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和我国香港是如何提升老年人疫苗接种率的？

根据国家疾控局披露的数据，截至11月29日，我国60岁以上人群有87％完成全程接种（打了至少2针），69％完成加强免疫接种。但在80岁以上老人中，全程接种率为66％，加强免疫接种率仅为40％^[1]。

从人口结构上看，我国香港地区8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为5%，高于内地的3%。邻国新加坡8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为3%左右，和内地持平^{[2] [3] [4]}。

但从疫苗接种率上看，我们和香港及新加坡相比，有比较大的提升空间。

(截至12.1 我国内地、香港地区和新加坡的疫苗接种情况 ) ^{[1] [2] [5]}

高疫苗接种率意味着什么？

接种疫苗，对于全人群，尤其是≥80岁的人群，无疑是最有效的保护手段。

根据我国香港政府披露的数据。接种过加强针的80岁以上老人病死率为1.5%，而从未注射疫苗的同年龄段老人病死率为15%^[6]。通过接种加强针，可以使病死率降低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当然，不止加强针，只要注射了疫苗，哪怕只接种了第一剂，病死率也会有明显的下降（15%下降到7%）^[6]。

在新加坡，得益于疫苗的高接种率，从3月放开管控并取消了户外口罩佩戴的强制要求至今，尽管出现了多次疫情小高峰，但新冠病死率都控制在了0.2%以下，近一个月甚至维持在了0.03%左右^[7]。

结合我国内地的人口数据看，如果不尽快提升疫苗注射率，可能面临的风险在于——将有1000多万的80岁老人，要直面很高的新冠病死风险。而那些没有接种过疫苗的老人，病死的风险则会加倍^{[1] [2] [6]}。

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是，为什么我国老年人的接种率不高？

疫苗的保护已经被多次证实。但作为最主要、最明显获益群体的老年人，接种率却并不高。

可能的原因包括：

• 对疫苗安全的担心

• 对疫苗效果的怀疑

• 害怕疫苗会加重已有的基础疾病（高血压、糖尿病、肿瘤等）

• 家人不支持打疫苗

• 因行动不便或接种地点太远无法接种

• 存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感染风险小

要想提高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我们不妨看看香港和新加坡是怎么做的。

香港：初期准备不足，但迅速调整，推出一揽子便利措施＋疫苗通行证有效提升疫苗接种

香港在今年2月底经历了一次疫情高峰，直到5月份才逐渐结束。高峰来临前，人群中的疫苗接种率并不理想。3月5日，香港60~69岁、70~79岁和80岁以上老年人的三剂新冠疫苗接种率仅为34%、25%和8%^[8]。

意识到疫苗接种率的问题后，香港政府做了快速调整。首先，是推出一系列便民措施，让疫苗接种变得容易且便捷^[9]：

• 扩增接种点，将一些社区卫生中心作为疫苗接种点，同时增加能够提供疫苗接种服务的医院和诊所数量。

• 上门注射：一部分医生作为外展团队，前往行动不便的老人家中或养老院中，上门帮老人接种疫苗。

• 开放日免预约接种：在老年人健康中心举办开放日，就近为老人提供免预约接种。

• 派发即日筹：60岁以上人群可领取，不需要预约即可在当日指定时段接种疫苗。

• 减少两剂疫苗间隔时间：合理评估后，修改科兴疫苗第一剂和第二剂的间隔时间（从28天缩短为21天），减少完成全程接种所需的时间提升；调整加强针与第二剂的间隔时间（从9个月调整为6个月）。

（香港原食物及卫生局局长陈肇始上门为老人注射疫苗^[9]）

另一方面，在全社会层面推行疫苗通行证。

无论是外出就餐，还是运动健身，都需要用到疫苗通行证。在进入之前，通过扫一扫“安心出行”场地码，疫苗通行证会展示出疫苗接种状态。

（疫苗通行证扫码展示^[10]）

今年二月份以来，我国香港一共经历了三个阶段，通过“疫苗通行证”来逐步、有序推进居民的疫苗注射^[10]：

• 2月24日-4月29日，包括老年人在内的12岁以上人群需至少注射一剂疫苗，才能通过通行证进入特定的公共场所（例如商场等）；

• 4月30日-5月30日，包括老年人在内的18岁以上人群需至少注射两剂疫苗，才能通过通行证进入特定的公共场所；

• 5月31日起，注射第二剂满9月的18岁以上人群，需注射加强针才能使用通行证；接种第二剂疫苗后未满六个月的人群仍有宽限期，但他们须于接种第二剂疫苗后六个月内接种加强针。

通过推行通行证的使用，对居民的就餐、购物等生活中的常见行为产生影响，到9月23日香港放宽政策前，疫苗注射率较5月时已取得明显的提升。同时，通过对疫苗通行证的分阶段推进，避免第二针与加强针间隔过长失去保护效用。

新加坡：全面动员、优先接种高风险人群、不接种疫苗感染新冠需自费治疗

新加坡很早就开始推进疫苗接种，多管齐下，软硬兼施。

在“软措施”方面，主要包括：

• 做好社区动员：总理李显龙发表多次全国讲话，区议员、国会议员和家庭医生也全面参与到社区动员中。通过高效的官民沟通和合作，让政府和民众之间建立高度信任。

• 优先接种“玻璃人”及老年人：在接种策略中，新加坡很“聪明”，优先接种“玻璃人”（有基础疾病更易感染新冠的人）、老年人等高风险人群。这其实是香港最初没做好的地方。

• 推行便民接种：为了方便老年人，推出了流动接种点，并对行动不便的老人开展上门接种服务。

• 温馨提醒及便捷预约：针对所有超过60岁、之前已完成全程接种的人群，无论是居住在社区、还是老年护理机构、疗养院，都会接收温馨的提醒短信，能够便捷地预约和接种加强针。

• 公开疫苗信息并积极辟谣：新加坡通过公开透明信息证明疫苗的效率和安全性，用老年人熟悉的语言大量宣传注射疫苗的好处。对假新闻开展非常迅速的辟谣和澄清，避免不实传言伤害老年人对疫苗的信任。

（新加坡政府官网上对新冠疫苗的宣教材料^[11]）

同时，新加坡也推行了较为“强硬”的措施。

对于不接种疫苗的人群，新加坡很早（2021年底）就出台了限制性规范。不接种疫苗，就不能在餐馆堂食，也不准进入商场等区域。这比香港早得多。

而且，不同于香港的是，在新加坡，不接种的人群，一旦感染新冠，治疗的费用得自掏腰包。

老年人通常患有基础疾病，治疗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如果因为没有接种疫苗感染新冠，自费治疗无疑会成为不小的治疗负担。

这样一个较为“强硬”的举措，虽然引发了争议，但也的确全面提升了老年人群的接种率。

通过上述举措，在提升老年人疫苗接种率方面，新加坡也一举成为“优等生”。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无论是新加坡还是我国香港，在提升老年人接种率方面，有很多措施是相似的，且在实际推行中被验证是有效的。

结合我国香港地区和新加坡的经验，我们需要响应国家的号召，持续提高老年人群新冠疫苗接种率。这也是我们更好更快地走出疫情、走向明天的必经之路。

审核专家：黄芳 

深圳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所主任医师

参考文献

[1]https://www.jiemian.com/article/6864696.html

[2]http://www.stats.gov.cn/ztjc/zdtjgz/zgrkpc/dqcrkpc/ggl/202105/t20210519_1817705.html

[3]https://www.coronavirus.gov.hk/pdf/5th_wave_statistics/5th_wave_statistics_20221201.pdf

[4]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624913/singapore-population-by-age-group/

[5]https://www.moh.gov.sg/covid-19/vaccination/statistics

[6]https://www.covidvaccine.gov.hk/pdf/death_analysis.pdf

[7]https://ourworldindata.org/covid-vaccinations?country=HKG

[8]https://www.coronavirus.gov.hk/pdf/5th_wave_statistics/5th_wave_statistics_20220305.pdf

[9]https://www.healthbureau.gov.hk/blog/en/2022/post_20220403.html

[10]https://sc.isd.gov.hk/Tuni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203/20/P2022032000338.htm

[11]https://www.moh.gov.sg/covid-19/vaccin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