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侘寂”征服世界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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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人的家
即使过了几百年，宁静、古老的气息依然蔓延在比利时安特卫普的大街小巷里。这几乎是一座被艺术包围的城市，随处可见的露天雕塑，街道两侧的古老公寓，在慢慢的时光中让每一位安特卫普人沉淀出一种与内在相连的生活哲学。
1947年，出生于安特卫普的设计师、古董商阿塞尔·维伍德（Axel Vervoordt），继承了这座城市的艺术基因，14岁起就追随身为古董收藏家母亲的脚步，开启了他对“永恒之美”的探寻。位于安特卫普省同名村庄东部的Kasteel’s-Gravenwezel住宅，可以说凝聚了维伍德的整个艺术生涯，以纯净到灵魂深处的力量，一举推动了“侘寂美学”在欧美、甚至全球的流行。
△ Axel Vervoordt 在 Kasteel van's-Gravenwezel ，这座建于12 世纪的城堡是设计师与妻子 May 的居住地。photo by 杰克·柯蒂斯
1984年，阿塞尔·维伍德和家人买下了被当地人称为“Kasteel’s-Gravenwezel”的古老住宅。这是一座远离城区的中世纪城堡，最早作为安特卫普市周围防线的一部分而建造，从13世纪起辗转多个家族，古堡外造和建筑结构也几经改造。在阿塞尔·维伍德收购后，他和妻子花了四年时间，将古堡翻新、精心策划成一个展示自己极简主义生活美学的当代乡村宅邸。
△推开古堡的大门，穿过回荡着时间力量的走廊，一种充满温度的精神性生活方式逐渐呈现在我们眼前。©Architectural Digest
穿过一片葱郁的绿色河岸，推开宅邸略显沉重的大门，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的所有时光都展现在这个被誉为“地球上最神奇的住宅之一”里。“旧世界总能激励我创造一个新世界”，在阿塞尔·维伍德看来，宁静是源自于古老文明的智慧，当人们试着去感知“旧事物”，纯净与质朴的氛围会带来令人安心的力量，而这或许能让人们体验到一种高度的“自我”感，唤醒生命的灵性。
购入这所旧住宅后，他希望以更贴近自然的生活感受，去放大时间留在空间里的能量。从玄关处略显斑驳的墙壁，到走廊里起伏不平的地砖，再到空间里随处可见的时间肌理，阿塞尔·维伍德用他所独有的审美经验，将这些旧物精心打磨、保留下来。“时间不会磨损它们，而是给它带来自然的价值”，他谨慎地保留下空间的原有底色，大部分的大地色调和自然纹理营造出朴素、宁静的氛围。
△在简单、纯粹和克制的空间里寻求精神满足，是Axel Vervoordt在打造Gravenwezel住宅时的期待。©Kasteel van's-Gravenwezel
当人们走进空间时，会在质朴中感受到一种超俗的纯净力量，这种极为贴近内心深处的罕见体验，在当时的引起不少轰动。自1986年《建筑文摘》进行专题报道后，就有许多设计同行和艺术客户，包括坎耶·韦斯特 (Kanye West) 和罗伯特·德尼罗 (Robert de Niro)都相继参观了这座宅邸，以一睹阿塞尔·维伍德所创造的生活方式。这也是整个西方世界初次震撼于“侘寂”所构建出的精神生活世界，自此“侘寂”成为一种居住风格流行至今。
尽管，“侘寂”是日本文化所孕育出的独有美学观，但如果没有阿塞尔·维伍德，确实也就不会有今天如火如荼的“侘寂风”。打开社交平台，我们几乎能在每一个贴着“侘寂风”的住宅空间里看到阿塞尔·维伍德的影子，可见诚如他所一直认为的那样，“古老的艺术可以成为未来的灵感，为当代创造新的文明。”
△在乡村风格和巴洛克美学空间中置入东方古代的雕塑与绘画，潜移默化中构建起宁静的诗意生活。©Kasteel van's-Gravenwezel
阿塞尔·维伍德对于来自遥远东方的“侘寂”美学的热衷，并非一时兴起。或许是身为艺术古董商母亲带给他的影响，对艺术始终饱有敏锐感知力的阿塞尔·维伍德，从小便对埋藏在时间深处的“旧事物”颇感兴趣。提起自幼的那些痴迷，他饶有兴趣地讲道，自己14岁时拿着父亲借给他的钱，独自前往英国寻找并购买古董的故事。回国后，他设法将古董卖给了父母的朋友们，这是他的第一笔艺术古董生意，也在冥冥中催生出他而后的审美意识。
△受到英国零派艺术家启发的Axel Vervoordt将其视觉上的抒情感融入到Gravenwezel住宅中。©designandlive
△ 在Vervoordt文化住宅区卡纳尔 (Kanaal) 的阁楼里悬挂的 Souki（1962-1966）日本艺术家田中龙二绘画作品。©VOGUE
20世纪70年代时，阿塞尔·维伍德便试着将古董与现代设计混搭到一起。在前往泰国、柬埔寨和日本进行艺术古董采购时，佛教艺术的宁静和寺庙所罕有的灵魂建筑空间，与他产生了深刻的共鸣。回到欧洲后，他开始试着在设计中，融入更多东方元素，同时颇为大胆地将巴洛克风格的家具，混搭到极简的现代空间中。直到设计Gravenwezel住宅时，他才从流于形式表面的简单混搭，渐渐触碰到更深层次的空间内核。
裸露的木质房梁，充满自然肌理感的做旧石膏墙壁，是Gravenwezel住宅留给人最为深刻的印象。略显粗糙的样子，似乎没有经过现代文化的精雕细琢，让人很难不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很“破”、很“旧”。而这恰恰是阿塞尔·维伍德所追求的自然极简美学所在，“我喜欢低调的东西，喜欢有神秘力量”，他说，“看起来很穷，但成本很高。这与大多数人想要的相反，即看起来很贵但很便宜。”Gravenwezel住宅看似粗犷的空间里，却呈现出永恒、宁静的内核和精致的内饰。
△东西融合出的现代侘寂美学，让人通过平静而朴素的空间，窥见极简生活的丰饶之美。©Kasteel van's-Gravenwezel
即使只是看着他的室内装饰照片，你也能呼吸到吹向灵魂深处的宁静空气，感受到简约之下的温暖和深情。这份灵魂的内核、情感的重量，是当下许多一味追求元素堆砌拼贴的空间所少有的。在阿塞尔·维伍德看来，“时间是真正的艺术家”，唯有时间的沉淀，才能真正为生活打磨出温暖的棱角。
早在“侘寂风”风靡之前，阿塞尔·维伍德将Gravenwezel住宅的室内设计风格定义为“和谐生活”，用最少的材料创造最大的价值。阿塞尔·维伍德深信，“人是自然表达的一种媒介”，所以他下意识地将Gravenwezel住宅周边的自然地理环境因素，也纳入到设计语言之中。整个空间扑面而来的黄土气息，来自于当地的泥土色调，并用黄色、沙色、棕色、黑色和米色的泥土调搭配柔和的木地板、粗糙的地砖、以及凿成的横梁和丰富的纹理。流淌在简单、朴素和克制中的气息，是他从日本的“侘寂”哲学所凝练出的“不完美”的美，每个房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呈现出如画的风景，与朴素相连。
△Axel Vervoordt创造了一种温暖而迷人的生活方式，以“纯净”的室内设计吸引了渴望拥有类似生活空间的客户并请他设计他们的住宅。
©Kasteel van's-Gravenwezel
“家应当是灵魂的个人表达，表达每个人想要的生活方式、品味、观点以及与世界的联系。”在住进Gravenwezel后，阿塞尔·维伍德这样感慨道。几乎将一生都奉献给“时间艺术”的阿塞尔·维伍德，在而后的几十年间，慢慢填充着这座独一无二的住宅。他依然痴迷于那些承载精神的旧物什，“重新发现被遗忘的东西，并给它一个更好的地方”。无论是一块精美的胡格诺派银器，一块风化的古董木板，还是一块再简单不过的石头，阿塞尔·维伍德都能在拂去灰尘后，呈现出崭新的生命力。
△ Axel Vervoordt在Kasteel van's-Gravenwezel的家中。摄影：Mous Lamrabat ©《金融时报》
△在Axel Vervoordt看来，当美真正成为居住的一部分时，才是最适合当下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方式。©Kasteel van's-Gravenwezel
到了这个时期，阿塞尔·维伍德不再是各种东西元素的简单混搭，而是更追求事物在空间中所展现的自然和谐的姿态。颇为神奇的是，这竟然让空间呈现出一种深刻的沉默和力量。朴素而静谧的空间底色上，他试着融入静穆的大型雕塑座椅，并通过覆盖朴素简单的比利时亚麻布，和精心挑选的艺术品、古董品，来加强空间的精神力。
在多次到访中国、日本与韩国后，阿塞尔·维伍德对整个东方的哲学与艺术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简单朴素的自然世界观，常常令他回想起自己幼时，仰望过的星空、痴迷过的连绵山脉，以及他从森林、田野或海边捡来的石头古木。对阿塞尔·维伍德而说，诸如石头一般的自然物什，承载着一种精神的灵魂，它们已然在自然中共鸣了千百万年。而古董家具、艺术品等等，则同样与流转的时光共鸣，不同的物件都拥有不同的精神，“侘寂”所追求的物件中谦逊的美，恰恰是对这些精神力量的包容。
△ “时间是真正的艺术家”，Axel Vervoordt用精致的内饰创造了永恒、宁静的现代居住空间。©Kasteel van's-Gravenwezel
“21世纪一定是休养生息的世纪。随着我们越来越意识到大量自然资源的被消耗，我们必须找到创造性的方法来重新利用被丢弃的东西。”阿塞尔·维伍德用无数旧物创造出的神奇住宅Gravenwezel，不仅令“侘寂”成为一种触及灵魂的生活方式，也确实构建出现代生活的诗意世界。
如今，阿塞尔·维伍德和家人们依然住在这里，每年还会提供2次公众开放机会，吸引无数来追求美的人前往参观。“我认为与古董一起生活非常现代”，陈旧的事物和艺术，在这里不再老去。即便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能成为当下居住者的心之所往，一切都如阿塞尔·维伍德所期望地那样，真正永恒的美，是可以从过去穿越现在，一直活在未来。
△Axel Vervoordt：“与美丽的事物一起生活，让每一天都成为一场盛宴”。©Architectural Digest ©V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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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张羽
平面设计 | 俊儿
排版 | 申强
监制 | 子溪
新媒体运营 | J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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