凹、晓园,更是回到历史与情感的深处,从中汲取一眼汩汩而出的甘泉,呈现给世人。蕉萍、姚筱舟,一个曾经鲜为人知的存在,一个依旧被传唱的创作者,和谷与之不仅仅是同乡,也曾经同为矿工,更是文学上的同道。凭谁与之作传奇,请君为我侧耳听。《寻找雷锋的蕉萍》一书,共10章,从一支山歌的传唱写起,继而探寻“焦坪与蕉萍”的来龙去脉、作者姚筱舟的笔名背后的往事,回归到“请给我以火”的热火朝天的年代,把写作《唱支山歌给党听》的时代背景和陕西当时的文学情状纳入其中,继而是“雷锋与蕉萍”的时空交错、“蕉萍与践耳”的词曲和鸣、“才旦卓玛与任桂珍”的传唱与首创厘析、一曲传唱背后姚筱舟的种种遭际、 历经坎坷之后迎来的“重放的鲜花”“多情白发春无悔”,直至最末一章写到“回归泥土”,近乎大音希声。和谷写作《寻找雷锋的蕉萍》一书,用时不足一月,但是我相信他的情感积淀和素材准备绝非一年两年。毕竟,可靠的叙述需要负责任的探寻,生动的讲述必须有独特的美学追求。我也据此认为,只要《唱支山歌给党听》流传,《寻找雷锋的蕉萍》就注定存续。若说“山歌好比春江水”,那么,“寻找有待有心人”。作者近照
张念贻,1975年生于西安灞桥。先后从事教师,记者,编辑工作。现供职省级媒体,业余兼事写作。
【编辑】孙 阳
【主编】秦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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