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不是认知,是良知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先知书店 Author 先知书店
为找到真正的智慧,苏格拉底提出过这样两个问题——应该有什么样的美德?要如何拯救这个国家?
他在雅典四处寻访请教。找到最渊博的政治家,最具才华的诗人,甚至是技艺精湛的工匠,但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诗人创作诗句更多依赖于灵感,工匠制作的精美物品均是对照图纸,雅典的政治家,对于国家的兴衰发展并无规划。
最后,苏格拉底总结到:这些人的认知没有什么价值,或者全无价值可言的。
苏格拉底认为,认知之所以没有价值,是因为人有内在的美德,才会采取外在的行动,“美德才是真正的智慧”。
过去,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外在的权力、财富、知识,而今天流行的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认知”。
然而,山东某企业法务总监性侵继女的丑闻曝光后,有人说,“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简直就是为这类人量身定做的。
今天,已经很少有人去谈良知、道德,或许是因为“道德”这个词,早已经被某些力量败坏殆尽了。
然而,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依然是道德、良知,是精神的力量。两千年过去了,苏格拉底的结论依然是先知般的存在。
道德的力量很重要,但不能饿着肚子空谈道德。在保守主义思想者看来,饿着肚子谈道德,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早在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就指出:“现世的罪恶都被指斥成财富,实际上,所有的罪恶都源于人的作恶的本性。”
追求财富和地位没有错,错的是以不道德的方式,甚至将这种方式化为潜规则、甚至制度和律法。
在一个“劣币驱逐良币”,物质至上的地方,道德越低劣,越能获得财富和地位。后起者只能依靠更“厚黑”、更卑劣的手段,取而代之。
到处充斥着不义之财,底层民众对“为富不仁”者恨之入骨,而那些通过非创造,非公平、公开竞争获得财富和地位的人,也惶惶不可终日。
人越活越累,基于道德的诚信、契约精神越来越异化——正如《兴亡世界史》告诉我们的三大教训:不公,成为播种仇恨的机器;贫富悬殊,是激化社会矛盾的加速器;贪婪,则是社会动荡的根源。
相反,当一个社会的律法、制度、文化,建立在道德之上,那么,一个人的财富、地位往往和他的认知、道德是正相关的。
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说:
“人类社会是由充满道德自觉的个人所组成的,由个人的美德所驱动的经济,比强制干预要有效得多。经济和美德不但不用分开,相反是互补共存的。”
物质财富并不代表认知和精神上的富有,只靠剥削、压榨的企业很难不被市场淘汰。
反而,谨慎和勤俭的美德,更能帮助人获取财富,只有这样的财富才是坦然的。
▍财富不是工具,是道德人格的延伸
英国哲学家罗素曾说:“有力的道德,就是通过奋斗取得物质上的成功;这种道德既适用于国家,也适用于个人。”
财富不仅仅是工具,更是道德人格的延伸。对道德高尚的人而言,财富所承载的道德追求,远比财富本身更重要。
看看今天闻名世界的斯坦福大学的历史,有助于我们理解财富与道德的关系。
斯坦福大学的历史,网上流传的版本是,当年,一对“乡巴佬夫妇”捐赠哈佛大学被拒后,跑到美国西部,愤而创办斯坦福大学。
不过,真实的历史是,老利兰·斯坦福,是美国镀金时代赫赫有名的财阀,因为去欧洲留学的儿子英年早逝,伤感之余,夫妇二人用毕生的财富创办斯坦福大学,为了加州更多的孩子能在家乡享受到好的教育。
创立之初,斯坦福大学坚持不收取费用,并提倡男女教育平等。然而,老利兰·斯坦福不久后就去世了,学校的资产也因当时的法律问题被冻结。这让遗孀简·斯坦福生活拮据,时任校长乔丹劝说她关掉大学以减少开支。
然而,这位伟大的女性,不仅没有关停大学,相反,她辞掉家里的佣人和管家,精打细算,将省下的钱补贴学校。对此,乔丹校长感慨道:“这一时期,整个学校的命运完全靠一个善良妇女的爱心来维持。”
不仅如此,简·斯坦福还多次以年迈之躯,奔波于加州和华盛顿之间多方争取,最终资产得以解冻,斯坦福大学渡过难关。
如果不是因为头顶的信仰和心中的良知,我们很难解释斯坦福夫妇的行为,也就很难理解那句“带着巨额的财富死去,是一种耻辱”。
一边要努力赚钱,并且看护好自己的钱,不被撒旦偷走,一边要努力捐钱,投身公益慈善,荣耀上帝也好,为了心中的道德良知也好,这一定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了。
▍一无所需最像神
财富、权力和认知,将我们放在个体的天平上去衡量,而道德和良知却将我们放在神的天平上,欺骗不了,也摆脱不了,始终跟随我们。
比如,有的人,尽管只有朴素的认知,可当他一生反复做“活着就是为了爱”这一件事,也会成为精神上的“圣人”。
生于欧洲普通人家的特蕾莎,十八岁就成了修女,二十二岁便被教会派遣至印度。
在被尼赫鲁称为“噩梦之城”的加尔各答,她没有在修道院内居高临下的施舍穷人,而是先把自己变成了穷人。
她照看那些在大街上捡来的人——垂死的流浪汉、残疾的弃婴、麻风病人和艾滋病人等,为他们提供人生最后旅途中的尊严与爱,陪伴他们走向死亡。
戴安娜王妃访问印度,在会见特蕾莎时,被她深深震撼:“跟她握手的时候发现她没有穿鞋,我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真羞愧呀。”
人活着,要有光,追逐财富是追逐物质富裕的光,追逐知识是追逐求知真理的光,而精神的力量,本身就是一道光。
1979年,杨振宁还在为中国的诺贝尔奖四处奔波时,特蕾莎却恳请诺贝尔委员会取消给自己的获奖晚宴,连同卖掉诺贝尔奖杯的钱一起献给穷人。对她而言,那些奖牌如果不变成钱,不为穷人服务就一钱不值。
夹杂民族、意识形态的科索沃内战,权力的纷争,让当地的妇女儿童陷入危机。联合国多次调解无果,可当特蕾莎进入战区时,恨不得将彼此碾碎的双方,却同时停火,等到特蕾莎救出被困的人员后,双方用火力再掀恩怨。
时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闻听,惭愧的说道:这件事连我也做不到。
苏格拉底曾说过一句名言:“一无所需最像神”。一个人对物质的需求越少,就越接近于神。因为神是自足的,完完全全是精神性的存在,不需要物质。
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神,人的身体,离不开物质,但人也有精神,精神是人身上的神性,是人类精神中最高贵的部分,对物质的依赖越少,这个神性的部分就越能发扬光大。
有的人,认知未必是那个时代最超前的,甚至认知可能是错的,但为了自己的信仰,知行合一,一以贯之,这种伟大的精神力量,同样也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
比如,提倡空想社会主义的欧文,出身贫苦,却不甘于命运,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挣了很多钱,成了货真价实的资本家。
但他看不惯当时英国社会“血汗工厂”的现实,把自己挣的钱,都投到美国,开办了一个新和谐村。
他想通过这个试验,来验证空想社会主义是否具有可行性——一群人在没有私有制,没有剥削的情况下,能不能建设出一个平等自由的社会。
我们知道,这个试验最后失败了,但欧文的精神赢得了尊敬。比起那些嘴上标榜“美丽新世界”,却“口是心非”者,欧文的精神力量熠熠生辉,即使是他的反对者也不例外。
当然,任何时代最伟大的人,都是那些最先醒来,为了内心的良知,放弃财富、权力,甚至舍弃了自由和生命,去践行内心深处信念的那种人。
他们的精神力量,来自于对道德与良知的实践。
如果一个人所实践的,是能够拓展人类自由边界的信仰,那么,他就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人。
今天,道德、良知越来越被污名化。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讨论的体面、无障碍,不得不用“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认知”来回避这个问题。
然而,认知是多变的,道德和良知才是恒定的。如果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财富、权力,或者是认知,而不是道德,人类早就被自己玩完了。
因此,保守主义思想坚定地认为,世界的本质,是一种精神现象,政治的本质,是关于道德的“艺术”。
关于精神力量的每个故事都很感人,最后的结论却很沉重——道德和良知,本来是人之为人的最低要求,事实上却成了最高的要求。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认知到底是什么,对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最终汇总而成的,是不同的思想,以及对危机灾难不同的反思。
在人工智能、生物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一场疫情让全世界为之变色,死神面前,我们束手无策。
早已习惯“理性认知改变世界”的精英们,在悲观和恐惧中,将关注和讨论的焦点,不得不转向问题的原点——人类为何始终摆脱不了战争、瘟疫和被奴役的宿命?
今天,全世界的科学家、医学家,夜以继日的研发战胜病毒的新疫苗,而越来越多的政治家和精英们,却不约而同的开始思考后疫情时代的冲突与危机,以及哪一种秩序、哪一种思想将来会胜出。
历史又是何其的相似。
19世纪初,启蒙运动重镇的法国,追求“自由、平等、博爱”的法国大革命,以法兰西血流成河,拿破仑加冕称帝而结束。埃德蒙˙柏克对法国大革命的反思,诞生了一种新的思想——保守主义思想——既反对传统社会的专制,更警惕现代性自身所携带的理性认知被滥用的基因。
20世纪,被称为灾难的世纪。三四十年代,纳粹思想将世界搅的天翻地覆,五六十年代,人们刚从纳粹的魔掌中挣脱,却又被乌托邦主义所诱惑。诺克、柯克等保守主义思想家,在对灾难的反思中,赋予保守主义思想新的生命——丧失超验信仰的理性滥用,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后疫情时代的今天,我们又该如何解释、应对可能到来的冲突与危机?不绝于耳的反思、启蒙恐怕是无力且无效的。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