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情缘】护士外嫁是为户口还是为糊口?没有男人回不了家
本期作者:王卓峰(奥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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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欧情缘】浪漫的西班牙男人,将我从婚姻与事业的双重失败中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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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恩丽的话:
古有昭君出塞去和亲,今有众女西嫁觅福音。从屈指可数到数不胜数,彰显人类婚姻早已突破了种族、地域和国界的限制。
这些中华外嫁女在异乡到底过得如何呢?!善于捕捉性情男女的德国《华商报》积极配合,为此而创建了“中欧情缘”专栏。
假如你是我们族群里的一员,就把你的故事叙述出来吧!假如你身边有这样的女同胞,就用“第三眼”扫描一下她们的悲欢离合吧!给爱的世界添精彩,让爱的故事广流传!
本专栏第二十二期发表的是奥地利王卓峰的文章。
国外的人可能不知道中国特有的国情,那就是户口问题。
我的出国,既不是一场嫁给爱情的浪漫之旅,也不是一首追求学问深造的留学高歌,而是争取生存空间的又一番挣扎历程。我搭乘的那辆车,叫劳务输出。 作为那个时代的特殊产物,我们属于村里不多的几家工农结合家庭。父亲在市里上班,工人,城市户口。母亲在村里务农,三个孩子从母,农村户口。出国前,父亲几经周折,终于把母亲和大哥的农村户口转成了城市户口, 之后,其单位终于在青岛市的边缘,分配给我们一个大约五十平方的公寓,一室一厅。父母居一室,另一间所谓的厅,当然不能像今天一样作为客厅来用,而是卧室兼饭厅兼书房兼衣物间。作为一个女孩子,我被允许临时在这里睡觉。 顺便说明一下,当时二哥在外地读大学,住校。我虽然从小成绩优异,初中时考了全年级第二的好成绩,却不得不顺从父母的愿望,考中专,为了早早捧上铁饭碗,吃商品粮。否则,我的命运不是上高中考大学,而是下地干农活。于是,我别无选择地上了中专,好早早开始自己能养活自己。 大哥学徒期间,住的是集体宿舍,但是不久,他要结婚了,就气宇轩昂地占据了那间所谓的客厅。我只能在四面透风的阳台上搭个木板床,苦熬着春夏秋冬。 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在工作之余上夜校,学德语,准备到维也纳来工作。当时二十二、三岁的我, 没有男朋友,在父母眼里已经是大龄剩女,人前人后提起来,他们羞愧得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背着人,直言不讳地教导我:“你学历不高,长得也不漂亮,找个差不多的就行啦!” 我也想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至少有个地方睡觉啊。阳台上的冬天,刺骨的冷。三面吱吱呀呀透风的薄窗,只能略挡风雪,当然也没有暖气。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大多数城市人口过上了小康生活,万元户已经不值一提,大量家族企业风起云涌,富二代正在大批产生,我却蜷缩在木板床上,盖着两床被子,外加大衣、毛毯、毛衣一切能取暖的东西,瑟瑟发抖。 然而,经相亲认识的男士,一听说我在学德语,准备出国,就没劲往下谈了。没办法,我偷偷搬进单位的单身宿舍,在同事们的掩护下“黑”着,因为家在本市的人没有资格住单位宿舍。 那时候,好像不出国,已经无路可走。 1994年秋天,经过近三年的学习、筛选、考试,我们一行二十几个青岛护士,终于踏上了出国之旅。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临行时,父母嘱咐我,如果找不到男朋友,就别回来,丢人! 因为是劳务输出,凡事都得集体行动,统一安排。我们一到维也纳,住处和工作就安排好了,两年合同。这一点,比起许多单打独斗出来的,幸福多了。
(网络图片)
男女平等的年代,这笔损失,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算了算,发现算不清楚,AA制只能宣告失败。只是他不甘心呐,过个一年半载, 又要求AA制。好吧,那我就每一笔账都算一算,而且按照工资比例算,不能一半对一半。他的月收入是我的1.58倍,那么每一笔开销他就应该负担百分之61.24031……如果这笔开销经我的手花出去,是不是还应该扣除一笔佣金?因为在选择商品时我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体力……数学是奥地利人的民族公敌,我的奥地利先生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算术,先是要求四舍五入,然后算了几天不到,就头昏脑涨,两眼模糊,只好弃甲而逃。
先生喜欢做饭,我曾经很期待。肉是大块煮的,烤的,这个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蔬菜也大块煮?前所未闻。比如,西兰花整个儿放到水里,加点儿盐一煮,就是一道菜。吃的时候自己用餐刀先切下一大块来,放到眼前的盘子里,再用餐刀切成小块,很优雅地用叉子送到嘴里,了无声息地咽下去,这就是吃大餐哦。
为了证明他的做法正统,他还特意带我去一个出过菜谱的朋友家,看朋友做这道菜。原来不是煮一煮那么简单,技术含量还是有的。是放到冷水里起煮,急火烧开,慢火攻心,时间不宜太长,火候要适中;太过则宜烂,缺乏咬头,太轻则太硬,咬不动,影响食欲。真正会煮的,还会在水里加进点儿黄油,当然盐是必需的。还有,嘘!这可绝对是行业秘传哦:只把根部浸没到水里煮,菜花部分露出水面,通过蒸汽蒸熟!这样,就解决了根大难熟,菜花容易煮烂的问题!
再讲究一点儿呢,还可以把煮好的菜花,放到热油锅里煎一下,煎得表面稍微有点儿焦,那叫一个美味!为了附庸风雅,我勉强自己优雅地吃了几次水煮菜,最后还是向自己的中国胃屈服了。最近几年,家里的西兰花总是以爆炒或凉拌的面目出现,老外也很少吃大块水煮菜了。
许多长鼻子老外娶了中国妻子之后,不,有些甚至在这之前就开始学中文了,我的这位老外,在学了“谢谢”之后,去青岛进行了一次语言实践活动。
每次他彬彬有礼地说“谢谢”之后,发现人们总是抿嘴儿而笑,于是悄悄问我为什么。我说你的发音有点儿奇特,你说的“谢谢”听起来像“歇歇”,你每次都让人“歇歇”,人家自然就觉得好笑。他大窘,以后就找各种理由,不肯再学中文了。他说他是靠买文字生活的,一定得坚守母语的阵地,不能让中文搞乱他的语感。我说那英文算什么呢?他诺诺了一番什么近亲语种啦,什么英语太普及啦, 最后耍赖说年纪大了,学不会了。 中文学不会了,挺华为可以。于是他坚持用华为手机,美其名曰替老婆爱国。尽管谷歌不给华为提供服务了,令他很烦恼,经常诅咒他的手机,但他还是坚持用华为的。 因为养了两个熊孩子,不免多年跟奶粉打交道。说“婴儿奶粉”太拗口,我总算把“Baby-奶 ”这个中西合璧的词儿在家里推广开了,两个孩子都是说着Baby-奶,喝着Baby-奶长大的。在家里,只要一提“Baby-奶”,大家都知道指的是什么。想起熊孩子们四脚朝天口含奶瓶的年代,好温馨啊。 前两天教女儿学中文,学到“卑鄙”这个词,她竟然念成了Baby! 本来念到“卑鄙”这个词时,应该用厌恶的语气,鄙视的眼神儿,可到了她那里,竟变成了满眼的爱怜!
我现在在维也纳过着很平静的生活,可有时还被人家问到户口问题,我也一直再想这个问题!在国内,为什么农村户口的考个中专要平均九十分以上的成绩,城市户口的平均六十分以上就可以?农村孩子生活不易,国家不是更应该给他们提供有利条件,改善生活环境吗?怎么反倒设置更高的门槛儿?为什么舅妈在上海生活了十几年,却还没有上海户口,考驾照时要跑回老家去!
我嫁到了维也纳,五年之后就可以入籍了,在这里考驾照肯定不需要跑回自己的祖国去。在中国,光有户口不行,还得有身份证;而这里,只有身份证就行了,身份证等同于户口!
看着那个会说谢谢、爱喝稀饭的长鼻子先生,坚持学中文的的女儿,不爱弹吉他但喜欢画画的儿子,还有那只喜欢拈花惹草却不敢跳墙的懒猫;看着窗外的黄叶在阳光里飘落,遛狗的人踩着悉悉索索的落叶走过,阳台上的菊花静悄悄地开着,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我心里暗说:你们不懂户口问题,是多么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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