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山院士:生于乱世,用60年书写中国火炸药发展传奇
王泽山院士荣获2017年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2018年1月8日,王泽山院士走上了我国最高科学技术奖的领奖台,这已是他第三次走上这个领奖台,被称为“三冠王”。如今他已年过八旬,依然精神矍铄。很多人感慨,他的获奖实至名归。
王泽山是我国的火炸药专家,中国火炸药学科带头人,被称作“火药王”。
他的主要研究成果包括废弃火炸药再利用,等模块装药,远程、低膛压发射装药技术和低温度感度发射装药与工艺技术等,这些都是国际上较难攻克的问题。这些先进技术让中国在国际火炮领域遥遥领先于美国、俄罗斯等世界大国。
他和火药结缘,要从他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动荡的年代说起。
甘坐“冷”板凳,研究“热”学问
1935年他出生在白山黑水的吉林,上世纪30-40年代中国的东北,极其混乱动荡,先后经历了伪满统治、国民党管辖时期和解放初期三个阶段。
他的父母都是中医,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家境贫困,但父亲执着地坚持家里不买房子、不买地,只供孩子上学。
为供三个孩子念书,父母特别操劳忙碌,母亲还兼着帮人接生。王泽山从小也得帮着家里做家务。
他的父亲是一个特别开明睿智的人,具有敏锐活跃的思想和深邃的洞察力,给了儿时王泽山思维方式的启蒙,让他从小就思维活跃。王泽山很小的时候,东北大部分地方已被日本扶植的“伪满洲国”所占据,伪满洲国强迫国民接受他们的“伪满”教育,让东北的国民误以为自己是“满洲国”人。
父亲冒着生命危险经常教育他,“你是中国人,你的国家是中国。”父亲的话深深镌刻在他幼小的心里,他深感要想不做亡国奴,必须要有强大的国防。
父母的宽容厚道让他学会了如何很好地与人交往,受父辈勤劳的影响和艰苦环境的磨练,他从小就养成了奋斗的精神和坚韧的毅力。
儿时他就立志:要为中祖国的安定、国防的强大奉献一生。
年轻时的王泽山
1954年,彼时刚过去的抗美援朝让每个中国人都深感:强国方能御辱、强国先要强军。高中毕业的王泽山毫不犹豫地报考了被称作“共和国军事科技黄埔军校”的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
他还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陆军系统的火炸药专业,这是个冷门专业,研究火炸药非常危险,不易出名,容易坐冷板凳。他是班上唯一一名自愿学习火炸药的学生,他相信:只要是满足祖国需的专业,都能光芒四射。
从此,他把火炸药研究当成了毕生的使命。
早年的哈军工因注重宽广而深厚的基础教学而得名,课程设置多、覆盖面广、学时很多。
紧张的环境中,他仍然有序安排自己的活动空间,常在图书馆学习数学、物理、化学等学报和各类杂志,扩充知识。
一次他在物理化学考试得了满分,他的老师曾石虞教授看着他的试卷说,“我应该给你高分,因为你对绝对零度下的物质状态与性能有着教学内容外的理解。”
哈工大读书时有一件事令他终生难忘:他的一位高一届学长在研究高能推进剂时,因操作不当发生事故身亡。这让王泽山一生都铭记:做科研一定要有非常严谨的科研精神,特别是火炸药行业本身就危险度极高。大学毕业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留校任教,继续进行推进剂的教学和研究工作。
1966年文革到来,他因参加了一项特殊、紧迫的研究任务而幸免了文革政治旋涡,期间还接触到当时较为先进的计算机技术和国外科技资料。
文革十年他得以专心致志做学问,成功地将计算机技术、诺模图设计原理引入到中国火药教学、科研和火药装药学体系中。他充分发展了火药及其装药“解析设计”、“表解设计”和“诺模图设计”的理论和设计方法。
文革结束时他的学术著作已经问世,他成为了我国火炸药学科的带头人,创立了“发射装药学”。正逢1978年中国科学界迎来了的春天,不惑之年的他拨云见日迎来了大展宏图的时机。
火炸药轮储是国家国防战略需求,我国每年产生万吨以上的退役国库轮储火炸药极难处理,容易成为污染源。
为解决这项问题,他针对不同类型的废弃火炸药,从系统工程方法入手,提出了资源化利用的技术途径,包括:对废弃火炸药状态和价值评估分析,处理过程的优化等方法,提出了对再加工过程和最终产品的安全性、感度和毒性的研究以及安全粉碎技术的研究等。
他的《废弃火炸药的处理与再利用》,目前已成为我国废弃火炸药资源化再利用研究和实践的指导理论和技术基础。
不久,他又发明了具有环境温度自适应性的“低温度感度发射装药与工艺技术”,已在多种型号武器中装备应用。
接着,他发明的“远程、低过载发射装药”,使我国身管武器的射程、最大发射过载、炮口动能等核心指标领先于国外,技术水平位居世界前列。
他建立的“最大膛压低、作功能力高”的弹道过程,提高了装药的作功能力和装药的燃尽性,解决了武器膛压与初速相互制约的难题。这项发明已经推广应用到我国的武器装备当中。
很多人都好奇,是什么驱动他一直在创新?
创新就是要解决别人没解决的问题
王泽山现场带学生
对此他表示:他一直用科学精神、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来指导自己的科研工作。
做研究要有科学精神,要勇于担当,接受了国家任务就一定要做好;除了高度的责任感,在执行任务时,科研工作者要敢于超越并始终保持精益求精。
科学态度,容不得巧劲,不要追求短平快的项目;要能坚持,遇到困难不要动摇。自己有些“很聪明”的同事,经常提出一些新的思维和似乎有价值的观点;他们经常在研究高峰期间突然提出一些更动人的见解和新的方向。他们立志快,转变快,结果往往一场空。
关于科学方法,他认为:人要准确评估自我,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所能掌控的范围。在课题研究中,要随时约束自己的行动,懂得取舍才能完成选定课题的攻关。
其次,科研工作者需要具有“追求本质”的思维方法,即透过现象看本质,从众多因素中找出事物的核心或本质。带学生时,他就反复叮嘱他们不要流于表面,要对实验中获取的各类数据进行反复核对、仔细分析,不要忽略、放过期间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引导他们发现实验中最本质的变化。
最后,他强调,遇到问题多问几个“为什么”,问过和思考过后,不仅扩大了自身对问题的认识范围,也让自身对问题的理解更加深入和准确了。
问了“为什么”,问题往往还没能解决,这时还要继续问它还存在什么其他问题、能不能做到比现在还好、怎么做才能比现在还好,这也就上升到了研究“怎么做”的高度。
他62岁时,已是“双冠王”,在很多人看来完全可以功成身退,颐养天年。而他认为在火炸药领域,中国需要加深认识和亟待攻克的难题还很多,他要做的还很多。
62岁挑战新高度,80岁仍进取
火炮,打击远近不同的目标时,需要切换不同装药模式,这项操作繁琐又费时。对此,英、美、德、法、意五国科学家曾联合开展过研究,耗费巨资、历时多年,却也无法突破瓶颈问题。60多岁的王泽山果断瞄准了这一课题,开始努力攻关。
研发实验中,他异常精细,他经手的实验数据,无论过多久都能清楚记得。2013年冬,78岁的王泽山前往阿拉善靶场做实验,实验需要将不同重量的药粒装入不同型号的药筒之中。他怕工人出错,就一个人早早来到工房,在零下27摄氏度的严寒中,蹲在地上将药粒一份份用大天平称好、装好。等装药工人来时,他已将实验用药全部准备完毕。
火炸药实验颇具危险性,为了准确获取一手数据,同时为保证整个实验过程安全有效,他总是坚持亲临现场指导实验。现已年过八十他,仍奋战在科研一线,一年中至少有一半时间待在条件艰苦的试验场地。
现在除了工作,生活中他喜欢追求新鲜事物,他不服老、爱学习的态度活出了“80后”的样子。
他每天走路健步如飞,精力充沛;喜欢用微信以及其他APP与年轻人进行交流。同时他还严格管理自己的时间,每次参加完会议就会很快离开,拒绝参加会后各种饭局。他说自己时间很紧,要留更多时间去学习和研究。
他有一边走路一边考虑问题的习惯,去别的办公楼办事时,经常从前门走进去,又直接忘我地从后门走出来;在火车的卧铺上,他上厕所时也思考问题导致返回后睡错了铺位;有时在家夫人给他倒上咖啡,他经常因忘了喝而让夫人热了一次又一次……
“王老师好像永远不知疲倦。”他身边的人都这样说。王泽山家里的灯,是整栋楼里亮的最早、灭的最晚的。只要没有特殊安排,他会在晚上九点半左右休息,凌晨两三点起来工作。对此他说,“白天的事情太多,凌晨特别安静,适合思考问题。”
他会在上午9点赶到办公室,和各种人商量事情;午饭后稍微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工作。
与人打交道,受父母影响他待人宽厚,从不摆权威架子,也不习惯命令别人;充分尊重团队成员的意见,认真倾听,也不随意打断别人的说话;获得了荣誉,会和大家一起分享。
与校外单位联合开展项目,他从不计较研究经费分配,成果也是大家共享。他一直教育身边的人,“做人要诚恳和宽厚,大家一起共事,首先要考虑别人。”
今年84岁的王泽山已经撰写了14部学术著作、百余篇研究论文,为我国发射装药学从相对单一的学科体系向火炮、弹丸、火药和弹道学等多学科交叉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
他培养的90多名博士研究生中,不少人已成为了中国火炸药学科、技术研究或生产管理等领域的专家。目前,他仍然乐此不疲地奔走在火炸药研究的路上,他认为自己的生活早就和科研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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