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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消夏图:一群“疯子”的城市狂想曲

城市采秘团 城市秘密 2019-07-31




城市秘密 x《城市中国》杂志


《城市中国》是中国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杂志。依托全球高校和研究机构资源,通过专业性的分析和转译,多角度阐释城市问题,从而建立政府与民众意志互通平台的研究型杂志。自2005年初创刊以来,已出版80多期,受到国内外业界的广泛关注。


全文8225字,阅读约11分钟

《城市秘密》作者:一大碗、土哥涅夫

编辑:大倾城、尤可

设计:徐世明 / 摄影:子夷、王叔



“爱之于我,不是一蔬一饭,不是肌肤之亲,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这是杜拉斯的表达。


我本不信,我还能在平庸生活里亲验这样的英雄梦想——恢复浣纱河的梦想,直到这张历时三个月设想、考察、调研、设计、修改、返工、入画的长图,终于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在提出湖滨理想图设想之初,“城市秘密”认为恢复浣纱河是我们梦想中非常重要的环节,至于它是否会被1:1的实现,那不是我们的议题,我们只是做了一次城市创意设计,想以此触发对城市的思考,对未来城区的设想,对美好生活的表达,可建筑师们却假题真做了:水位、断面、交通、立面、业态、老建筑,为此几十号人投入了在地调研、数据建模,所以你惹谁都别惹建筑师,他们认真起来是要造巴比伦塔的。


一次次被设计方案震撼之后,我们这群无知无畏的设想者也明白了,这事儿搞大了,我们要和建筑师们比认真了。直到今天,图卷渐次成熟,我们深切希望,湖滨理想图可以成为一只航标灯,照亮城市努力的方向。


也许你们在笑我们痴狂,但认真的人,据说最美丽。



深夜11点,空气依然燥热,亚洲城花园20幢的久舍营造工作室灯火通明。


不大的会议室被来自《城市中国》杂志、杭州城市规划设计院、杭城五个建筑设计工作室、中国美院等机构的专家、学者及本城的媒体同仁,当然也包括牵头的“城市秘密”的小伙伴们塞得满满当当。沙发上、台阶上,到处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几个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门边。



一双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紧盯着投影。伴随着屏幕上不时切换的一张张或精美绝伦,或脑洞大开的浣纱河恢复设计图,不时有人插话,也不时有人站出来解释或反驳。听到精彩处,会议室内还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时间滴答流逝,讨论会从天还没黑,一直持续到深夜。这场面,像极了宗教故事里辩经中的圣徒。而对在座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两个月来的N次讨论会里,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静默深夜、酷暑杭州,这群人不为输赢,只是穷尽。最终呈现的,不过是他们为这个项目所做的万分之一。其余九千余分努力,已经消失在一次次确信又推翻、改造又重塑中的方案里。他们说荣幸,他们说为了更美好的城市。他们是自愿的,是没有报酬的。80、90后的本地设计师为心目中的美好湖滨,奉献出专业精神和一腔赤诚。






有些故事,只有远远离开它后才能动笔。浣纱河正是其一。


我从母亲那儿听见河埠头的洗衣声,在晓波老师的笔下看见了浣纱河流出的“水城杭州”,又在成千上百后台留言的网友评论中,看见了浣纱河畔的旧时杨柳、当年月色,闻到了临河住家灯光氤氲里的菜香飘飘……“他们曾度过这样一个夜晚,并且在那时是幸福的。”



但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一生都没见过浣纱河。或许因为从未见过,这条不存在的母亲河,才得以在我心中,美得如此无穷,配得上最璀璨的烟火市井。而我注定,只能远远地爱她,再远远地想念。

我的念想是浅薄的,顶多口述,范久江却不是。这位“久舍营造工作室”的主持建筑师,有着强大的专业与智慧作为武器。我们疯狂的执念,在他的手里或许可以成真。这是城市秘密与《城市中国》杂志发起战略合作后,找到的第一支地面部队。


我们没有想到,这个既不会落地、又没有任何金钱报酬的项目,他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了,还在不久后的初次讨论会上,带来了同样义无反顾的“GAD line+工作室”、“房子和诗工作室”、“有声建筑工作室”、“木伏工作室”等五六家出色的建筑设计团队,加起来超过20人。他们的创始人几乎都有留洋背景,大多从小生活在杭州,对杭州充满感情。


有了强大的专业技术支撑,恢复浣纱河的提案发起者——城秘团队信心大增,迅速联合了包括浙江大学、东南大学、中国美院等在内的数十位专家、博士作为学术顾问,参与论证。



▲久舍营造工作室主理建筑师--久江在会议上阐述他的想法


后来聊起,久江也不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要知道,时间极度紧张的两个月里,完成历史情况研究梳理、数次进行24小时实地追踪调研和现状分析、三度调整更改设计方案,每家建筑事务所,都在这个远比想象更大的湖滨里,挑灯入夜、血战街头,以一敌百地,完成了巨大的工作量。


如果放在实际的业务中,这样联合多家共同参与的大型项目,事实上至少需要百万资金来启动。然而,为了一个理想湖滨,一个更美好的杭州,直到图纸最终完成,完整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他们从未和始作俑者“城市秘密”,谈过一次钱。


当我厚着脸皮问到这里时,他毫不掩饰地答道,“不在意,是因为我们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们想让人看见,杭州的建筑师,和建筑师的杭州。”


一句“我们的杭州”,就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







21世纪重现浣纱河,你脑中出现了怎样的瑰丽画面?是江南水乡的“艳遇丽江”、杭州城里的“枕水乌镇”,还是东方的“塞纳河畔”?


对不起,我们感觉还不贴肉。


对标的参照物,从京都的鸭川、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到悉尼的达令港、苏黎世的利马河,视野横跨四大洲,用全球最先进的理念,一次次打开了我们对于河流复兴的想象。


美国纽约的高线公园(High Line Park),是纽约民众参与城市更新的惊世之作。高线公园位于纽约曼哈顿,原是上世纪的一条铁路货运专线,距离地面约9.1米高,1980年停运后遗弃,一度面临拆迁。在纽约“高线之友”组织的大力保护下,改建成了独具特色的线型空中花园绿道,成为国际设计和旧城重建的典范。


▲ 俯瞰高线公园(High Line Park),曼哈顿中城西侧一座高架铁路摇身一变,成了一座线型空中花园


既尊重市民意志,保留了高线铁路遗址,成为纽约西区工业化历史的一座“纪念碑”,也将原本“脏乱差”的荒芜景象,再塑成了废锈铁轨的历史岁月与生机勃勃的大自然相得益彰的野性景观美学。让人们在深入城市的同时,也远离城市,以一种全新视角观察城市,成为当地新标地。


▲高线公园成为了集生态、时尚和当代艺术作品的聚集地


日本东京的江东区,和杭州也很相似,自古河网密布,水系纵横,无数次挖掘填埋,诞生了江东墨田地区。而近代工业发展大量采集地下水,导致地面下沉严重,沦为 “零米地带”(海拔0-1m的地域),只好不断加高堤坝防止水漫城市。


为根除隐患,政府决心将众多人工运河改造为带状亲水公园,包括竖川亲水公园、横十间川亲水公园和仙台堀川亲水公园等,往来交错于城市中,形成了密布的绿色绸带,不仅改善了环境,解决水患问题,而且为市民提供了大片的公共活动空间,引领江东区向着“城在绿中”的目标前进。


▲竖川公园,建在首都高速道路7号线的高架下,一个日本庭园和亲近水路相融合的水路公园

韩国首尔清溪川的消失和恢复过程,则给恢复浣纱河带来了更具实际指导意义的范本。自下而上复而得到高层支持的清溪川再生项目,是首尔城市发展理念转型的代表作。


这条600多岁高龄的河流一度伴随着传染病,成为贫民窟的代名词。近现代多次填埋,覆盖上水泥,修建体量巨大的高架桥,一次次加剧了污染,进一步破坏了城市肌理。


▲20世纪50年代后由于经济增长及都市发展,清溪川曾被覆盖成为暗渠,在1970年代,更在清溪川上面兴建高架道路。


▲ 清溪川高架桥旧景,像不像我们的中河高架?


1991年某个酷暑难耐的夏日,一位老教授坐在车内,皱着眉头看着车窗外:横跨头顶的清溪高架道路、热气升腾的柏油路,头昏目眩......


人们还记得,那下面曾流过清澈之水吗?


“拆除清溪川上的水泥路 , 让它重新流出清水,怎么样?”老教授突然对坐在旁边的年轻教授说。


“很好啊,复原清溪川从技术上完全可行。”在加拿大研究“水处理”专业的年轻专家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简单答案。


这两人,就是点燃复原清溪川篝火的主人公:延世大学史学系李熙德教授和延世大学环境工学系卢秀洪教授。1997年,他们与志同道合的专家一起,成立了 “清溪川复原研究会 ”,将梦幻搬到现实中。


在当时的大部分人看来,要拆除承担庞大交通量的清溪高架和地面道路是不可能的,许多年轻人甚至不知道清溪川曾经存在过。


2000-2002年间,研究会举办多次答辩,邀请各界专家从历史文化、环境生态、交通调研、预计费用、经济效益等多方面共同探讨复原可能性。媒体也开始关注,舆论调查发现,首尔市民53%以上都赞成清溪川复原,进一步激起了市民的讨论。


▲海螺型建筑物即为清溪广场的象征—清溪广场最具代表性的景观“春之塔”。该塔为前卫艺术家奥登博格的作品,经常成为在广场上举办各种文化活动的舞台背景。



想像一下,在树林和小溪之间有萤火虫飞舞,小孩子们在水中嬉闹、抓着鱼、梦想着未来的情景,这难道不是美好的人生吗?”市民环境团体打出“让小鱼在清溪川里游来游去,能在首尔看到彩虹”的口号。


事实上,如果流水代替了车道,不仅能给居民带来安乐的休憩空间,市中心空气也会得到净化,小溪的水分蒸发和绿化的作用下,夏天温度可以下降6度左右,起到调节温度的作用。



▲“烛光喷泉”是清溪广场上的又一著名景观,也是清溪川的发源地。高4米、呈2级瀑布落入清溪川的河水就是从这里流向汉江的。



“清溪川复原是个了不起的方案 , 但想成为现实,还需要行政帮助。”就在当时的首尔市长高健准备修复清溪高架时,另一位市长候选人李明博,却把“拆高架、复原清溪川”,放进了竞选市长的第一公约中,并在2002年2月实地考察了5.8公里覆盖在黑暗中的清溪川,他进入地底下,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是广桥,广桥啊!


他兴奋的声音响彻地下,眼前是史书上那座,清溪川最宽阔最壮观的广通桥,却像五行山下的大圣,被压在混凝路底下,让污水和恶臭围绕,到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一到下雨天 , 就会顺着排气管散到周围的商业街上。


3月,李明博书面发表了具体的复原计划。至此,从首尔市有关当局、知识阶层到一般市民 , 都开始讨论清溪川公约。


为了研究河川复原案例,首尔市政府和市民委员会还进行了海外考察。欧洲发达国家也同样经历过工业革命后的环境污染。而随着市民认知提高,河川复原如今已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瑞士甚至对河川周边的餐馆菜单的颜色,加以限制。市民为了公益大义,也都愿意遵守规定。


随着高架拆除期限的临近,反对的呼声却越来越高。尤其在交通和商业方面,商人和专家都提出了尖锐的批评。


为此,首尔市政府组建了周边居民协议团体,通过各种手段消除拆除过程中商人营业的不便,并对愿意搬迁的商人给予补偿替代地盘。同时配合交通对策,调整公交路线、开设迂回道路、落实交通协管,并规定了防止高架拆除带来灰尘和噪音的措施,以及废弃物的处理方式等等。


尽管后来这位总统饱受争议,但必须承认的是,李明博的手腕和本事,到底是惊人的。兑现这一承诺,需要极大的魄力。毕竟,如此巨大的项目,通常很难在一届任期内实现。更何况,清溪川复原的预算势必惊人,有人甚至预测要花费1兆韩元(现折合约83亿人民币)。


而最终,工程比预想顺利得多,计划一年的拆除工程,只用四个月就完工,并在27个月内完成了清溪川的全部复原,且只花费了3700亿韩元(3亿美元)。调查显示,工程期间车辆平均时速仅下降2公里,并不比预想的高。


当我们站在时代的这头回望,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首尔市中心的交通情况,并没有因为高架拆除而吃下苦果,反而比原来更顺畅了!这与官方对区域整体交通的通盘考虑、公交网络的日渐完善,以及市民对人车关系的认知转变,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当年清溪川高架堵车状况 vs 清溪川恢复后。清溪川全长10.84公里,横贯首尔市。恢复工程中拆除原有被高架桥覆盖的部分长5.84公里,还恢复和整修了22座桥梁,修建了10个喷泉、一座广场、一座文化会馆。



人们起初对恢复清溪川也有诸多猛烈抨击,“不要天方夜谭了”、“真是有钱没地方花”......认为清溪川复原要等10-20年后,生活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时,才能实现。


然而仅仅27个月,首尔市中心面貌焕然一新,一座城市走入了另一个时代——亲自然、近人文的生活品质时代。


如今的清溪川沿岸,生物物种数量增长6倍,降低了城市热岛效应,甚至可以抵御200年一遇的洪水。不仅增加了城市公共空间、提升市民生活质量,还吸引了每天60000+的游客,抬升了河道沿岸的商业布局和房价。


时间拉回2005年,就在复原工程完成前夕,曾有一个学生对清溪川宣讲会上的项目专家如此问道:


“所以,你们想要的清溪川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而那位专家给出的答案是——


“毋庸置疑,结果,会达到那个时代的国民的水平。也就是,正好会达到我们市民的水平,不高,也不低。”



那么回到浣纱河,我们想要恢复成什么样子,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湖滨?什么样的杭州?什么样的城市生活?这些问题敲打着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尝试用一幅有设计肌理和生动场景的《浣纱消夏图》来回答。


恢复浣纱河,再次搭建过去杭州城中最能代表杭州文化的场景,再现湖滨最核心的人文风貌和商业场景,展示未来杭州的天趣,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城湖关系的探索,也是对杭州自身价值的挖掘,更是这座城市发展的新思路。


不过恢复一条河,恢复与西湖相通的一条城市母亲河,它的难度远超预期。






浣纱河到底可不可以恢复呢,它有恢复的条件吗?


每个人都在思考,更准确地说是在纠结。一方面,历史上浣纱河曾真实存在,况且当年并没有完全填埋,路面以下一层是防空洞,一层是排水暗渠,可以说河床还完整地保留着。但另一方面,真要开工恢复,不仅牵涉到大量沿河商户,尤其是部分河段上盖建筑的改造,甚至还会影响整个湖滨及周边地区的交通。思虑不清随便表态,无异于不负责任地信口开河。


沉默一忽儿就被打破了,以普通杭州市民的身份表达自己见解的杭州市城规院的吕剑博士:“河流引入的硬性条件,其实浣纱河是满足的。西湖一侧水平面高度在7米左右,从西湖引水,自涌金门这里流入开元路,转浣纱路,继续往北最终汇入运河。”边说,他边拿起记号笔,在白板的地图上画了起来,“至于......”


▲西湖水由此进开元路再至浣纱河


全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至于到平海路口后,是继续北上走从前的主河道,还是折向市一医院、龙翔桥公交站,走原来的西河路线?另外,河面多宽,留不留车道,周围业态怎么分布,这些就需要调研过现场实际情况,才能最终确定。”


确实,毛主席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五个工作室立马启动了对湖滨24小时的贴身调查,这样的工作持续了半个月。

再次聚会时,甫一落座,各团队便热烈地交流起彼此的市调结果。结果不说不知道,一聊才发现,湖滨地区可以拿出来探讨优化的点还真不少。
 
“我们梳理了湖滨地区的历史建筑,有31处之多,只可惜分布得比较散,缺乏一条轴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我们走访发现,浣纱路沿线业态老化严重,许多老房子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甚至一般人印象中是杭州重要商圈的解百一带,目前也较为萧条,人流量并不大。”



▲解百背后略萧条的国货路、泗水新村,和湖滨似乎有层隔阂感



“还有,圣塘公园与庆春路以南部分,以及嘉里中心这三个相邻区域,由于庆春路、环城西路隧道的存在,造成它们彼此割裂,湖滨的人流和嘉里中心的人流难以形成对流。”


“交通方面,湖滨及周边地区目前共有三个地铁站,其中凤起路还是换乘站。但几乎所有来湖滨的人都选择从龙翔桥下,它一个站的人流量占到整条一号线的20%,几乎没有不堵的时候。”


……

 

听完调研团队的情况汇总,吕剑博士再一次拿起激光笔:“现在湖滨面临一个大的问题是内部区域间的冷热不均,龙翔桥成天拥堵不堪,而国货路一带却人流稀少。同时,与周边区域,像属于下城区的凤起路—嘉里中心板块,以及位于开元路、浣纱路这个折角东南的定安路地铁站的联系较弱,板块割裂现象明显。”

 

作为城市交通与轨道规划方面的专家,吕剑从专业技术的角度分析了恢复浣纱河的好处:“浣纱河从涌金门引入开元路,直到最后经武林门北上汇入运河,全程流经上面提到的几个区域。恢复浣纱河,正好可以打通这些板块间的阻隔,串联起整个区域,发挥……”“织补城市的作用”,坐在一旁的绿城商地总经理周锦虹这时突然接上一句。

 

织补城市这个词形容得好”,显然,对于周锦虹贡献的新词,吕博士觉得很贴切,“织补的同时也将湖滨的人流、商业资源往周边辐射,最明显的体现就是以前压在龙翔桥一个地铁站上的人流,未来将分散到凤起路、龙翔桥和定安路三个站口。这样既疏解了人流,也盘活了更多区域。而且未来地铁路网益发成熟,地铁配合慢行的交通系统将成为湖滨出行主力。”

 

“还不只如此”,待得吕博士说完,市城规院原总工程师汤海孺汤工又从自然气候的方面进行了补充。“如果能恢复浣纱河,那么它将与中河、东河、贴沙河等一道,从东到西并排构成杭州城市的水网体系,一方面水脉联通文脉,可以串联起那么多零星分布的古建筑群,另一方面又可以调节气候,缓解湖滨的城市热岛效应,有凉城的效果。”

 

对于浣纱河的恢复,在调研之后显得更加感性,五个工作室确认了浣纱河五段的恢复计划:开元路段-浣纱路南段-浣纱路北段-西浣纱路段-武林路圣塘路段。


▲开元路北望浣纱路


“浣纱河恢复设计图要想成功,必须要对现状有所呼应,而不是完全的天马行空。”汤海孺提出了更新原则,得到了包括吕剑、周锦虹以及《城市中国》杂志在内的各方专家的认同:“具体到湖滨区域,我觉得实现更新,大致有这么三条路径:


一是古河再生、河连城湖,以河为线、打捞历史,唤醒记忆、催生慢生活,营造场所、生发活动,自成网红打卡地。

 

二是老路激活、缝合城湖,营造节点、打通经络,引流导流、人畅其流,音乐文化、再生圣塘。


三是形意结合、强化节点,桥为点睛、水为注魂,对话历史、畅想未来,成为历史线、文化带、活力场。”


古河更新不仅仅是对交通和周边业态的梳理,更是从一条河、一条路、一块湖滨开始,赋能到一片城区,以及由这个地方所连结的湖与城的关系,乃至整座杭州城的格局变化。


突然之间,我们发现湖滨的版图扩大了,滨水城市、城湖共生的对流感更强了,城市、人、湖的距离拉近了,而西湖被织补进了城区里。


统一思想,分段设计后,更具体细致的工作随之展开。本周我们也将放出浣纱河开元路段的设计。


彼时,仲夏夜的梦,发出了匀称的呼吸。







1971年浣纱河填埋时,城秘王叔是参与过挖掘的。他总是一次次同我们讲起同班同学在当中命悬一线的经历,后来我渐渐意识到,他无法忘怀的,其实是浣纱河在他面前消失的画面。


然而走到今天,当我们再谈浣纱河时,我们谈论的,已不是过去的记忆,而是未来生活。一切感怀回望、分析自省,都是为了找寻心中的理想之城。这条不存在的母亲河,分明已经消失了将近50年,却依然在隐秘而伟大地,孕育着杭州的未来。


那么之后呢?或许有人还是会忍不住问,你们“得逞”了吗?这事儿真能成吗?


城秘王叔说:10年成真叫理想,50年叫梦想,100年则是幻想。我们相信,在地铁成网的10年后,主城区私家车需求量、依赖度日益降低的未来,《浣纱消夏图》不会只是一场空想。


正如现在的我,可以看着逐渐成形的设计图能吹出10万+字的彩虹屁来一样,但在这个提案的论证可能性阶段,《浣纱消夏图》早就经历了10万+的质疑、争论。


但这都无妨,我们很清楚,想得再美好,这张图也不可能迷倒所有人。我们也从未打算说服或证明什么。我们希望的,只是在明天那个未知的杭州出现前,为这座城市撒点辣椒粉,来点刺激。我们一厢情愿地相信,我们的“大胆妄为”,也许能成为,某个新灵感的起点。为城市,提供一点新的思路和启发。


这种启发是发散性的,是可能大于1:1、甚至倍率增长的。浣纱河固然不存在,但东河、中河、贴沙河......这座城市里的每个地方,都有可能,走向我们心中的这幅最美图景,不小心碰触到这座城的灵魂。


今天的图景,画的看似是浣纱河,却绝不仅仅是浣纱河。正如新华社记者方益波所说的那样,“我们在里面看到的,是这座城市的年轻建筑师、设计师们,对整个城市的一次升级、是对更高层次的创意设计的一次探索。


设计中的未来湖滨拥有更高品质、开放及灵活的公共空间,人们可以在这里举行露天音乐会、马戏表演、市集摊位、以及街头表演等,此外也有各种样式的浅池子和飞溅水花的嬉戏场所。 我们的孩子们可以在城市溪流中嬉水、玩沙,年轻人则可以冲浪、听音乐会,老人们依然可以拥有更多的空间锻炼游赏……所有的一切都是希望让初次来访的游客感到惊艳,让杭州本地人能够感到满意,愿意一再造访。



▲文首提到的日本江东横十间川亲水公园,设有摇晃桥、被称作为UFO的「UFOclimb」等丰富多彩的玩具


▲在城市里冲浪?慕尼黑英国花园都市冲浪乐园做到了


这样的湖滨,是一次梦幻再造;这样的浣纱河,不仅仅是原样恢复,它将变成一条梦想的激流。


城秘王叔已有六十上下,此刻却不是。这是他梦中的河,当他最终回到那儿时,注定垂垂老矣,但在梦中的河边,他和无数个有一样城市梦想的人,又回到了青春。





然而,当我们拿起纸笔,

将那座“看不见的城市”记录、画下,

我们甚至可以局部地、甚富意义地

击败时间。



部分图片来自美国高线公园官网,日本东京江东区官网,韩国清溪川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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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版权归城市秘密及作者所有,转载或引用内容请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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