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里吗？”——新媒体中网络语言的语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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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自然，1937年3月生，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语用学研究会创始人、名誉会长；曾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国内外多个学术刊物编委，现为《现代外语》顾问委员会成员。1959年起在高校从事外语教学，曾任广东省高校教师及翻译人员高级职务评委会评议组组长、副主任；获高校优秀教学成果国家级优秀奖及广东省一等奖；先后受聘为国内十多所高校的客座或兼职教授；1992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曾留学加拿大，并先后在英国及中国香港从事认知语用学及社会语用学的研究；开设过英语、英语语法、语言学、翻译、语言与文化、英语写作及语用学等本科及研究生课程，指导项士、博士研究生及博士后研究人员从事语用学、模因论方面的研究；在国内外发表论文逾200篇，出版了国内第一部语用学著作——《语用学概论》（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和国内外第一本从理论建构和应用探讨两方面系统地研究语言模因的专著——《语言模因理论与应用》（暨南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以及其他语用学、语用语法等专著和译著十多部，其论著在有关学科论文中的被引用率一直排在全国前列；曾连续两届入选中国杰出人文社会科学家，具有较大的学术影响。
何自然 教授
【基金项目】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2023年度学科共建项目“英语网络言语多重互动触发机制及语用能效的生态语用学研究”（GD23XWY22）
摘要：数字媒体将一些表征为文字、图像、声音的数字化信息转化为可视、可听、可交流的现实媒体，是数字技术在信息传播媒体中的应用。文章讨论了作为数字媒体的新媒体中的网络语言在网络平台上的语用表现。网络语言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盛行，新媒体中的网络语言其实是网络语言应用的进一步发展。新媒体中的网络语言分为两大类：正式场合使用的规范语言和随意的、通俗的、非规范性的“网言网语”。文章讨论的是后一类网络语言的语用表现。我们认为，引领这种网络语言的是一些语言模因，模因是“网络语言的动力阀”。文章通过实例分析一些新媒体网络平台上引领网络语言的模因现象，并对网络语言中一些值得关注的语用表现进行评议。
什么是新媒体（new media）？《计算机科学技术名词》将其定义为通过计算机的计算与信息处理以及网络传播和交换等新技术产生的一种新的传播模式（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2018）。它有别于传统的媒体形式和类型，是数字技术在信息传播媒体中的应用。新媒体具有数字化、互动性、超文本、虚拟性、网络化、模拟性等特点：（1）以信息科学和数字技术为主导，以大众传播理论为依据，以超文本、超媒体的方式把文字、图像、动画、声音和视频有机地集成在一起，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内容，从而调动受众的视听，实现受众间的相互交流；（2）新媒体传播信息的渠道和手段多种多样，传播渠道可以是计算机网络、无线通信网、卫星、手机等，传播手段有电邮、博客、短信、微信、微博等；（3）新媒体使信息交流迅速及时，方便互动，受众不再是单方面被动地接受信息，传播过程不限于点对点的交流，甚至可以实现点对面的交流，从而使受众群分类更加细化，甚至个性化；（4）数字媒体可以通过图形、声音、文字、图像等传播手段使受众易于接受和理解，最大限度地发挥传播效果。
网络语言是互联网的产物，新媒体为网络语言的流行和传播提供了平台。网络语言给传统语言注入了新鲜血液，但也为新媒体的发展带来了负面影响，因此，研究新媒体中网络语言的语用表现是语言教学与研究的重要课题。
网络语言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盛行，而新媒体中的网络语言其实是网络语言应用的进一步发展，具体表现为网络环境下如何使用和理解语言，以及以何种方式交流、互动。新媒体中的网络语言基本上有两大类型：一是和我们平时使用的语言相同、合乎规范的语言，二是生活中常用的、在非正式场合下使用的语言。前者常见于网上的新闻舆论及某些专业性的报道，或有关国计民生的信息，或涉及社会、文化的内容；后者则是一些“网言网语”，是指来源于网络或用于网络交流的一种语言，包括中英文字母、标点、符号、拼音、图片和文字等多种组合，具有娱乐性、时代性和创新性等特征。本文试图分析后一类网络语言在新媒体网络平台上的语用表现，并对这类网络语言今后的发展进行评述。
3.1 新媒体的网络平台
新媒体的网络平台很多，国内常见的有微信、微博、今日头条、抖音、知乎、小红书、快手、哔哩哔哩等。这些平台有各种各样的自媒体参与信息传播。这些自媒体分为三大类：图文、视频和直播，但其中也有一些自媒体同时含有三种形式。图文类自媒体主要出现在微信、知乎、哔哩哔哩等平台，视频类自媒体则按视频的长短划分，其中短视频最为普遍，出现在抖音、快手、小红书等平台，而直播类平台常见的有百度直播、淘宝直播、京东直播。抖音和快手等平台同时也是直播类平台。无论自媒体属于哪类新媒体平台，它们都会通过互联网传播数字新闻、数字广播、数字电视、手机短信和视频，是新媒体时代新兴的信息传递方式。
3.2 网络语言的语用表现
我们认为，引领网络语言语用表现的是一些语言模因（何自然、何茵如，2022:1-5）。曹进（2012:151-185）在《网络语言传播导论》中就曾说模因是“网络语言的动力阀”。所谓模因，顾名思义是一些模仿现象，它通过模仿传播而生存发展，是文化的基本单位。当模因寓于语言时，它是通过词语来表征的，于是就有了语言模因。语言模因以模仿、重复、联想、类推等手段推动和引领着网络语言，网络语言就在新媒体的各种平台上粉墨登场，网民可以分享各种知识和经验，在获得欢愉的同时也得到了教益。有一些新媒体平台的自媒体还通过网络语言发起营销活动，为网民获得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提供方便。语言模因对网络语言的引领作用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3.2.1“梗”与模因
“梗”其实是“哏”的讹传，本指滑稽、有趣的语言，但网络语言中的“梗”却被英译为meme（模因）。自媒体以图像或文字形式出现的“梗”和学界讨论的模因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只因两者都是对原信息进行重组而产生新信息，故“梗”也被看作网络语言中的模因。百度平台将“梗”解释为原始信息（可能是文化积淀下来的惯用说法或典故）经过传播而产生的一些新的表述。网络上铺“梗”的年轻网民并不真正理解模因，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传播模因。例如，“难受，想哭”因说话人普通话不标准而说成“蓝瘦香菇”，并被复制传播，成了网络上的模因。近期在哔哩哔哩平台上疯传的“画大饼”梗的原始信息是成语“画饼充饥”，比喻以空想来自我安慰。网民对原始信息进行重组并传播，“画大饼”梗就成为模因在网上流传。
(1）老板是一个画大饼的高手，并且清晰明确、香味诱人。
(2）画大饼只是一时的虚荣，实际行动才是真正的力量。
(3）画大饼可以激发梦想，但是只有实际行动才能实现梦想。
(4）勇于面对现实，脚踏实地，才能把画大饼变成真正的大饼。
(5）画大饼不是错，但是只有实现大饼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Distin(2011:231）指出，这种网络中出现的“梗”可能不同程度地模糊了模因作为文化基因的定义和表现，网民随意引申其含义去填充他们的话语。当以原信息去铺陈他们的“梗”时，模因的意蕴就会转到“梗”的意义和形象上来，其文化进化认知的可信度就会随之大大下降。从模因引领网络语言的角度看，我们还是将那些“梗”看作网络语言中的表现型模因，它们大都以文字、图像、声音、视频等形式作为短暂的弱势模因在传播，往往流行一时后很快消失，接着又会出现一些新的模因。这种在国内被看作“梗”的网络模因（internet memes）近年来在国外也受到关注，先后有一些相关论著出版（Shifman,2014;Denisova,2020;Wiggins,2020;Kien,2019;Senechal,2018）。
3.2.2 谐音仿拟模因（谐音梗）
网络语言通常模仿、复制原始信息的音和形，并用类推的手法进行重现与创新。网络语言受谐音仿拟模因（梗）影响的现象十分普遍，它是一种同音类推变异，如最近在网上流行的谐音梗“泰裤辣”，就像上文提到的“蓝瘦香菇”一样，出自一个歌手“太酷啦”的读音。这些模因在写成文字时总觉得“无厘头”，不可思议，但读起来却不会引起误解。我们曾经在多篇文章中讨论过谐音仿拟（何自然，2016:132-139;2017:147-157;2019:7-18;2021:41-47；何自然、何茵如，2022:1-5），特别是商品推销中经常使用这种方法（曹盼盼，2018:9-15）。谐音仿拟模因作为谐音梗还会语带双关，广泛地出现在自媒体的日常网络交流之中。例如：
(6）——你说爱笑的女生身材都不会差吗？
——乐极升杯（生悲）啦！
网络语言中的谐音梗很多是“无厘头”的，如很早就流传的“童鞋”（同学）、“杯具”（悲剧）等，即使像（7）这样简单的表达也会出现谐音字。而一些梗图如不仔细思量，也会感到莫名其妙。
(7）——没逝吧（没事吧）？
——嗯。
(8)
“这河里吗？”是“这合理吗？”的谐音仿拟模因。类似表达在网络流行语中颇为常见。除了在词语发音上近似外，谐音产生的词语（这河里吗？）把真正要表达的词语本义（这合理吗？）具象化了。“合理”这个较为抽象的词汇因谐音衍生出一幅狗在河里的梗图。
很多网络游戏或者动漫中会有魔法师或者剑士之类的角色，魔法师需要权杖施法，而剑士一般会有宝剑傍身。网友巧妙地利用“制杖”和“贩剑”的谐音设计出这个谐音梗图：“你制杖吗？”（你智障吗？）“不，我贩剑。”（不，我犯贱。）图中的SB是“傻逼”的汉语拼音首字母组合，意在骂对方智障，竟然干出这种事；而Zuo则是“作”的拼音，指自作自受。
3.2.3 关联引申模因（关联梗）
在网络语言里网民会借用具体事物的形象或功能来引发联想，从而使这些具体事物成为所谓的关联引申模因。例如，下面一段文字就是由人体器官的功能引发的一系列联想，让受众从这些关联引申模因中得到教益。
(9）眼睛：我们的两只眼睛都是平行的，所以我们应当去平等看人，我们平时不要去嫌贫爱富；
耳朵：我们的两个耳朵都是左右并联的，所以我们不要去偏听一面之词，不要去偏听偏信；
鼻子：我们的鼻子都有两个鼻孔，所以我们不要去随着别人一个鼻孔出气，我们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舌头：我们都只有一根舌头，所以我们不要去说两面话，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心：我们虽然都只有一颗心，但是我们有左心房和右心房，所以我们不管做任何事情，不但要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别人着想；
嘴巴：那么人为什么都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个鼻孔，却只有一个嘴巴呢？这是在告诉我们不要多嘴。（微博平台自媒体“福气旺”《寻找最好的你》2023.3.21)
3.2.4 词语模变体模因（语模梗）
语模梗指词模或语模构成的模因带有别出心裁的、有趣的解释，我们称之为词语模变体模因。这种语模梗不同于单纯按词语模所谓的模标、模槽构成的新词语（李宇明，1999:146-157），尽管按词语模构成的新词语也是一种语言模因，但它们只是一些模式相同、搭配各异的表现型，并没有附带解释。语言模因还有内容相同、模式各异的基因型，有别于单纯按词语模构成新词语的表现型模因。
网络语言的语模梗是一种词语模变体模因，它是在词模构成表现型模因的基础上附带或隐藏着让受众获得启示的、有趣的或含有寓意的信息。例如，微信聊天平台就流传过让大众有所感悟的“度”字词模变体模因，因其有趣的定义或出人意料的解释而成为语模梗。
(10）胸怀要大度；说话要适度；事业有高度；寿命有长度；读书有厚度；理论有深度；事业有宽度；办事有速度；劳累勿过度。
抖音极速版平台上的一个自媒体视频曾引用台湾学人黄永松的《春趣》，利用了网络语言附带有趣信息的语模梗，使“春x”成为词模变体模因。最后作者还幽默地点出主题：“不编手心痒，编完怕人笑，此乃《春趣》。”
(11）不脱，嫌热，脱后，嫌冷，此乃春天；不送不安，送后不廉，此乃春节；不看失落，看后失望，此乃春晚；不乘难归，乘后难受，此乃春运；不写不甘，写了不通，此乃春联；不炸不脆，炸后不腻，此乃春卷；不吃嘴馋，吃后胃寒，此乃春笋；不吹嫌闷，吹了嫌凉，此乃春风；不下太燥，下了太潮，此乃春雨；不睡不困，睡后不醒，此乃春眠；不做无趣，做了无力，此乃春梦；不穿太土，穿了招摇，此乃春装；不去特想去，去了又后悔，此乃春游；不开太逍遥，开了互争俏，此乃春花；不动不是人，动了好羞人，此是春心；绿色也是它，红色也是它，此乃春色；先看是季节，再看是历史，此乃春秋；字面是太阳，意思是母恩，此乃春晖；过去经常有，现在真没有，此乃春荒；过去人牛拉，现在机器代，此乃春耕。
又如，某大学校友群通过模仿传统国学启蒙教材《三字经》编写了《告全国离退休人员三字书》，其中隐藏着的一种元语用意识（何自然，2021:41-47），让老年受众从语模变体模因中获得一些启示。
(12）告全国离退休人员三字书
a.总则：人之初性本善到老年求平安世间事难万全别失落顺自然窗外事淡如烟……莫比攀化恩怨快乐过每一天
b.生活篇：多聚会少窝家窝在家成傻瓜走出去乐开花找朋友说说话喜欢的钱要花别总等更老了耳也聋眼也花衣再好腰成虾饭再好没有牙钱再多床上趴抓紧了别犯傻快乐活笑哈哈
c.健康篇：到老年体质变易生病防在先……不信神不求仙命在我不在天信科学不走偏常锻炼意志坚……日三餐荤素鲜粗细粮搭配全……七分饱控糖盐……游山水逛公园多走动筋骨展莫熬夜保睡眠……持之恒年寿延
d.家庭篇：……
e.上网篇：……
f.心态篇：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恼一恼催人老跑一跑身体好心胸宽不急躁闲杂事不计较乐淘淘情绪高……不惧老心乐观三字经记心田……夕阳美霞满天……（自媒体“票圈”2021.11.27)
3.2.5 词缀熔合模因（词缀熔合梗）
网络语言中也会出现网民自创的英语词，即将词或词缀合并成一个并不存在的词。受众通过分析可以悟到该自创词的意义。我们将这些自创词称为词缀熔合模因，即词缀熔合梗。
(13)smile+silence=笑而不语——smilence
gay+together=同志终成眷属——togayther
shit+citizen=屁民——shitizen
sexy+secretary=性感女秘书——sexretary
circular+see=围观者——circusee
stupid+pig=笨猪——stupig
niu+ability=牛逼——niubility
un+juan+able=卷不动了——unjuanable
3.2.6 符号识别模因（符号识别梗）
引领网络语言的不限于文字、图片等模因，一些常见的符号（如#，¥，$，*，&，vs，@等）或英文词缀、缩略词、字母组合（如-ing,vs,vip,pk,emo等）甚至汉语拼音首字母组合（如yyds=永远的神，表示赞美）也会成为网络语言的模因，我们称之为符号识别模因（符号识别梗）。这里我们主要介绍当下颇为活跃的符号@和英语词缀emo。
符号@常用于电子邮箱地址中，也广泛地在微博上使用，意为at的意思（闻其伟，2023）。随着@在互联网上广泛传播，它已成为一个强势的符号识别模因，成为符号识别梗，频繁出现在微信聊天平台的网络语言里，如@xx指给某一特定群友发信息，而@所有人则是向群里全体成员发信息。近年来网上有不少汉语文章标题也使用@这个符号识别模因，这是一种值得关注的网络语言现象。
(14)a.快看！人民日报@你了（光明网2020.11.2)
b.@沈阳人，这个投诉咨询渠道已开通（《沈阳晚报》2022.10.28)
c.@求职者，徐汇这些岗位正在招聘，有合适你的吗？（《新民晚报》2022.12.29)
d.@北京市民，你发现了吗？这些小改变让出行更通畅（《北京日报》2022.12.29)
e.听见你@两会的全国政协总工会界别，建议增加一线劳动者劳动报酬（央广网2023.3.4)
emo是emotional的缩写，它在网络语言里表达伤感、忧郁之意，同时又带有些许自我调侃的意味。它可用于文字、表情包或梗图，表达无可奈何的轻松、自嘲、不开心或悲观、苦闷、失望的情绪。它是年轻人在网络平台中常用的符号识别模因，是2021年度的十大热词之一。
(15)a.偶尔会emo，但积极上进才是我的主旋律。
b.唉，我emo了，你知道吗？快来吧！
c.你别太认真，我只是emo一下罢了。咱们还是继续干吧！
d.我的emo是装的，遇到困难我喜欢直接睡觉。
e.大半夜和姐妹淋雨坐在马路边一起emo。
这里只着重讨论一些值得关注的网络平台中受模因引领的自媒体网络语言。自媒体（We Media）是网民通过网络等途径向外发布事实和新闻的一种传播媒介，是他们利用网络平台自行提供或相互分享见闻、观点和意见的一种途径。自媒体被认为是私人化、平民化、自主化的传播者，它是以现代化、电子化的手段，通过网络语言向特定或非特定人群和个人传播规范性与非规范性信息的新媒体（总政治部宣传部，2013:208）。
新媒体的网络平台，如微博、微信、抖音、知乎、哔哩哔哩、快手、小红书等，都是自媒体信息传播的渠道。自媒体的私人化、平民化和自主化决定了传播内容的复杂多样，特别是受模因引领的自媒体网络语言，既有公益传播，也有欺诈忽悠。网络平台上自媒体的语言模因传播既有个人创作，也有群体创作，内容杂乱，标准不一，没有相应的规范。我们对自媒体网络语言的语用表现进行了总结。
真诚指导，传播公益。这是自媒体受到肯定的方面。这类内容多半出现在新媒体的第一类型网络语言中，即用于严肃场合，与社会、政治、文化生活相关。而第二类型大众化网络语言中也不乏得到肯定的内容。我们在各种平台自媒体上都会接触到社会、政治、文化和语言方面的内容，它们也常常传播一些鼓舞人心的信息，介绍一些好人好事，激励网民关心国家大事，让网民受到教育。
传授知识，分享交流。新媒体各个平台上有很多传授知识的节目，如教授书法、国学、外语、音乐知识，以及介绍养生之道与强身健体之法等的各类视频和文章。自媒体以互动的方式在网民之间分享和交流各种收获和心得。
迎合时尚，追逐时髦。网络交流改变了我们的语言生活，也影响了我们的语言发展（何自然、陈新仁，2021）。网络语言受语言模因的引领出现很多生动有趣、新颖便捷、简洁明了、流行时尚的“网言网语”。比如，我们的语言不乏赞美之词，但年轻人偏偏爱用汉语拼音首字母组合yyds（永远的神）来表示赞叹。一些谐音梗在网络自媒体中也被过度使用，从日常交际、广告推销到店铺名称等。总之，自媒体中的网络语言如不加以监督，就会变得低俗不雅。
欢乐创意，情趣相投。网络平台上出现的语言模因（梗）很多都以欢乐创意吸引着情趣相投的年轻网民。各种自媒体的参与者相互分享让人激动、怀念、敬佩、感恩的话语，唤起大家对特定人和事的关爱和同情，或发布一些言辞隽永、令人捧腹的段子或笑料。
(16）——听说你们广东人吃小孩？
——是呀，我们有“煲仔饭”。
——那吃不吃大人呢？
——吃呀，我们吃“老公饼”和“老婆饼”。
——有没有更残忍一点的呢？
——肯定有啊：在饭店我们都吃“人头饭”啦，你吃不吃？（按人数提供米饭）
——那最残忍的呢？
——“油炸鬼”啰！我们连“鬼”都吃的，你怕不怕？（油条，广东方言，出自“油炸秦桧”典故）（自媒体“南菠兔儿”）
摆弄噱头，创意经营。新媒体平台上有很多自媒体经营者，他们为了招徕顾客，想方设法制造噱头，通过另类的网络语言获得受众的关注。例如，售卖水果和水产品的商家使用非常规的售卖语言，以拟人的手法设计出令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的语言表达方式。
(17)
网络平台上最受人诟病和令人痛恨的是诈骗，如有自媒体推销一些假冒伪劣产品，忽悠欺骗网购者。自媒体经营者的特点是平民化，随着智能手机终端的普及，网络经营的门槛越来越低，导致一些语言变得越来越低俗，真假信息也越来越难以分辨。政府有关部门已有专项行动集中整治造谣传谣、假冒仿冒、违规营利等乱象，相信今后的自媒体经营会有更健康的市场环境。正如刘阳（2016）所说：“运营自媒体的核心和关键在于优质内容，只有品质优良的内容才会受到人群的追捧、关注及转载，而流量变现也就变得更加容易。每一个人的能力大小不一样、学历不一样、道德水准也不一样，在创作内容时也会体现出领域和专业的区别。”
以上是我们对自媒体中网络语言的语用问题所作的一番评议。新媒体中的网络平台多种多样，每种平台的网络语言都会显示出它们的特色，本文仅对其中几个关注度较高的网络平台上自媒体经营者网络语言的语用表现进行探讨。
本文作者曾以相同的标题在第十八届全国语用学研讨会上作过主旨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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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丛晨晨
审核：杨忠霞
来源：《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23年第5期、
“语言治理” 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