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保护饶毅？

文丨难得君

通常情况下，绝大多数科学家并不为人所知，毕竟学术研究不比明星八卦。

饶毅是位大有来头的科学家，很多人首次听说他的名字，大概是源于11月29日他实名举报三位著名科学家学术造假的新闻。

01

根据百度的介绍：

饶毅1962年出生于江西省南城县，1983年江西医学院本科毕业后考入上海第一医学院研究生，1991年获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科学哲学博士，1991年进入哈佛大学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系做博士后，研究脊椎动物神经诱导的分子机理，著名分子神经生物学家。

1994年，饶毅在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解剖和神经生物学系任教并领导独立的实验室；2004年起任（美国）西北大学医学院神经科教授、（美国）西北大学神经科学研究所副所长。

饶毅是2007年放弃美国国籍回国的，这一年他45岁。

在回国之前，他在美国的科学界处于什么位置呢？

美国的科学界，用金字塔来比喻的话，处于顶尖的，是诺贝尔奖得主的大牛们，有数百人之多。

第二个层级的，是美国四大学术机构（美国国家科学院、美国国家工程院、美国国家医学院、美国国家自然基金会）的科学家。除自然基金会外，其他三院分别授予院士头衔。其中包含有外籍院士，比如清华大学教授颜宁就于2019年5月1日入选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这个层级的科学家大概有六千多人。

第三个层级的，是美国超一流大学的教授，比如哈佛、普林斯顿、麻省理工、耶鲁、斯坦福大学的教授。

第四个层级，是美国一流大学的教授。饶毅曾经供职的西北大学，应该属于一流大学，美国排名在第10~12左右，其中排名靠前的专业，材料科学专业排全美第二；商学院排全美第三；新闻学专业排全美第四；会计类专业排全美前十，饶毅所在的生物医学很一般。

第五个层级，是其他大学和研究机构的教授、学者。有些大学虽然排名不靠前，但是一些学科很有优势；还有些科研机构，比如实验室，属于机构、企业赞助，但是科研实力也不可小觑。

当然，美国院士和教授的评比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科研水平，但是作为世界第一科技大国，就制度而言，我觉得相对应该是比较公平合理的，当然，并不排除有被埋没的明日之星。

人到中年，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通常都处于比较焦虑的阶段，对于科学家而言，更是如此。

有人统计研究过近100年来，诺贝尔获奖者的年龄。创造高峰期大约在21～58岁之间，物理获奖者的年龄平均为36.1岁；化学奖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38.7岁；生理医学奖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38.9岁。

因此，一般情况下，中青年是科学创造的最佳年龄，是出成果的黄金时间。

作为一个成熟的科学家，人到中年，重新进行事业的选择调整，非常有必要。在美国，饶毅算不上顶级的科学家，那么能够获得的国家资源就相当有限，而回到国内，国家的资源供给和重视程度显然会有所提升，从出学术成果的角度看，这就是做“鸡头”还是做“凤尾”的选择问题。

2007年，饶毅作为“千人计划”引进回国，曾任北大生命科学院院长，现任首都医科大学校长。

02

科学就是科学，科学是跨国界的。

爱因斯坦早在希特勒没有掌权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了灾难即将来临，所以在1933年希特勒就任总理的当天，就逃离了德国。然而相比于他对整个人类做出的伟大贡献，在今天的德国，还会有人否认爱因斯坦是一个爱国者吗？

饶毅回国，也可能源自他的一些判断。比如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时，他还发了朋友圈：

关于饶毅的喜恶，我不做评价，这毕竟是个人的私事。但是这条消息发出后，他很多在美国的朋友，认为他不应该把朋友和政治好恶联系起来。

是啊，饶毅毕竟在美国读书、搞科研22年，美国对于培养他是有恩的，他当然也为美国做出过贡献，但如此极端的喜恶，多少也能看出饶毅的个性。

也许这正是他之后赴美被拒的原因。

有个专写毒鸡汤的公号，如临现场一般的讲述：

施一公等人也回到了中国。这让美国政府相当不爽。美国驻华大使馆问饶毅：“你为什么要放弃美国国籍？”

饶毅回答说，“从第二次伊拉克战争开始，美国政府违背了本身的建国信条和价值观，已经丧失了道德领导地位，这让我为自己成为美国公民而感到羞愧。”

这回答，十足的刚烈。然而刚烈的结果就是，饶毅从此遭到美国的封杀。

这段话的真实性暂且不论，也不评价他的观点是否正确，引用出来，主要是增加大家对他的了解。

03

我这里不谈饶毅的政治观点如何，毕竟他不是政客，他是一名科学家。

科学家最擅长的是他的学术研究领域，他在这个领域的发言才最具有科学性和权威性。

从前面可以看出，饶毅是个性格很刚的人。他举报同行学术造假，硬怼科技部，在学术杂志《自然》上发文批评中国科研体制问题，这都是善举。

通常，没有比较就没有发言权。

饶毅是在美国成长起来的，对美国的科研制度自然十分清楚，回国之后再经过自己的亲身体验，自然发言的高度就不一样。

而同样从美国归国的著名科学家施一公，也是一个敢说敢干的人，所以他们有共同语言，成为了知己好友。

他们联合在学术杂志《科学》上发文称：

“在中国，为了获得重大项目，一个公开的秘密是：做好的研究不如与某些人拉关系重要。”

“在我回国前，我就亲眼目睹几个老院士，围着一个处长赔笑脸。”

他在公开报告时说：

“有声望和地位的专家教授们，都忙于主办或参加这种大型会议，以彰显自己在本领域的声望和人脉。会议规模越是宏大，大会主席就越有面子。”

“我一贯认为科学家之间的会议小型才有效，这种大型、科学上低效的会议，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经费、败坏风气。” 

这一点，我要给他们点赞。

中国的科研，真的问题很大。国家用纳税人的钱进行天量投入，但就是没啥有效产出。

而媒体通常都比较外行，很难抓住问题的关键，但饶毅、施一公这样的科学家就不一样，他们身处其中，身受其害，谈出来的话自然就入木三分。

当然，他们揭露了学术界的黑暗，肯定就会得罪一大批既得利益者，受到他们的打击、报复。

饶毅回国，凭他的实力，做个“鸡头”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在2011年的中国科学院院士评选中，他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

同为生物化学界的顶级科学家王晓东（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施一公（中国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都为他鸣不平，都认为他当选中科院院士绰绰有余。

还有一个人，方舟子，暂不论他的人品，其实这个人还是真才实学的，他就直接指出：

“饶毅这次落选，与其特立独行的行事方式有很大关系。他什么话都敢说，得罪了很多人。”

事实上，饶毅得罪的几乎是整个学术界，所以那些投票的院士，明知他的学术水平和贡献，照样集体打压他。

最让人佩服的是，饶毅落选之后，并不屈服于整个学术界的打压，反而声明：从今以后不候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当不上院士，得罪了既得利益团伙，就意味着在科研资源上会被限制、打压，就会直接影响学术成就。

这个代价很大，并不是每一个渴求科研成就的科学家都能坚守。

饶毅在很多演讲中谈了自己的一些观点，诸如：“不但要问中国还有什么问题，而且要问你可以为中国解决什么问题。”对于这些观点，不予评价。

人无完人，饶毅同样如此。

写这篇文章，既不想跪舔谁，也不想贬低谁。只是想客观的讲述一个人，一些事。我最看不惯有些无良公号，跪舔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把人捧上天，贬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把人说的一无是处。

这个时代，敢于站出来发声，揭露黑暗，倍受打压依旧不屈服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饶毅敢站出来发声，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尊敬。

保护饶毅，就是保护一个公民的自由，就是保护一个读书人的良知！

作者简介：难得君，一个三观比五官正的温情大叔，985硕士，曾任企业高管，大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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