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特斯曼、巴菲特、芒格保持了定期会面的习惯。刚开始他们谈投资和股票，后来更多是聊财富的去向与归宿
2010年4月，大卫·戈特斯曼（左）和巴菲特。
2月26日，纽约金融大佬大卫·戈特斯曼的93岁遗孀露丝·戈特斯曼宣布，向纽约市布朗克斯区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豪捐价值10亿美元的伯克希尔股票，让学院所有学生从今起不用再缴纳学费。露丝在宣布这一消息时，在场不少学生喜极而泣。这笔捐赠创造了美国史上教育机构的最大单笔捐款记录。
世界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对低调的夫妻是谁？现年93岁的露丝是爱因斯坦医学院的退休教授，而她丈夫大卫·戈特斯曼是“股神”巴菲特的好友，伯克希尔的董事，也是纽约投资管理公司第一曼哈顿公司的创始人。2022年，大卫·戈特斯曼以34亿美元的身家，位列《2022年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第883位。2022年9月，大卫·戈特斯曼去世，享年96岁。丈夫留下的巨额遗产曾经让露丝感到惊讶，同时也倍感压力。她在接受采访时说，“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留了一堆伯克希尔的股票。”关于这笔巨款的用途，丈夫在临终时只告诉她：“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露丝的丈夫戈特斯曼于1926年4月出生在纽约的一个犹太家庭，父亲是一名银行家和投资者，母亲是来自波兰的犹太移民。戈特斯曼在高中毕业后加入美国陆军，在1945年被派往南太平洋战区。退役后，他先在三一学院（美国康州知名文理学院）获学士学位，之后又哈佛商学院获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大学毕业后，戈特斯曼顺利进入纽约的Hallgarten & Company从事公司买卖和并购工作，并于1963年认识了巴菲特。由于在价值投资方面理念一致，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和事业合作伙伴。1964年，戈特斯曼创立了自己的投资咨询公司“第一曼哈顿”，并很快完成了对巴菲特创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早期投资。之后两位好友还联合投资了另一个好友查理·芒格创立的投资公司多元零售（Diversified Retailing Co.），这家公司最终在1978年并入伯克希尔，从而进一步增加了戈特斯曼持有的伯克希尔股份。2003年，戈特斯曼加入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董事会。到2021年3月，戈特斯曼总共拥有伯克希尔17202股A类股股票和200多万股B类股股票，这占据了他财富的大部分。戈特斯曼后来评论说：“在华尔街历史上，从未有过一支股票在持有44年后仍有如此好的回报。”据估计，2012年他持有的伯克希尔股票价值就已经增长了6000倍。戈特斯曼和巴菲特的关系一直非同一般，远超普通的商业伙伴。从1963年相识到2022年戈特斯曼去世，两人的友谊保持了60年。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坚持每周日晚上电话交流投资心得。戈特斯曼甚至会经常从纽约飞往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拜访巴菲特，两人一见面就会进行十几个小时的讨论，直到戈特斯曼周日晚上搭乘最后一趟航班回纽约。从1968年开始，巴菲特和导师格雷厄姆还创立了一个10人左右的投资交流会，戈特斯曼和巴菲特以及芒格都在其中，他们保持了定期会面的习惯。戈特斯曼还在投资方面给了巴菲特不少启发。比如巴菲特在2016年大举买入苹果公司股票，最初的灵感就来自戈特斯曼。据说，有一次戈特斯曼在乘坐出租车时不小心把iPhone丢在了车上，让他伤心了好长时间。巴菲特对他如此钟爱一件物品感到惊讶，于是便仔细研究了苹果公司，直至最后重仓入手。截至2024年2月，苹果已是伯克希尔的第一大重仓股，至少为巴菲特赚到了1800亿美元。随着年龄增长，戈特斯曼已经逐渐把工作重心从投资转到了慈善和教学。2009年，戈特斯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一开始，我们一群人讨论更多的是股票。我们讨论了什么是好的企业，什么是坏的企业，都是类似的话题。而现如今，我们讨论更多的是通货膨胀和慈善事业，以及我们在投资中犯的错误怎么变成他人的财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
2008年，戈特斯曼向爱因斯坦医学院捐赠了2500万美元，用于创建戈特斯曼干细胞生物学与再生医学研究所。此外，他和妻子还资助了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地球厅、耶路撒冷轻轨并行的自行车道项目，以及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国家图书馆新建筑。据《福布斯》杂志估计，戈特斯曼一生为慈善事业捐款超过3.3亿美元，这还不包括最近的这笔10亿美元善款。
除了在财富上取得的成功，戈特斯曼另一笔让他满意的“投资”则是与露丝·列维（Ruth Levy）长达72年的婚姻。露丝来自巴尔的摩的一个犹太家庭，两人于1948年在大学相识，并在两年后结为夫妻。露丝和丈夫一样也是学霸，拥有巴纳德学院的学士学位，以及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的发展教育硕士学位和人类认知与学习心理学博士学位。他们育有三个子女，其中大儿子罗伯特在父亲去世后接过了第一曼哈顿的家族事业。从三位子女鼓励母亲把如此巨额的遗产捐给医学院可以看出，夫妻俩把对科学和研究的热爱传递给了下一代。向爱因斯坦医学院捐赠10亿美元，不是拍脑袋的临时决定。戈特斯曼夫妻俩和这座医学院有着60多年的不解之缘。露丝从1968年就加入了这座医学院的儿童康复中心，从事康复医学的研究工作，当时的医学院还隶属于纽约的犹太大学（Yeshiva University），一直到2015年才成为独立的医学院。2月27日，93岁的露丝·戈特斯曼宣布向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捐赠10亿美元。
露丝曾在儿童康复中心为有学习障碍的患者开发了广泛使用的筛查、评估和治疗系统，受益的儿童数以万计。1992年，她创建了成人识字计划，并于1998年协助创办了兰道学习障碍治疗中心。她同时也是医学院儿科系的荣誉教授。从2002年开始，露丝加入了医学院董事会，并在2007至2014和2022年至今两次出任董事会主席。
戈特斯曼夫妇的捐款之所以引人注目，除了因为金额巨大创下纪录之外，也因为爱因斯坦医学院坐落于纽约市最贫困的布朗克斯区（Bronx）。该区人均寿命在整个纽约垫底，居民健康状况堪忧。医学院有一半学生来自纽约，其中约有60%是女性；整体学生中有48%的白人，29%的亚裔和11%的西班牙裔，另外还有5%的黑人学生。学院每年学费近6万美元，大部分学生都是依靠学生贷款才上得起学，其中有近5成学生毕业后背负了超过20万美元债务。横向比较而言，纽约巿大部分医学院毕业生中只有不到25%的毕业生有这么高的学生贷款。在做出捐款决定以前，露丝与数十名有意向入读爱因斯坦医学院的学生面谈，发现学费高昂到令不少学生放弃医学梦想，于是最终决定捐出丈夫遗产，既让大学能招收不同背景的年轻人，也可让身怀抱负的学生心无旁骛地投身医疗工作，为社会创造价值。根据露丝和学校达成的协议，所有现在的四年级学生都将获得2024年春季学费的报销，从8月往后，所有学生的学费实现全免。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的学生听到免收学费的消息后激动地鼓掌。
爱因斯坦医学院在接受这笔捐款的声明中表示，这笔慷慨的捐赠彻底改变了学校的历史，让学校能够去录取有医学使命的学生，而不只是吸收负担得起学费的学生。这份礼物将永久资助学院的卓越事业，并确保校方参与促进人类健康的神圣使命。
（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研究院世界经济系副研究员，以色列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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