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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内外】美国新总统上台 德美关系会改善吗？
袁杰 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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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入主白宫的近四年中，德美关系跌倒了冰点。因而德国对乔·拜登(Joe Biden)在这次美国总统大选中胜选感到由衷的高兴。虽则德美关系有望改善，但两国在“北溪-2”项目、国防开支、驻德美军等问题上的争执依然存在。此外，德法两国在对美国的依赖程度上意见不一，因而想要构建新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确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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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有望改善
2020年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乔·拜登胜选后，德国新闻门户网站t-online曾刊登了一篇题为《德美关系艰难的新启程》的文章。该文称，几乎没有一个国家像德国那样对拜登在美国总统选举中的胜选感到由衷的高兴。在民调中，绝大多数德国民众希望白宫易主，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才把希望寄托在现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身上。
究其原因，是因为在特朗普入主白宫的近四年中，德美关系跌倒了冰点。欧盟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但鼓吹“美国第一”的特朗普并不把欧盟当作盟友，而是作为对手来看待的。特朗普甚至以制裁来胁迫欧盟服从美国的旨意。
因而，德国政界人士对拜登的胜选感到鼓舞。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2020年11月7日“衷心”祝愿拜登“幸福和成功”。其后，默克尔又与拜登通了话。据德国政府发言人斯特芬•塞贝特(Steffen Seibert)称，默克尔在通话中希望进行紧密和充满信任的合作。两人还一致认为, “鉴于全球诸多挑战, 跨大西洋合作具有重大意义”。
德国政府发言人斯特芬•塞贝特
当然，德国和美国在诸多问题上仍然存在着分歧。但就德美关系而言，拜登上台后，有一点是肯定是会得到改善的，那就是两国之间的相处方式。
在特朗普担任美国总统的近四年中，虽然德国总理默克尔曾正式邀请他访问德国，但除2017年7月特朗普来德国汉堡参加过第十二次G20峰会外，他从未正式访问过德国。2019年8月，特朗普甚至在去法国参加七国集团首脑会议后，绕开德国，前往波兰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开战80周年的纪念活动。
而在特朗普的执政后期，德美双方高层几乎没有什么交往。美国2020年计划撤走部分驻德军队一事，德国政府竟然也是先从媒体上获悉的。而在国际上，德国更是成了特朗普“推特攻势”的主要攻击对象之一。
美国民主党前国会议员迈克·卡布阿诺(Michael Capuano)早在这次美国总统大选前就表示:“乔•拜登胜选之日将会是关系开始好转之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彼此相爱。但它将表明，我们将重返正常的争论和讨论，并将其变为朋友间的争执。”
第二个重大变化是拜登不同于特朗普，这位美国当选总统信奉国际合作，并支持相关国际组织， 特别是被特朗普瞧不起的联合国。拜登是位经验丰富的外交政治家, 他曾是特朗普前任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的副手，并担任过美国国会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拜登现已允诺要修改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和世界卫生组织的决定。此外，特朗普曾经威胁要退出北约，而拜登则要加强这一跨大西洋军事联盟。
由此可见，拜登上台后，就总体而言，美国与德国和欧洲的关系有望好转。
争执问题依存在拜登获得美国大选胜利后，德国外交部长海科·马斯(Heiko Maas)曾表示，希望能让在过去四年中遭受重创的对美关系有一个新起点。他声称:“为了让跨大西洋关系有一个新起点，有一种新政策，我们要致力于合作。”
德国外交部长海科·马斯
此外，拜登入主白宫后，特朗普时代美国与德国之间的一些争执将依然存在:
其一是“北溪-2”项目：在美国，对“北溪-2”项目的抨击是超越党派界限的。德国《商报》就曾撰文指出：“共和党人与民主党人在‘北溪−2’项目上没有争议，双方在这里追求的是同一目标。因而，人们不该寄希望于11月美国大选后会实现政权交替，形势就能恢复正常。”
美国参议员泰德·克鲁兹(Ted Cruz)的一位女发言人也向德国媒体表示，制裁行动在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受到超党派的广泛支持。她并明确指出，该管道项目危及美国安全利益。在国会，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都支持用制裁来阻止该项目。而拜登在担任美国副总统期间，就曾把该天然气管道称为“欧洲所作的一项根本错误的交易”。
当然，美国国会众议院和参议院已先后于12月8日和11日以高票通过2021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在该法案中，虽则美国国会同意进一步扩大对“北溪-2”项目的制裁范围，但此前将会与欧洲伙伴国家进行磋商。此外，不会对德国、其他欧盟成员国、瑞士、挪威、英国的政府以及欧盟有关当局实施制裁。
而据德国媒体报道，在停工一年后，“北溪-2”项目现已于2020年12月11日重新开工。看来不顾美国的制裁威胁，不顾因而将会与即将上台的拜登政府发生冲突，德国政府是决计要将“北溪-2”项目进行到底了。而这一举措也是与笔者数月前在拙文《中毒事件重创德俄关系，“北溪-2”功亏一篑？》中作出的预测相吻合的。
其二是国防开支: 较长一段时间来，美国一直在敦促德国将其国内生产总值的2%用于国防支出。这在奥巴马担任总统和拜登任副总统期间就是如此。在拜登这次上台后，他也肯定也不会改变这一点。但德国政府迄今为止只承诺到2024年把国防开支提高到其国内生产总值的1.5%。
其三是美国在德国的驻军: 在这次美国大选中， 拜登团队曾允诺要对特朗普所宣布的将从德国撤走三分之一美国驻军的计划进行审查。
而根据上述的2021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美国国防部必须在其向国会提交的报告中阐明该撤军计划是否符合美国的利益。最早在120天之后，美国驻德军队的人数才被允许低于34,500人。虽然美国总统特朗普12月23日已否决了该法案，但由于参众两院在重新表决时均有望以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推翻特朗普的否决票，因而看来该法案生效已成定局。
当然，从目前来看，拜登上台后，他不会全盘推翻特朗普所宣布的的撤军计划。毕竟根据美国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的一项民调结果，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民主党人不仅同意这一撤军计划， 而且还主张进一步削减美国驻德军队的人数。
而德国政府现正在为新一届美国总统上台作准备。外长马斯十月底曾在《星期日世界报》上撰文，主张展开重振对美关系的外交攻势。他声称：“在经历四年艰难岁月后，现在是跨大西洋伙伴关系出现新起点的时候了。”
而国防部长安妮格雷特·克兰普-卡伦鲍尔(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 则在美国大选前夕的一次基调演讲中，就加强跨大西洋伙伴关系提出了四点主张：第一, 进一步增加德国的国防开支; 第二，欧盟和美国达成一项减少贸易障碍的协定，作为给共同对手中国的信号; 第三，德国加强在欧洲及自己邻国的军事行动， 从而为国际秩序维护者美国减负; 第四，声明德国参与针对俄罗斯的核威慑行动。
国防部长安妮格雷特·克兰普-卡伦鲍尔
由此可见，大联合政府内部现已在未来跨大西洋关系问题上发生争执。此外，今后数月中，联盟党和社民党也并不准备在该问题上达成一致。这是因为在美国总统大选后，2021年9月26日还要举行德国联邦议会大选。瓦德富尔深信，届时“‘我们该如何来设想跨大西洋关系?’这一问题将会引起激烈的争论”。
德美关系展望在拜登胜选后，慕尼黑安全会议主席沃尔夫冈·伊辛格(Wolfgang Ischinger）曾接受了德国媒体的采访。针对记者提出的“您期待着拜登会作出什么样的战略决定?”这一问题，他回答道:“拜登知道，美国需要联盟和伙伴。单干成不了事。因此，它在亚洲和欧洲将会寻找盟友，比如与欧盟在加强北约方面进行合作。”
而在与德国总理默克尔、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和爱尔兰总理米歇尔·马丁(Micheál Martin）通话后，拜登本人2020年11月10日则表示: “首先我要让他们知道， 美国回来了。我们将重新加入进来。这涉及的不仅仅是美国。”拜登的这番话就十分明确地与特朗普“美国优先”外交政策的基本准则划清了界限。
特朗普曾威胁要让美国退出北约，并已退出了诸如《巴黎气候协定》那样的国际条约。此外， 他还一再尖锐地抨击德国那样的盟友。拜登则在上述谈话中表示，他在全世界盟友和朋友中获得的反响是正面的。拜登深信，将会成功地让美国成为受人尊敬的伙伴。为此，此间有媒体认为，拜登正在为承担国际责任作准备。
拜登大选获胜后，默克尔则向他公开表示，德国要在安全问题上更加有所作为。她声称: “我们德国人和欧洲人都知道，在这一21世纪的伙伴关系中， 我们自己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而拜登团队则声称，拜登向德国总理默克尔许诺，要加强与德国的关系并与她紧密合作。而新冠战役、气候保护以及全球经济复苏就是面临的共同挑战。拜登团队并发表声明指出:“他还对与欧盟共同制定议事日程这种可能性表示了赞赏。”
欧盟方面也对此作出及时反应。欧委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 (Ursula von der Leyen)并提出了与美国的合作要点，其中包括新冠疫情防控、气候保护以及加强和改革诸如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那样的国际组织。冯德莱恩还指出:“我们国际体系被劫持的岁月已经太久了。”她声称:“改变这一趋势的时候已经到来。”
欧委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
当然，欧委会主席也清醒地指出: “我相信，分歧总能弥合，伤口也能治愈。但首要任务和观点看法的变化则要比一位政治人物或一个政府的更替深刻得多。”“我们的重点就是要共同展示领导力，而不是依依不舍地回首昨日世界。”
由此可见，德美和欧美关系的改善决不是简单地回到过去，而是要在新的形势下建立新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对于这一点， 欧美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在对美国的依赖程度上，即使德法之间也是有分歧的。这从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国防部长克兰普-卡伦鲍尔最近爆发的一场争论中就可见一斑。
在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前夕，克兰普-卡伦鲍尔11月初曾在美国《政客》(Politico)新闻网上撰写了一篇题为《欧洲仍然需要美国》(Europe still needs America) 的文章。该文声称，“欧洲战略独立的幻想”必须终结。“欧洲人没有能力取代美国作为安全提供者的关键角色”。
而法国杂志《大洲》(Le Grand Continent)11月16日则发表了一篇对马克龙的专访。在访谈中，这位法国总统罕见地公开抨击了克兰普-卡伦鲍尔的上述观点。他认为德国女防长对欧洲战略独立的想法作了错误的判断， 并认为“这是对历史的错误解读”。马克龙还声称:“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德国总理幸好没有追随这条路线。”
因而，拜登上台后，美国与德国和欧洲关系的发展不会一帆风顺，而会经历种种曲折。这已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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