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2019年Daily Journal演讲

查理·芒格，美国投资家，沃伦·巴菲特的黄金搭档，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副主席。这位今年已经95岁高寿的老人，在过去的46年里和巴菲特联手创造了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投资纪录——伯克希尔公司每股股票价格从19美元升至84487美元，创造了股票账面价值年均20.3%的复合收益率神话。

95 岁的他同时还是洛杉矶一家上市公司——Daily Journal 的一把手，每年的年度会议上，他都会进行数小时的分享，并回答与会者提出的问题。在2019 年 Daily Journal 年会上，查理·芒格谈到了中国的投资机会，表示中国的机会比美国多，好公司也比美国的好公司便宜，“对于芒格家族来说，应该没有比中国更好的地方了”。

以下是此次演讲的要点：

常识是最重要的，不要妄想无所不知

大家都知道，所谓常识，是平常人没有的常识。我们在说某个人有常识的时候，我们其实是说，他具备平常人没有的常识。人们都以为具备常识很简单，其实很难。

芒格在会上的演讲里举了一个例子：

加州曾经有一家非常大的投资咨询公司，为了超过其他同行，它想到了一个点子。

他们是这么想的：我们手下有这么多青年才俊，个个是沃顿、哈佛等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他们都为了搞懂公司、为了搞懂市场趋势、为了搞懂一切，不遗余力地拼命工作，只要让这些青年才俊每人都拿出他认为最好的一个投资机会，我们把所有最好的机会集中起来形成组合，必然能遥遥领先指数啊。

于是他们满怀信心地付诸行动，结果毫无悬念地一败涂地。他们又试了一次，一败涂地。他们试了第三次，仍然失败。

芒格提出的问题是：这点子看起来行得通，为什么在实际中却行不通？

答案是，因为这些人忽略了一个常识：有些事情的难度会高到再聪明的人也无法解决。

芒格表示，伯克希尔高于平均水准的收益率，本质是因为“追求做得更少”，不去进行天马行空的妄想，从不天真地以为把一批青年才俊招进来，就能无所不知，也不自认为可以比世界上所有别人都懂得更多。

常识是最重要的，而把很多东西扔到“太难”的一堆里，就是平常人没有的常识之一。

真正重要的机会只有少数几个

芒格在演讲中表示，真正重要的机会往往只有少数几个。玩好投资这个游戏，关键在于少数几次机会，你确实能看出来，并且抓住。

广为流传的凯利公式可以告诉我们，在自己占有胜算的时候，在每笔交易上应该押下多少筹码。你的胜算越大、成功的概率越高，你下的注应该越大。一个机会特别好，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只买这一个机会也完全合理。

好机会没几个。一个投资者，追求超一流的业绩，却大量分散投资，简直是缘木求鱼，行不通，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很多大型投资咨询机构里的那些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自以为，他们研究一百万个东西，就能搞懂一百万个东西。

结果自然在意料之中。几乎所有机构都跑不赢指数。

芒格笑称，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历史上，重大的决定，平均算下来，每年根本没几个。他只有 Daily Journal 的股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还有 Costco 的股票，但他的收益率比别人都高，这才是应该的。

有鱼的地方才能钓鱼

钓鱼的第一条规则是，在有鱼的地方钓鱼。钓鱼的第二条规则是，记住第一条规则。

我们很多人去了鳕鱼已经被钓光了的地方，还想钓上鳕鱼来。却忽略了，如果是在竞争极其激烈的环境中，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有一次，芒格参加密歇根大学的投资委员会会议，会议上其中一位取得成功的投资者来自伦敦。这位投资者看中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上市的公司很少，只能找到几个在粉单市场上市的银行股，于是他买入了这些银行股，能买的量很少。

非洲的穷人逐渐改变把钱放在家里的习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钱存入银行，这位投资者也就越来越赚钱。最后，他赚了很多钱。没有别人投资非洲的小银行，只有他自己，所以他的收益相当高。

但这个小小的利基很快就会被填上。作为基金经理，投资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小银行，为客户赚了钱，下一个投资机会上哪儿找去？利基填平是很快的。一个在伦敦的基金经理都能去买非洲小银行的股票，你说赚钱的利基还能剩下多少呢？

而对于芒格家族来说，应该没有比中国更好的地方了。中国的水可以，有些聪明人已经蹚进去了。时候到了，更多人会进场。中国的机会更多，好公司也比美国的好公司便宜。

不要被显而易见的骗局所左右

在我们生活的现代世界中，有人专门拉别人下水，教别人频繁交易股票。在我看来，这和教唆年轻人吸食海洛因没什么两样。

一个已经赚到钱的人，怎么可能以教唆别人炒股发财为生？在电视上我们经常看见，电视也是个神奇的地方，有人说“我手里这本书可以教会你每年赚 3 倍，你只要付邮费就能得到这本书。”

一个人，突然发现了每年赚 3 倍的秘诀，怎么可能还在网上卖书呢？

官僚主义是现代文明的痼疾

在被问及为什么其他公司不和伯克希尔学习的时候，芒格表示，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学不了”。

例如，像宝洁这样的大公司，它的固有文化、它的官僚作风，早已根深蒂固，你说怎么能把宝洁变得像伯克希尔哈撒韦一样？这个问题可以直接分到“太难”一类。太难了，已经不可救药了。

人们还是没意识到官僚主义的危害有多大。伯克希尔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原因之一在于总部根本没几个人。伯克希尔没官僚主义的毛病。伯克希尔有几位内部审计员，总部有时候派他们出去巡查。总的来说，我们没官僚主义的毛病。

没有官僚主义，上层的管理者又头脑清晰，这是我们的巨大优势。在官僚主义横行的环境里，我们无法改变现状，再怎么有能力，都施展不出来。官僚主义必然导致种种恶劣作风，种种铺张浪费。官僚主义一定要杜绝。越是取得了成功的地方，越是取得了成功的政府，官僚主义越容易抬头，侵蚀已经取得的成绩。

在官僚主义泛滥的部门，官僚们接受一层又一层助手的服务，出席一场又一场的会议，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我们作为局外人对官僚主义深恶痛绝，内部人却觉得官僚主义是好东西。这是现代文明的悲哀。现代文明的成功衍生了官僚主义，官僚主义之中孕育了失败和愚蠢。不是吗？

官僚主义是现代文明的痼疾。有些地方被官僚主义搞得乌烟瘴气，谁能把这些地方三分之一的人给踢出去，一下子就清爽了。绝对是大快人心，当然不包括那些被踢出去的人。官僚主义导致种种恶果和浪费，却又像衰老和死亡一样无法避免。我们只能让自己保持乐观的心态。

学会评估自己的能力圈边界

知道自己的能力圈边界非常非常重要。连边界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能算是能力圈？没那个能力，却以为自己有，肯定要犯大错。我觉得，你得始终对比自己能做到什么、别人能做到什么，你需要始终坚定地保持理性，特别是别自己骗自己。

他举了一个例子。

一位年轻人去拜访莫扎特。他说：“莫扎特，我想写交响乐。”莫扎特说：“你多大了？”年轻人说：“我 23。”莫扎特说：“你太年轻了，写不了交响乐。”年轻人说：“可是，莫扎特，你 10 岁的时候就开始写交响乐了啊。”

莫扎特说：“没错，可我那时候没四处问别人该怎么写。”

那个年轻人请教莫扎特如何写交响乐，你们从这个年轻人的故事中也能学到一个道理。这个道理是：有的东西，有的人学不会。有的人天生就比你强，你再怎么努力，也总有人比你更强。我的心态是：“那又怎样？”我们现场的这些人，有哪一个是非得站上世界之巅不可的吗？没那个必要。

芒格的处世之道是：看透最傻的事，敬而远之。他自认不是退出高手，但善于挑选，因此他的投资就追求“永远不必退出”：成功的投资风格有很多种，有的人是不断退出的，退出不是我的强项。我不会退出，我甚至不看出口在哪里，我选择持有。

“你们不知道，看着Costco不断进步多么令人欣慰。Costco凭借“能者上、庸者下”的文化勇往直前。我持有Costco感觉好极了，为什么要频繁交易？首先，频繁交易需要交税，我的钱不会多，只会少；其次，交易股票远远不如寻找自己欣赏和敬佩的人。我找到的是Costco，不是有利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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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查理·芒格，本文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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