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偶尔看到网上热议“美国2009年H1N1流感病毒蔓延到214个国家和地区，2009年甲型H1N1流感死亡率高达17.4%.....” 才意识到原来十年前美国发生的H1N1猪流感病毒规模如此之大。
对于2009年美国的H1N1猪流感病毒，当时我所知道的信息仅仅限于：病毒流行始于4月中旬，到7月初达到第一次高峰，确诊病例大多数发生在5岁至24岁的人群中，约占总病例的57%。
但回忆起2009春夏我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与任何时候有什么区别。当时孩子读十一年级，属于易感人群，但学校并没有因此停过一天课，那年暑假孩子还参加了夏令营。四月底婆婆从中国来美国探亲，在7月初我们还参加美东旅游团在美国东部转了一大圈......居住在美国东部的一个小城镇，对那场世界流行的大疫情造成的影响我几乎是浑然不觉。
当时美国政府为对付疫情做了哪些应对？为什么在那段H1N1大爆发之时美国并没有被禁飞？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文档，详细记录了2009年H1N1大流行事件以及应对活动：
• 2009年4月15日，加州的一名十岁患者首次被发现染上H1N1病毒。两天后，在距离第一名患者约130英里之外，另一位八岁患者被检出同样病毒。
• 三天后，根据国际卫生条例(IHR)，美国向世界卫生组织(WHO)报告了2009年H1N1流感病例。这些病例也已报告给泛美卫生组织(PAHO)，加拿大和墨西哥。
• 六天后，CDC要求各州将所有甲型流感标本寄给CDC，并迅速启动了候选疫苗病毒的研发。 • 七天后，CDC启动了紧急行动中心(EOC)，以协调对这种新出现的公共卫生威胁的应对：其中包括监视高危人群，实验室检测，抗病毒药物和疫苗研发，以及旅行者的健康问题。• 第八天，CDC举行了第一次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并指导公众和医疗保健机构应对迅速发展的疫情。德州又有2例人类感染H1N1的病例。美国CDC同时也检测到来自墨西哥的7个样本呈阳性。其中一些样本的患者比加州患者更早就已经患病。• 第九天，CDC将2009 H1N1病毒的完整基因序列上传至国际流感数据库，使世界各地的科学家都可以将该序列用于公共卫生研究。• 第十天，根据《国际卫生条例》的规定，世卫组织宣布2009年H1N1疫情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同一天，CDC检测证实堪萨斯州又有2例H1N1流感感染，不久之后又有一例在俄亥俄州。• 第十一天，美国政府宣布全国公共卫生突发事件。CDC的国家战略库(SNS)开始发放库存中25％的防护用品和抗病毒药物，用于防治即将可能发生的大流行。• 第十二天，世卫组织将流感大流行预警从3级提高到4级。• 第十三天，由CDC研发的实时检测H1N1病毒PCR试剂盒获得FDA紧急诊断授权(EUA)，供实验室诊断使用。• 两周后，WHO将流感大流行预警从4级提高到了5级。CDC继续发布和更新针对各州，临床医生，实验室，学校，合作伙伴和公众的指南。• 第十六天，CDC开始往全美120个实验室和140个囯家的250个国际实验室发送检测H1N1病毒的检测试剂盒。• 2009年6月11日（59天后），WHO将全球大流行警报级别进一步提高到第6级。• 2009年7月22日（3个月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宣布开始一系列临床试验，测试两个制造商生产的2009年H1N1流感疫苗。 • 2009年9月15日（5个月后），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宣布批准了四种2009 H1N1流感疫苗。• 2009年10月24日（6个月后），第二波病毒活动再次达到顶峰，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H1N1爆发为全国性紧急情况。美国政府联邦政府宣布提供3.5亿美元的补充资金，以供各州和地方卫生部门用于启动全国性的H1N1流感疫苗接种。• 2010 年1月（9个月后），H1N1病毒最终下降到基准水平以下。
总体来看，2009年那场H1N1病毒大爆发传播速度超乎常人的想象。从4月15在加州检测到的第一病例起，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内，传遍全球70多个国家和美国50个州。但人们并不是对这种新型病毒束手无策。在4月15日检测到第一病例时就发现，H1N1病毒虽然对两种抗病毒药物具有抗性，但对抗病毒药物奥司他韦和扎那米韦敏感。随后在5月初，实验室测试表明H1N1流感病毒不存在任何与高死亡率的1918大流感和H5N1禽流感病毒相关的遗传标记。实际上美国境内大多数感染病毒的人症状较轻，不需要住院就已康复。大部分（71％）的住院患者患有一种或多种潜在的慢性病。H1N1新型病毒的致死率，并没有比每年秋冬与流感相关的致死率高。正是基于这些事实，2019 年H1N1猪流感大爆发并没有引起国际社会的恐慌。此外，也有一些专家基于计算机数学模型的科学研究认为，限制旅行对阻止疾病的传播的效果有限。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儿童医院的流行病学家约翰·布朗斯坦指出：2001年911恐怖袭击后的航空旅行限制，仅仅将美国2001-2002流感季节的到来时间推迟了大约两周。所以在2009年那场H1N1大爆发时，世卫组织虽然把预警提到6级，但并不建议与甲型H1N1流感病毒爆发有关旅行限制或关闭边界。认为此举给人们一种虚假的安全感，最多只能短期内将疫情减慢，但对世界经济造成的影响弊大于利。呼吁把遏制疫情重点放在快速识别病例并为患者提供适当的医疗服务，将病毒的影响降至最低。因此，全球并没有对美国采取禁飞政策。顺便提一下：世卫组织在今年1月27日发布的公报建议，采取措施限制新型冠状病毒疾病的输出或输入风险，不建议对国际交通进行不必要的限制。但全球有超过20家国际航空公司包括美国在内，都没有采纳世卫组织的建议并实施了旅行禁令，停止进出中国的飞行。考虑到新冠肺炎病毒的不确定性和易传染性，重症比例有约20%，死亡率是一般流感病毒的至少10倍以上，并且暂时没有病毒敏感的超效药物或疫苗，此举得到不少支持。但是禁飞举措也并非没有争议。根据CNN在2月7的报道，有些专家敦促美国政府重新考虑为阻止新型冠状病毒传播而设置的旅行限制。前总统卡特更是认为，“从历史上看，许多边境安全措施都是以公共卫生作为歧视的借口”。但美国官员回应称：政府正在采取重要步骤来减慢其传播速度，为应对这种病毒做准备。2009年H1N1第一例病例是在美国加州检测到的，但后来证实最早发病例即病毒源头来自墨西哥。应该说CDC在对待H1N1病毒来源防控方面反应迅速，在发现第一例病患不到一星期之内即开始了疫苗的研发工作。在主动进攻治疗方面如抗病毒药物，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他们对疫情的信息公开透明，指南专业而准确实用。在2009年H1N1流感应对期间，疾控中心举行了近60次新闻发布会，其所属的刊物《发病率和死亡率周报》大约发表了46份文件报道了这次疫情。CDC在估计流感病例和与病毒感染有关的死亡率时，客观甚至于苛刻。从2009年4月至10月，各州已向CDC报告的实验室确诊和与H1N1相关的住院和死亡累计人数，分别为17283例和1004例。之后CDC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对不确定性进行校正，并开发出一种统计模型，按年龄段估算的美国2009年H1N1病例，住院和死亡总数。2010年5月14 日，CDC最后一次发布了全美一年之内（2009年4月- 2010年4月）的官方估计值，推算与H1N1相关的死亡率为0.2%：其中H1N1病毒感染病例中位数60.8百万例（范围43.3-89.3百万）；与病毒相关的住院人和死亡病例中位数分别是274,304例（范围195,086-402,719）和12,469例（范围8,868-18,306）。尽管这些数字是估计值，准确率永远不可能被验证，但CDC认为这些估计范围更全面地描述了美国2009年H1N1疾病负担(Burden of Flu Illness)。但在切断病毒传播途径方面，CDC作为不多。只是建议每人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比如用胳臂遮掩咳嗽和打喷嚏，避免生病时上班或上学，生病的人应延迟或取消旅行计划等。也难以想象怎么可能要求习惯于“散漫自由”的美国人民出门带口罩，违者将会受到带着红袖标的防疫监控人员的干涉？反观这次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被发现的初始阶段，从1月11日到1月16日正值湖北两会期间，武汉市卫健委在会议期间连续7天宣布“未有新增病例”。疫情的危险性没有得到及时关注，导致病毒在数周内广泛蔓延。但在尔后的切断传播途径这一点，世卫组织评论“中方采取了空前严格的防控举措，其中很多都超出了世卫组织的建议和《国际卫生条例》的要求”， “设立了应对疫情爆发的新标杆”。从1月23号武汉政府宣布封城以来，到现如今发展到湖北省乃致全国多地封城堵路。北京，广州，上海市居民住宅小区绝大部分已实现了“封闭式管理”，排查到家家户户。武汉市民在2月14日接到市政府通知：所有人员一律不准外出，由街道统一组织供应商对每个社区提供食品供应服务。尽管这种亡羊补牢的举措是否能阻止这种病毒还有待观察，但严格的隔离政策却体现了对抗疫情的决心。而中国善良的百姓在灾难面前总是选择宽容和一往无前，从1月23日武汉市政府宣布建设火神山和雷神山医院开始，几千名建设者在疫情险急中“逆流而上”，仅用十天时间就建成了拥有2500张床位的“两山医院”；各地医护人员更是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支援武汉。仅在2月9日那天，来自十多个省市的近6000人组成的医疗队乘坐41架次包机陆续抵达武汉。如今十年过去了，H1N1已经变为“旧”病毒(regular human flu virus)螎合到每年流感病毒的百万大军中继续攻击人类。纵观人类历史长河，人们总是不断地遇到新的挑战，随后又一个个被攻克。社会终将沿着旋螺式上升的轨迹不断进步。尽管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依然非常严峻，但每日迅速攀升的治愈病例让人们看到了一娄曙光。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旧”的冠状病毒也将会被人类攻克。我祈愿待到春暖花开时，我在国内的亲人好友及全国百姓的生活将会恢复正常！● The 2009 H1N1 Pandemic: Summary Highlights, April 2009-April 2010
https://www.cdc.gov/h1n1flu/cdcresponse.htm?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
● CDC Estimates of 2009 H1N1 Influenza Cases, Hospitalizations and Deaths in the United States, April – November 14, 2009 https://www.cdc.gov/h1n1flu/estimates/April_November_14.htmhttps://www.cdc.gov/h1n1flu/estimates_2009_h1n1.htm● 2009 swine flu pandemic originated in Mexico, researchers discover – Science Dailyhttps://www.sciencedaily.com/releases/2016/06/160627160935.htm?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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