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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德笔记】中美老男人德国奇遇记
西王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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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邻居是地主兼科学家
九月二十一日,周六,地主
久而久之,该大院与四周接壤的邻居们突然发现草木飞长,我所住就是这其中的一户。
从前推开“玫瑰门”,邻居间可以串门,不知从何起,灌木林立,串门儿变成了一堵绿墙。直接的后果,造成地主家的几个名贵树木因此密不透气,没法浇到水而枯寂;间接的后果呢,自然是不利于友邻互动。
前些天我们便有风闻,地主家会应大众意见,将采取行动,把那一圈与邻居直接碰撞的小树林摧毁掉。原以为地主会招雇专业伐木工,哪料今天随着太阳升起,好几位地主租户的邻居开始了伐木,首当其冲的就是地主本人。领导一马当先,所有闻声而起的邻居都不得不加入劳动队伍。我从外面回家,看到玫瑰门呈现出久违了的轮廓,如同后台无数光亮射过来,甚是诧异。
我也装模作样参与了部分锯树和剪枝,但人家德国人干活使用的器件和手段都更加专业。不得已我们决定加强后勤,提供一些中国元素的食品。
邻家地主 ,实乃德国马普所著名科学家,在他这个领域里他的团队几乎干到了世界第一。
我们外人看的是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他最早买下地产不说,为了儿子甘愿把自己大院当作社会福利机构,任孩子们往疯里玩。今天因着砍树整院,我们甚至在三人之高的树叉上发现两只足球,高悬在上,足见孩子们曾玩得多么忘性。
当然,有些境界不是所有的孩子们都可能“玩”到的。咱别看科学家干活的时候像个瘪三,他本人早已名闻遐迩,足迹所致,都少不了高层会晤。为此,他也不失时机带上自家孩子,为他提供开眼界、识良友的机会,最近的一次是应荷兰王室的邀请他携带小学生儿子参加一个国际活动,合影上,他的孩子一身正装,举止得体,礼貌到位。
地主家有没有余粮,我们不好说,但同为知识分子财主的邻居科学家,不光自己身体力行,求发展、会打算、有谋略、更有爱心,也懂得早早锤炼自己孩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从小强身健体,又不误扩大视野提高基本素养,慢慢具备基本礼仪,作为父亲和邻居他都给人一个榜样。
我们华人的处境可能有点儿尴尬,他们欧国人都挺懂生活的。究其原因,可能还是生活文化背景不一样。咱们祖祖辈辈没有这样生活过,到了国外可以吸取外国人懂生活的优势。
这不,邻居有啥活动,我们也努力参与,虽然要化点时间化点小钱。朋友也好,邻居也好,大家的关系就像一块地,时不时要浇浇水施施肥。如此才令人兴奋,邻居齐心协力的,多好呀。
截止下午五点,财主科学家还在干活中。---- 他把树干树枝在机器上剪碎,然后把碎枝重新覆盖到刚被砍掉的树根周围。生物由此生生灭灭,一切在老天爷掌控之中。
十月七日,周一,山顶
终于,在最后半小时我得以抽出时间到小岛的山顶揽胜。一路疾走,到达山顶,抵近一块半圆形观赏台鸟瞰。此时,可以听风,可以阅尽。而,此景,只有天上有,一时竟让我辞穷。
那一刻,离预定的开船离岛时间还剩下二十几分钟,我快速左右观察,周边无人,只见一块多国文字的警告牌上中文两个字——危险,非常醒目。在这个高度,绝不能肆意行为,一不小心就可能身体失去平衡,身上物品失手。
我紧张冒汗,力图抢时间给自己自拍留影,可惜啊几次尝试效果不佳。正寻思着是否该撤了,突然镜头外出现了一个人影,随之一句英文飘来,如同从天而降:“can I help you?”
我看了一眼这位来者,见他面善,便三言两语结巴巴地对他解释,自己为啥没有时间了。他呢,边听边使劲点头,也告诉我,他山下的妻子有急事刚才电话要求他快去下山回合。
未作半点犹豫,我俩突然盯住对方的眼睛,同时伸出了手:
I am Steven from San Francisco.
我摘下了眼镜:
I am Hans from China.
两个老男人,从地球的两端相遇在一个互相可以相助的窄小的空间里,竟然还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履行一下短暂相识的仪式 —— 相视而握手,这一刻如同戏剧般自然展开,短促而坚定。
正在我抬腿离开之际,斯蒂芬指了指山下的崎岖山路,补充说,我是美国赛车手,今天从意大利外地开车到达这个小岛的,不巧刚刚与妻子走散. 没事,电话已联系上,你赶紧撤。
我点头,目视,告别,拔腿朝山脚下一路狂奔,赶到船边离起锚只有一分半钟了,好悬。
回程路上,我跟妻子分享这段经历,自己回忆当时的细节,竟几度为此感动:人生真的会有一位大导演,让生命充满奇遇!短短两分钟,如同上帝之手笔——相逢与相别,只史蒂芬与我,能感受其中的惊喜与美妙,回荡心间,反复回味。
在山顶短短两三分钟,我用斯蒂芬的相机给他拍完照片后,神速地用自己手机按了个“快门”,待会儿到了驻地,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位美国人老弟究竟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