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融视角下的“短复苏”
摘要
5月社融再降温。2023年5月新增社融1.56万亿,较去年同期大幅少增1.31万亿,少增幅度创2021年4月以来新高,同比余额增速结束了连续3个月的回升,再度走低至9.5%。从结构上看,少增主要由以下几方面贡献:①企业贷款同比少增6742亿,但绝大部分由票据因素造成,票据融资单一分项少增6709亿;②受政府债券发行节奏差异影响(2022年显著前置),政府债券同比少增5011亿;③企业债券发行的“弱势”并未扭转,同比少增2541亿。市场最为关心的新增居民中长期贷款(对应地产景气度)回正至1684亿元,虽未如4月般环比收缩,但与3月增长6348亿元的水平相去甚远,说明地产需求在疫后“脉冲式”复苏后,仍在弱势区间徘徊。
从社融视角看“短复苏”。4月中旬以来,利率下穿1年期MLF政策利率,隐含预期从“弱复苏”转为“再衰退”。这一预期转变并非纯粹的情绪驱动的结果,从客观数据层面的确可以找到支撑:例如,5月PMI同比趋势值自去年11月“疫情冲击”以来,首次出现回落。“短复苏”的特征不仅在实体数据层面存在,在社融中也有相应佐证,除社融总量重新回落这一变化外,还可以观察到以下结构性特征:其一,本轮“宽信用”最初以结构性改善的形态出现,自2022年4月起,企业中长期贷款增速进入筑底回升周期,但4月以来,企业中长期贷款增速最近仍处在上升通道,但出现了一定放缓迹象。其二,表内票据余额增速历史上是经济景气度的“反向”指标,去年9月份,票据余额首次出现收缩信号,后因疫情冲击中断;今年1月以来,随着疫情冲击的缓和,票据余额重回环比收缩区间(维持了4个月),但5月该重新回归环比扩张。其三,表外票据与经济景气度正向相关,在经历了年初以来的加速回升后,5月首现增速回落。“微观过热”后,市场往往走向“调整”或“反转”。回归市场判断层面,当前市场的“微观矛盾”可能甚于“宏观矛盾”,从我们跟踪的绝大部分情绪指标观察,债市已经处于交易过热的边缘。历史上六次市场微观情绪过热时,均引发了债市“反转”或“调整”。从历史数据来看,当超长债换手率见顶时,十年国债收益率的行态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牛熊转折点,包括2016年9月、2020年4月、2022年9月;另一类是短暂调整后再度下行,包括2021年8月、2022年2月。
当下宏观场景更类似2021年年中。“反转”还是“调整”?取决于宏观周期的位置。当前宏观位置,与历史上的反转周期存在较大区别。原因在于:①本轮社融结构与总量共振上行并不持续,5月已回归“结构强、总量弱”的组合;②企业部门贷款增速在经历了接近一年扩张后,当前面临的更多是“见顶”风险(以往反转行情出现在中长期贷款增速上行的早期)。总体上,当前“微观热、宏观冷”的组合,更接近于2021年年中的状态。我们倾向于认为,短期微观逻辑约束强于宏观;“降息”利好兑现后,市场或出现类似于2021年三季度的调整;但中期宏观逻辑强于微观,利率尚不具备反转条件,调整幅度因弱于2021年三季度(20bp)。风险提示:海外风险事件,资金面波动
正文
5月社融再降温。2023年5月新增社融1.56万亿,较去年同期大幅少增1.31万亿,少增幅度创2021年4月以来新高,同比余额增速结束了连续3个月的回升,再度走低至9.5%。从结构上看,少增主要由以下几方面贡献:①企业贷款同比少增6742亿,但绝大部分由票据因素造成,票据融资单一分项少增6709亿;②受政府债券发行节奏差异影响(2022年显著前置),政府债券同比少增5011亿;③企业债券发行的“弱势”并未扭转,同比少增2541亿。市场最为关心新增居民中长期贷款(对应地产景气度)回正至1684亿元,虽未如4月般环比收缩,但与3月增长6348亿元的水平相去甚远,说明地产需求在疫后“脉冲式”复苏后,仍在弱势区间徘徊。
从社融视角看“短复苏”。今年以来,债市定价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月至4月中旬,利率走势虽与宏观数据背离,但定价“核心”并非基本面,本质上是在修复去年四季度的“赎回冲击”过程中的超跌;第二阶段是4月中旬以来,利率下穿1年期MLF政策利率,隐含预期从“弱复苏”转为“再衰退”。这一预期转变并非纯粹的情绪驱动的结果,从客观数据层面的确可以找到支撑:例如,5月PMI同比趋势值自去年11月“疫情冲击”以来,首次出现回落。
本次数据拐点出现的时间并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周期规律,即使从去年三季度复苏苗头隐现时算起,“复苏”也仅仅维持了不到三个季度,显得过于短暂。周期直觉与数据现实之间的矛盾,导致宏观预期走入分歧的十字路口,我们结合5月社融变化,寻找可供验证的线索,可以发现,“短复苏”的特征不仅在实体数据层面存在,在社融中也有相应佐证,除社融总量重新回落这一变化外,还可以观察到以下结构性特征:
其一,本轮“宽信用”最初以结构性改善的形态出现,自2022年4月起,企业中长期贷款增速进入筑底回升周期,但4月以来,企业中长期贷款增速最仍处在上升通道,但出现了一定斜率放缓迹象。
其二,表内票据余额增速历史上是经济景气度的“反向”指标,去年9月份,票据余额首次出现收缩信号,后因疫情冲击中断;今年1月以来,随着疫情冲击的缓和,票据余额重回环比收缩区间(维持了4个月),但5月该重新回归环比扩张。
其三,表外票据与经济景气度正向相关,在经历了年初以来的加速回升后,5月首现增速回落。
唯一值得关注的“亮点”是,如果比较企业中长期贷款和票据余额的相对增速,依然处于抬升期;换句话说,5月社融同比少增的部分中,“无效”成分多于“有效”成分,对实体经济的拖累或小于总体数据显示的幅度。
“微观过热”是当前债市的主要约束。回归市场判断层面,当前市场的“微观矛盾”可能甚于“宏观矛盾”(详见《调整开始了吗?》),从我们跟踪的绝大部分情绪指标观察,债市已经处于交易过热的边缘。例如:①超长债换手率3月初开始攀升,20日合计换手率在5月24日达到本轮高点28.8%,处于历史第二高位。②基金久期处于过去三年90%分位附近,市场分歧也进入低位;③各类利差多数被压平;④股债收益差也运行至历史最低值附近。情绪过热,是市场短期上涨的主要约束。
“微观过热”后,市场往往走向“调整”或“反转”。结合微观情绪指标和十年国债收益率的走势来看,历史上六次市场微观情绪过热时,均引发了债市“反转”或“调整”。从历史数据来看,当超长债换手率见顶时,十年国债收益率的行态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牛熊转折点,包括2016年9月、2020年4月、2022年9月;另一类是短暂调整后再度下行,包括2021年8月、2022年2月。
“反转”还是“调整”?取决于宏观周期的位置。从社融的角度出发对宏观周期进行界定,统计2016年以来六次微观情绪过热时社融结构(社融结构指标、企业中长期贷款)和社融总量(社融存量增速)的走势形态,我们发现债市牛熊反转时,宏观场景一般具备两个特点:社融结构和总量均走强、且两者均处于上行初期;而其余场景下债市多发生调整。
具体来看,2016年9月和2020年4月超长债换手率见顶时,债市发生牛熊反转,社融结构和总量均处于上行通道的初期,而后持续数月走强;2022年9月前后债市“牛熊反转”的幅度虽然没有前两次明显,但在超长债换手率在9月见顶后,利率依然结束了前期的趋势性下行,掉头上行至2023年2月底;期间社融结构相关指标也在9月开始步入上行通道。但2021年8月和2022年2月超长债换手率见顶时,债市仅仅调整不到两个月,整体下行趋势不改;期间社融结构相关指标处于下行通道,社融总量指标则位于下行后的底部。
当下宏观场景更类似2021年年中。基于上述分析,当前宏观位置,与历史上的反转周期存在较大区别。原因在于:①本轮社融结构与总量共振上行并不持续,5月已回归“结构强、总量弱”的组合;②企业部门贷款增速在经历了接近一年扩张后,当前面临的更多是“见顶”风险(以往反转行情出现在中长期贷款增速上行的早期)。总体上,当前“微观热、宏观冷”的组合,更接近于2021年年中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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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助理
魏 雪 weixue@cmschina.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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