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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加利亚〕瓦普察洛夫│我们要建造工厂(4首)

许正先 工人诗歌 20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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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尼古拉·瓦普察洛夫(1909-1942),保加利亚著名的无产阶级革命诗人,于航海机械学校毕业后进厂当工人。二战爆发后加入抵抗运动,被捕并连遭酷刑,最后以“煽动罪”被枪决。1941年他出版诗集《马达之歌》。这些在沉重的劳动和革命的烈火里用血和汗写成的诗,激情饱满,色彩浓烈。

  《工人诗歌》3号选录了1首,这里再附3首。他的诗选可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查看。

作者│〔保加利亚〕瓦普察洛夫

译者│张铁弦、戈宝权、汤永宽


· 工 厂



工厂。工厂上一团团的乌烟升起。这儿的人们是朴实的。生活——沉重而怪诞。生活——揭开了假面具,擦去了脸上的油彩,像一只恶狗望着你。
在这里需要每个钟点作斗争,并且需要顽强到底,为的从这只  疯狗的锐利的牙缝里夺取一小片面包。车间里皮带整天价沙沙地响,传动装置发出的声音有些可怕。空气变得这样窒闷,自由地,用整个胸膛来呼吸,简直不可能。
但是邻近——春风在吹着,太阳在田野的上空照耀……树木支撑着天空,而它们的阴影——映照在工厂的墙上。
但那是一块疏远的田野,  我们用不着的、完全被遗忘的  那块田野在窗外!田园诗和天空的蔚蓝老早  就被一只手抛到了垃圾场。
为了美丽的幻想的片刻,为了使心灵忽然轻快的片刻,你会白白地失掉你那劳动的、筋肉强壮的     双手。
而在这种噪杂里,    在经常的劈啪的声响里,你不应该说话,而应该叫喊,为了使你的话语    隔了一段路也能被人们听见和了解。
我就在这里喊叫了许多年代——整整一辈子……从最黑暗的     和偏僻的角落里,工厂、  机器    和人用言语和不用言语表达发出的叫喊——我都能理会。
而这个叫喊     把我们熔铸成一块合金,把生活锻炼成一辆铁甲车,如果谁敢把尖楔放进它的车轮,那么立刻就把那只手轧断……
而你,工厂,烟突冒着黑烟,你把烟渣喷出来一层又加一层。那是毫无用处!……我们在自己的顽强斗争里甚至能够从天上摘下太阳。
工厂,你用黑烟压迫和扼杀我们。我们把脸上的煤灰和汗滴擦掉!就在你这里,不停不倦地像一颗心脏似地跳动着我们所有的心脏!
(张铁弦 译)



· 我们要建造工厂



我们要建造工厂,一所巨大的工厂,有着坚固的混凝土的高墙!男人们,女人们,人民,我们要建造一所生活的工厂。   我们的孩子们  死在含有毒素的臭气里,  死在窒息人的贫民窟里,  他们见不到一线阳光。  世界是一所监狱。  男人们,女人们,  人民,  一步也不后退!  我们要建造  一所生活的工厂!   我们的孩子们  死在窒息人的臭气里,  睁开着的两眼渴望着阳光。  但是我们呢?——  颓丧地弯着脖子,  沉默看,  可耻地沉默着!   我们架设了电线网,  还在它里面驯服地流动着——  是的,我们的血  流过     电线网,  并且推动着生活。  但是生活      把我们拖拉过去,  而我们却用着     迟钝、幼稚的冷漠心情  在注视着生活。   我们用手指挖掘了山岩。    我们在花园石的下面             打通了隧道。  我们用铁轨围绕了大地,    我们还在大地的内部           发现了一切东西   无线电的天线笼罩着天空,             在那里,  在云雾当中,       高插着的           是摩天大楼,  而在上面的空旷中,       钢铁的          乌鸦〔注:指飞机。〕            在吼叫着!   同志们,     我们应该明白——  我们并不想咒骂         进步,     我们清楚知道,     并不是进步在窒息着我们。  因此我们不能把它毁灭掉。 我们要建造工厂,一所巨大的工厂,有着坚固的     混凝土的高墙!男人们,女人们,       人民,我们要建造一所生活的工厂!
(1936?)
(戈宝权 译)



· 历 史



历史,在你那褪色的卷册里你会不会提到我们?我们在工厂,在办公室工作——我们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我们在田里干活,满身是浓烈的洋葱和酸面包的味道。透过丛密的髭须,我们愤怒地诅咒我们过的生活。
你会不会至少表示谢意,我们用新闻喂肥了你,并且以被屠杀的群众的鲜血让你畅饮解渴?
你观察人类的全景却看不见它的中心,因此没有一个人会记得这出简单的人类的戏剧。
诗人们会被那些小册子和事物发展的进度所纷扰;我们没有被人记载的苦难将孤零零地彷徨在空间。
这是不是一种值得注意的生活,一种值得发掘的生活?掘开来,它发出毒气,盛在杯子里是苦涩难尝。
我们生在树丛篱畔,在荆棘刺蔓的掩蔽下我们的母亲躺着出汗,紧紧地抿看她们发干的嘴唇。
我们像秋天的苍蝇那样死亡。女人们哀悼死者,她们的悲痛化作了歌唱——但是倾听的只有那荒野的绿草。
我们这些在兄弟们死后留下来的人每一个毛孔都淌看汗,不论什么活儿我们都干,劳累得像牛马一样。
我们的父老在家里教导我们:“世界永远会是这样。”可是我们报之以怒目,唾弃他们这种愚人的哲学。
我们踢翻了桌子,奔出大门,在旷野里我们觉得有一种光明而美好的事物在活动。
我们曾经多么焦灼地等待过,在不知名的咖啡馆里,直等到深更半夜才带着最后的公报回家睡觉!
我们曾经怎样地用希望来安慰自己!……但是铅一样的天空越压越低,灼人的热风恶意地嘶吼……直到我们再也不能忍受!
然而在你永无穷尽的卷册里,在每一行、每一个字的下面,我们的痛苦将偷偷地眨眼,发出一声辛酸的呼喊。
因为生活,对我们毫无怜悯,它用沉重的残忍的爪子抽打我们饥饿的面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舌头会这样粗野。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从睡眠里偷出时间来写这些诗歌,没有温文尔雅的芳香,只有急疾而愤怒的节拍。
我们不想为我们的艰辛和困苦寻求什么报酬,也不希求我们的照像放进年复—年的日历。
我只是简单地把我们的故事告诉给我们看不见的后人,告诉那些将来接替我们的人们——我们曾经英勇地战斗过。
1939(1940)年(汤永宽 译)


· 世 纪



机械,钢铁,机械,润滑油、蒸汽和污泥,玷污风景的烟囱,驱逐欢乐的饥饿。厌倦地采集金沙的墨西哥工人眼看着他们苦痛的果实喂给了飞快的列车。传送带在咆哮着爬行。发动机狠狠地敲击着   时代的      古老的灰白色的嘴巴。今天人类已经破除了“魔环”的咒语。他飞得比展翅自如的雄鹰还快。但是生命只给他一个非常短促的忏悔时刻。是的,生命毫无怜悯,它用沉重而结实的绳子把我们的翅膀缚住。绝望的含毒的泥土竭力想闷死我们的希望。天空——一间窄小的铁屋——阻拦我们汹涌澎湃的欲望。在天空下面,暗浊的人海波浪越卷越高。空谈博爱没有一点儿用处!生活已经筑起了一道障碍。生活,这个积重难返的浪子只知道一种药剂——战争!战争!  但是那些饥馑的国家呢?战争!  但是对初生的婴儿的屠杀呢?那些立誓要改造大地的年青的后代会怎样呢?绝灭人性的残忍的世纪在疯狂地向前飞奔喧嚣的机械的时代,那接替你的新世界已经升起了!
(汤永宽 译)


来源:《工人诗歌》3号,2018年

我们的根据地在车间,在工地,在一切需要劳动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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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诗歌》分别于2007、2009和2018年出过三期,共约700页,带有汇编性质,也就是汇集当代工人的以及与此相关的佳作。读者如有需要,可在微信公众号下直接留言,联系编者(第1期已无存货)。如有合适的稿件,或是推荐他人作品,又或愿意译介外国的工人文艺、革命文艺,也请直接联系编者。深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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