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惠迪：结缘新加坡华语（系列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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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新加坡华语（系列25）
讲华语
——新加坡的长寿运动
汪惠迪
新加坡是个“运动”多多的国家，曾开展的运动有礼貌运动、行善运动、清洁运动、植树运动、尊老敬贤运动、讲正确英语运动(Speak Good English Movement)等等，仍在进行的是“讲华语运动”（Speak Mandarin Campaign）。
1979年9月7日，在新加坡大会堂，时任总理的李光耀主持了“讲华语运动”的开幕仪式。
李光耀在“讲华语运动”开幕式上讲话
这场运动至今已经42年了，是新加坡最长寿的运动。
新加坡的“讲华语运动”是一场纯粹以约占全国总人口四分之三的华人为对象，以实施了13年的双语教育政策为基础的社会运动。在开幕式上，李光耀用三语（英语、华语、闽南语）阐明政府鼓励华社用华语（Mandarin）取代方言的原因。
1956年2月6日，我国国务院发出关于推广普通话的指示，至今已经65年了。从1998年起，国家规定每年9月的第三周为“推普周”（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今年是第24届。
截至2021年7月4日，我国普通话普及率为80.72%，“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普通话普及率为61.56%（“三区”指西藏自治区和青海、四川、甘肃、云南四省藏区及南疆的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喀什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四地区；“三州”指四川凉山州、云南怒江州、甘肃临夏州）。
新加坡的“讲华语运动”跟我国的“推普”一样，都将继续下去。
1998年，推广华语运动将满20周年之际，《联合早报》三位记者李慧玲、吴新慧、胡文雁对时任内阁资政的李光耀进行了一场专访。李光耀在答问时说：“我们现在才做了一半。”又说：“再过30年，或许我们大家都能够在家里、商店里、在巴刹、餐馆、小贩中心里讲华语。”
李光耀：20年不过做了一半
“讲华语运动”刚开始时，新加坡政府提出的口号是“多讲华语，少说方言”，但是从1981年元旦起，政府规定电台和电视台全面停播方言节目，连有线广播也不得播放方言节目。对此，民间反对的声音很大，但是政府不为所动，并宣称禁播的规定“数十年不变”。
李光耀了解人民对方言怀着深厚的感情，在推广华语时，对方言依然恋恋不舍。他说：“由逻辑上看来，应有的决定是很显然的；但是在感情上，如此的选择却是痛苦的。”明知“痛苦”，仍要“选择”，这就是李光耀。
李光耀是“讲华语运动”的发起人、工程师，更是新加坡国家语言整体规划的设计师。
“讲华语运动”开始后，每年9月定为“华语月”。每到“华语月”，新加坡全岛各社区热火朝天地开展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活动。
每年“华语月”的宣传海报
为了加强推广华语的力度，新加坡政府还采取了一些人性化的措施，例如在一线服务的“柜台公务员”、警察、护士、小贩，凡会讲华语者，胸前都佩带“我会讲华语”的徽章，方便公众直接用华语跟他们沟通，也使他们因会讲华语而感到光荣。政府也很重视培训，到1989年，已有4000多名不会讲华语的公务员参加培训课程。
卖鸡饭的摊档上挂着“我会讲华语”的标牌
新加坡推广华语的一个亮点是，每年“华语月”都提出一个以“华语”为核心的口号，聚焦当年推广华语的主旨，言简意赅，针对性强，有的甚至触动人们的灵魂。例如1984年提出的口号是“请讲华语, 儿女前途操在你手里”——为人父母者听了，内心能无动于衷吗？
下面是1979至2004，26年间的口号：
1979年 多讲华语, 少讲方言
1980年 多讲华语, 少讲方言
1981年 学华语, 讲华语
1982年 在工作场所讲华语
1983年 华人讲华语, 合情又合理
1984年 请讲华语, 儿女前途操在你手里
1985年 华人· 华语
1986年 先开口讲华语, 皆大欢喜
1987年 会讲华语, 先讲常讲
1988年 多讲华语, 亲切便利
1989年 常讲华语, 亲切流利
1990年 华人· 华语
1991年 学习华语, 认识文化
1992年 用华语表心意
1993年 讲华语, 收益多
1994年 华语, 多讲流利
1995年 华语, 多讲流利
1996年 讲华语, 开创新天地
1997年 讲华语, 开创新天地
1998年 讲华语, 好处多
1999年 讲华语, 好处多
2000年 讲华语, 好处多
2001年 华人· 华语· 华文
2002年 华人· 华语· 华文
2003年 能用华语是福气, 别失去
2004年 华语cool
回望过去30年的“讲华语运动”，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目标和对象均有所不同：
第一阶段的目标是以华语取代方言，主要对象是蓝领；
第二阶段的目标是认识华语的价值，主要对象是白领；
第三阶段的目标是使讲华语成为时尚，以65后（建国后）从小受英文教育而不大会讲华语的华人为对象。
新加坡第三代领导人李显龙总理曾经说过：
“多讲华语，少说方言”的最初目标在很大程度上已达成，运动仍有继续推展的价值，不能放弃，他并呼吁新加坡人继续支持这项运动。
我们现在的宗旨是“在英语环境中，请尽量运用华语”，使华语能继续成为一个活的语言，一个有生气的语言，一个能够表达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欲望的语言。
2019年10月22日是新加坡“讲华语运动”开展整整40周年的日子，推广华语理事会在华族文化中心礼堂举行隆重庆典，李显龙总理出席并致辞。他说：
我们必须清楚认识到，新加坡的双语优势正在相对减弱。我们需要加倍努力，鼓励国人把华语融入日常生活中，也必须想方设法保持我国华语的活力和独特之处。
世界各地的人正在积极学习汉语，“他们都知道，如果要在中国工作、与中国人打交道、把握住中国发展所带来的商机，他们就必须学好华语”。
新加坡华人应该要尽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普通话，让孩子们掌握新语言。随着我们的社会和环境不断变化，推广普通话将是一个持续的、永无止境的项目。
为了帮助更多新加坡华人学习普通话，新加坡推广华语理事会推出中文词汇数据库，并且提出一个新口号：讲普通话？是的，我能。
李显龙的讲话是对“讲华语运动”仍将继续进行下去的最好说明，跟1988年李光耀讲话的精神是一以贯之的。
今天，在华语的故乡，汉语的国际地位空前提升，客观上为新加坡华语文的发展拓阔了国际空间，现在正是通晓华英双语的新加坡人在国内外大展拳脚的时候。
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新加坡继续实施双语教育政策，继续推行“讲华语运动”，或者像李显龙总理所号召的，“新加坡华人应该要尽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普通话，让孩子们掌握新语言”，新加坡仍会是个多元语言社会，不会像某些人所担心的“脱华入英”而成为一个单纯讲英语的单语社会。
1999年，新加坡推广华语运动20周年，推广华语理事会在2000年出版了一本精美的纪念刊《华人· 华语· 华文》。下面挑选两幅图片，以飨读者。
“门”是推广华语理事会的标志（logo），表示她肩负着帮助新加坡人打开学习华语大门的重任。方块汉字门象征着动力和华文华语丰富深厚的内涵。红色是华人的吉祥之色，左边一竖套红，表示努力跨过学习华语之门。
《华人· 华语· 华文》目录
【鸣谢】本文图片或取自网络，或翻拍自《华人· 华语· 华文》，谨此说明，并向原摄影记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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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 | 郭熙
策划 | 刘慧
文字 | 汪惠迪
图片 | 汪惠迪
编辑 | 谢文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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