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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书】福柯 | 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

Michel Foucault 社會學會社 2021-12-05

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修订译本)
著者:[法]米歇尔·福柯
译者: 严锋
出版时间: 2021.1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内容简介

本书通过选编福柯生前发表的对话、访谈、演讲,生动呈现了福柯的思想肖像。揭开概念迷雾,福柯关注的对象——疯人院、监狱、妇女、儿童等——初看起来不那么“哲学”,然而正是由此,福柯发现了笼罩在世人身上的隐形的权力之网。

目录

自画像
一种存在的美学
权力的阐释
权力与性
思想批评转型
监禁精神病学监狱
文学的功能
当代音乐与大众
哲学的生命
惊奇与欺骗的“双重游戏”?
性的选择
对真理的关怀
权力的眼睛
身体与权力
性的历史
游戏的赌注
权力的地理学
两个讲座
论社会保险
译后记

节选

自画像

瑞金斯:你提到法国其他省份的时候颇有些贬损的味道,可是你本人就是外省出生的。那么,你对三四十年代你成长时期的家乡普瓦捷还有没有些良好的回忆呢?
 
福柯:有的。令我吃惊的是,如今我回首当年时,最令我激动的记忆都同当时的政治运动有关。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我清楚地记得,当奥地利政治家德弗斯被纳粹暗杀时——那是在1934年吧——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巨大的惊恐。现在看来那已是很遥远的事了,很少有人还记得德弗斯谋杀案。可是我记得自己真是被吓坏了。我想那是我对死亡的第一次强烈恐惧。我还记得西班牙难民来到普瓦捷,我记得在学校里与同学为了埃塞俄比亚战争的事情打架。我觉得这一代男孩女孩的童年就是由这些重大的历史事件构成的,战争的威胁就是我们生活的背景,我们生存的氛围。然后战争来了。我们的记忆中更多地充斥着对世界大事的关注,而不是那些家庭琐事。我说“我们”,因为我敢肯定法国那时的大多数男孩女孩都有同样的体验。我们的私人生活受到严重的威胁。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对历史很迷恋,对个人的经验与重大历史事件之间的关系十分关注,我想这就是我的理论冲动的核心吧。(笑)
 
瑞金斯:你对那一段历史很着迷,可是你却不去写它。
 
福柯:一点也不错。
 
瑞金斯:你怎么想到要去做一个哲学家的呢?
 
福柯:你瞧,我从来就没有一个要做哲学家的计划。我对自己的前途不是很有考虑的。我想我的同辈人大多如此。在我10岁或是11岁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应该变成德国人呢,还是继续做法国人。我们不知道自己在轰炸的时候会不会死掉。我16、17岁的时候只知道一件事——学校是块净土,不受到政治的干扰或是其他外来压力的威胁。我一直喜欢让安谧的学术氛围来保护我。对我来说,知识的作用就是保护个体的生存,并对外部世界进行理解,仅此而已。知识通过理解活动构成生存的手段。
 
瑞金斯:你能多谈一些在巴黎的研究工作吗?那是有什么人对你今天的研究产生过影响?你有没有因为个人原因而特别感激的老师?
 
福柯:没有。我是阿尔都塞的学生,当时法国的哲学主流是马克思主义、黑格尔主义和现象学,这些我都学过。但是我个人的研究动力来自阅读尼采。
 
瑞金斯:法国以外的读者很不了解1968年五月风暴的后果。你曾经说过五月风暴导致人们对你的著作更为关注了,能够解释一下原因吗?
 
福柯:1968年以前,至少在法国,你如果要做一个哲学家的话,就必须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或是现象学家或是结构主义者。可我不是这些学派的信徒。其次,那时学精神病学和医学史的人在政治文化领域里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什么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1968年以后,第一个变化就是马克思主义在学界一统天下的局面结束了,新的关心个人兴趣的政治文化倾向开始产生。正是这个原因,我的著作在1968年以前除了在很小的圈子以外,几乎毫无反响。
 
……
 
瑞金斯:你的哲学同艺术有什么关系?
 
福柯: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你瞧,我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还是要说自己不是个真正的好学者。在我眼里,人们的研究工作总是同所谓的唯美主义联系在一道,意味着对自我的一种改造。我关注的是知识、学术、理论同真实历史的奇特的关系。我从孩子的时候就知道得很清楚,知识对改变世界起不了什么作用。也许我的看法不对。我敢肯定我的观点从理论的角度来说是不对的,因为我很知道知识确实改变了世界。
 
但是,如果我谈到自己个人的经验的话,我还是感觉知识帮不了我们什么忙。政治权力有可能会摧毁我们,而世上所有的知识都阻止不了这种事情发生。我这么说不是从理论的角度来分析(我知道那是错误的),而是从个人的经验体会来的。我知道知识能改造我们,真理不仅仅是解释世界的手段(也许我们所说的真理还解释不了什么东西呢),我们一旦掌握真理,自己就会得到改变。甚至我还会因此而得到解救。当然我也可能因此而死去,对我来说两者差别不大。(笑)
 
你瞧,所以我像条狗一样地工作,而且像条狗那样地工作了一生。我不关心我所做的工作在学术上的位置,因为我的问题在于对自身的改造。因此,当人们说,“哎,几年前你那样说,如今怎么又这样说了?”我就回答他们,(笑)“唔,你想我干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说些一成不变的话么?”通过自己的知识,达到对自我的改造,这就有点像审美经验了。一个画家,如果不因为自己的作品而发生变化,那他为什么要工作呢?
 
*本文选自米歇尔·福柯《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自画像”一节,上海人民出版社,2021年修订译本。为阅读及排版便利,本文删去了部分注释与参考文献,敬请有需要的读者参考原文。
 
**本文已得到出版方授权,如有转载需求请与出版方联系。
 
〇编辑:Y.H.  〇排版:O泡
〇审核:悦怿 / 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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