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角料”的生意，反倒成了佳兆业变现的主力
作者 | 杨依依
几天前，香港知名媒体星岛新闻集团发生股权变动，蔡加赞向第一大股东郭晓亭购入约14.2%的股份，获任为董事会联席主席。
交易完成后，郭晓亭在星岛新闻的持股将由28.39%降至14.2%，和蔡加赞持有均等数量的股权，二者并列公司第一大股东。
这两个年轻人的名字对外界来讲，相对比较陌生。他们的父亲，一个是“玩具大王”蔡志明，一个是地产大亨佳兆业集团的老板郭英成。
去年11月，据港媒报道，蔡志明从郭英成手中接收了香港屯门第48区青山公路青山湾段的一处住宅用地，易手价为37.7亿港元。彼时佳兆业财富刚刚爆雷，此举被解读为蔡志明为郭英成挺身而出。
对郭英成来说，蔡志明算得上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之一，多次解救其于水火。蔡志明是佳兆业上市之时的基础投资人之一。佳兆业“锁盘”危机时，蔡志明又出面接盘了佳兆业手中深圳航运集团，在佳兆业完成债务重组后，他再次以私人出资参股佳兆业4%，助其达成25%公众股东量的红线，佳兆业得以复牌。更有报道称，郭英成之所以与香港商人郑裕彤、刘銮雄等结识，也是因为潮汕乡党蔡志明的牵线。
不过，这次星岛新闻集团的交易，并没有因为父辈的多年情谊而让蔡加赞手软。据港股披露的数据，蔡加赞以每股1港元接手郭晓亭持有的1.25亿股星岛股份，按郭晓亭去年初收购星岛每股作价1.5港元计算，此次减持股份：
“账面亏损6250万港元。”
资金危局下，星岛新闻的股权只是佳兆业开始“割肉”的边角料之一。
不同篮子的鸡蛋
《凤凰WEEKLY地产》近期从可靠信源处得知，一家港股上市农业公司正在考虑以6000万元对价，对佳兆业所持的兴海茶业有限责任公司名下毛料、商标、厂房、土地以及茶山租赁合同，进行收购，方案还在探讨中没有最终落地。
接近交易的知情人士向《凤凰WEEKLY地产》透露：2018年初佳兆业收购兴海茶业80%的股权时，对价是1.2亿元，收购款中的一部分资金是向中能化投资管理机构融资而来。而这部分资金的注入方式是：
“明股实债”。
据知情人士称，中能化投资管理机构放款8250万元，目前工商信息显示的兴海茶业第二大股东就是它。这8000多万，体现在兴海茶叶最新的账面上是“项目融资及应付账款”，这笔贷款的开始日是2021年6月16日，到期日是2022年12月16日，借款年利率是13.5%。
也就是说，佳兆业当时借高息花了1.2亿买的是兴海茶业股权，现在有意接盘的这家港股公司只想用6000万买下固定资产，债务还是得佳兆业自己去处理。
“做资产收购，不做股权收购。”上述知情人士称。
截至发稿，佳兆业方面并未对此消息进行回复。
和出让星岛新闻集团一样，这看上去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事实上，被佳兆业收购后，兴海茶业在市场上并没有多大波澜。多位佳兆业的前员工告诉《凤凰WEEKLY地产》，郭老板的茶叶生意并不好。
“很难在外面见到兴海茶，都是集团内部消化了。打个比方，比如我之前买茶送给客户，公司规定只能买兴海茶，外面一块茶饼可能卖100块，从公司平台买的就要600块、800块，钱是从佳兆业控股的账号打去茶叶集团的。”一名佳兆业集团前员工对《凤凰WEEKLY地产》说。
兴海茶业的公开信息也寥寥无几。最近的消息是，2021年8月兴海茶成为深圳足球俱乐部官方指定茶叶，而深圳足球俱乐部的赞助商就是佳兆业。
《凤凰WEEKLY地产》从一份关于兴海茶业的报告中也看到：“客户属自主进货状况，缺乏市场营销管理团队，渠道体系呈无序状态。”
“一个是当初收购时的估值太高，另一个是运营不好。”接近交易的知情人士称。
兴海茶业是佳兆业20多个产业和细分领域的其中之一，此前郭英成曾介绍茶叶产业与健康产业可以形成互补。
投资界流行着一句古老的俗语：“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但现在来看：
“佳兆业有的篮子是漏的。”
如果不是佳兆业爆雷，兴海茶业兴许还能负债再撑上一段时间。然而现在离佳兆业“明股实债”兑付的日子还有半年，即便兴海茶业能顺利卖掉，6000万也解决不了8000多万的债务。
此时的佳兆业，似乎已经别无选择。这几次在非主业领域“割肉”的背后，或许意味着可快速变现的资产真的不多了。
迟迟没有下文的“救援”
佳兆业曾在今年4月出现过一次曙光，央企招商蛇口和长城资产表示愿意梳理佳兆业的既有资产，帮助其债务重组。但近2个月过去了，外界仍然没有看到进展。
一家深圳中介机构的资深业内人士向《凤凰WEEKLY地产》透露：“佳兆业很多资产是卖不掉的，因为都是超融的，是负资产。”
“听公司财务说，反正到现在，没有见过招商蛇口和长城资产进来一分钱。”一名接近佳兆业的内部人士对《凤凰WEEKLY地产》说。
时至今日，和佳兆业财务一起焦急等待有钱进账的，还有爆雷理财产品的投资者、各方债主，和一群庞大的佳兆业职员。
几天前一个自媒体号发了一篇讨论企业欠薪的文章，留言板上冲进了大批佳兆业离职人员和现任员工。他们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有的半年没有缴公积金，有的3个月未发工资，有的离职补偿金已被拖欠半年有余。
多位佳兆业的老员工对《凤凰WEEKLY地产》回忆，在上一轮“锁盘”危机时，尽管佳兆业也是险象环生，但依然照常发放薪资。有员工说，郭英成当时甚至用自己的银行账号来给员工发工资。
刚爆雷时，郭英成对投资者承诺“佳兆业有能力和办法偿还”，不知道如今，这句话还要多久才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