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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peak|王韫琛:狂欢之后

admin ARTBBS
2024-08-30





左右滑动查看:图1.生日快乐#002, 布面油画和UV打印,60x60cm,2023;图2.生日快乐#004, 布面油画和UV打印,50x50cm,2023;图3.生日快乐#006, 布面油画和UV打印,60x60cm,2023;图4.生日快乐#007, 布面油画和UV打印,60x60cm,2023;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聊聊最新在北京Traverse空间的个展吧。以“生日快乐”为主题的一系列创作,与Traverse这座前身为纺织仓库的建筑空间,有着怎样戏剧性的冲突与碰撞?


Traverse是一个非传统意义上的空间,是一个可延展、非固定的艺术试验场。冯立星作为此空间的建筑师同时也是展览的策展人,对于这个空间的建筑结构、历史背景、艺术家之间的关系,做了具体的分析,选择了我这个与Traverse性格完全相反的艺术家,所以能产生相互碰撞的状态。选择“生日快乐”这一主题,旨在将节日的狂欢情绪带回到个人层面,与Traverse这座充满冲突与碰撞的建筑形成呼应。在郎园这个高度商品化、娱乐化和剧场化的园区中,我试图寻找一种与过去园区的历史相互碰撞的方式。 “生日快乐”这一主题与个人狂欢紧密相关,在这个资本化和同质化日益严重的时代,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流程。我想重新审视和重塑对待生日的态度,以及人的诞生与消亡所暗指的空间重生。



Traverse,北京,中国,2023。图片由Traverse提供。

王韫琛「生日快乐」,展览现场,Traverse,北京,中国,2023。图片由Traverse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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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对于常人来说是个人的,私密的。为何在公共的场域展现“生日”的过程?在你的作品介绍里有说到“祭品”与生日的关联,是否会觉得这种关联是荒诞的反日常的?


在Traverse展现“生日”是将当今被高度同质化的每个个体抛回到聚光灯下,让观众也参与到试验场中,彻底感受极度狂欢和混乱,思考原始本性的存在。我个人没觉得荒诞、更没有anti的意思,就是日常个人经验的记录。祭祀也是一种“生日”,祭品也是“礼物”,祭祀和祭品使人的个体本质更具完整性和鲜活。


图1.波波池,布面油画和UV打印,200x200cm,2023;图2.非本质属性,布面油画和UV打印,200x200cm,2023;图3.竞技大会,布面油画和UV打印,200x200cm,2023;图4.水上乐园,布面油画和UV打印,200x200cm,2023;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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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北京呈现个人展览,相较于你常生活的上海、广州、香港,会有怎样不同的体验。



挺干的,天气一般,北方羊肉挺好吃。



A Big Bang - Jack and Mary, 2023, 140 x 260 cm, 布面油画和UV打印。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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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今年早些时候在香港的个展“超级乐园(Hyperland)”,以“生日快乐”为主题的个展作品有新的延续吗?


有的,在2023年11月的西岸艺术博览会已经展出了更新的“生日快乐”系列,在来年的艺博会和展览会持续有新的“生日快乐”系列作品展出。




对你来说,“Hyperland”是一个怎样的空间/世界。



“Hyperland”是一种颠覆性、穿越性和异常狂热的新世界。我最喜欢的动画片是Rick and Morty。虽然起初人们认为它只是一部科幻动画片,但随着每个季度的推进,人们逐渐发现,导演和整个团队在思考一个问题:Rick and Morty无法突破次元壁制造出让他们摆脱动画片世界的任何变化,这成为他们的困境。
就我个人而言,我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Hyperland”是部元小说,坠入一层又一层,陷入无限膨胀的世界,但目前来说是一个被困在画布内的社会现实的映射。其中的角色、物体和景色是不可打破的,它们永远存在着。就像我们观看电视剧一样,它存在于画面之中,无法跳出来直接呈现在我们眼前。然而,它活在另一个维度,向我们展示真相。


王韫琛「超极乐园」,展览现场,德萨画廊,香港,中国,2023。图片由艺术家及德萨画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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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 and Mary,你在另一个专访里面提到,其实是在70-90年代的美国特别普遍和大众化的名字,你将这两个角色对应亚当和夏娃,如果摒弃掉宗教层面的理解,为什么你聚焦于这个时代的美国,并带有对中产阶级的批判意味。



我并没有特别考虑到这个层面,因为在美国即使是社会上层或其他社会阶层也会有人被叫做Jack或Mary,这是非常普通的名字,只是代表了某个时代的普遍选择。我认为60、70年代的美国非常具有代表性,那是一个自信膨胀的时代,对全球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然,也可以选择其他名字,比如Peter或Jessica,但我认为Jack和Mary可能更为口语化和顺口。至于对中产阶级的批判,这并非我终极目的。

Rollercoaster - Jack and Mary, 2023, 140 x 280 cm, 布面油画和UV打印。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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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你在美国的生活经历,你曾经提到有一年的时间不断走进教堂,所以这些感受或者精神指引,以及信众之间的交流,最终成为你最开始创作中的某种开端吗?或者从中的经历导致你作品中强烈的神秘主义符号。



这只是我出于好奇和质疑的目的去进行的一次行为。在那段时间,我在美国每周都会去教堂,而我在广东老家的时候也会参与各种祭拜活动。我相信各种信仰都有能力从内在改变一个人的行为,包括行动、指导和生活习惯。我只是想观察普通人的生活背后受到哪些宗教影响。通过这些经历,我开始从他们的日常生活中观察。
我的家族信仰更多是个混合体,相信大部分家庭应该也是如此。家中总有坚持无产信念的无神论者,也有虔诚的佛教信徒,当有虔诚的佛教徒长辈过世时,即使是无神论的后代也要用最传统的佛教仪式进行祭祖,而这种坚持祭祖的传统背后又是汉人的宗族观。
我在美国亚特兰大居住了多年,接触了很多美国南部的新教徒,对他们的生活习惯、价值观、甚至家装喜好都有接触与了解。比如:新教的教堂与传统的教堂有所不同,它们通常非常简洁,没有任何装饰,有时甚至像一个空荡荡的酒吧。他们将繁琐的形式和仪式都去掉了,只留下一个简单的十字架,类似于办公室中的装饰。我认为这种简约的设计体现了他们内心对信仰的追寻,这也影响了许多方面,包括室内设计、建筑设计和艺术文化等方面,在根本上带来了巨大的变革。




也就是说其实这去掉了很多符号化和隐喻的东西。



去掉了很多 “Hierarchy”(等级制度),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对后期的美国近代史发展产生了一个很重要的影响。



特别是你在2018年左右创作的作品,还有在斯沃琪艺术中心的驻地创作作品,从作品名《七宗罪》就可以看到强烈的宗教指涉,你是想认真的探讨宗教吗?还是它与世俗世界的关系。你想遵从宗教的意志还是想通过数码化和材料的转化去不断重构它。



当时我在上海进行了一次驻留项目,并在和平饭店参与了一系列作品的创作。这是我第一次在上海停留这么长时间,大约2018年左右,时间过得真快。我并不是真的在探讨宗教问题本身,而是在思考宗教与世俗世界之间的关系。我对宗教的探究更多是对其背后的意义和影响进行思考和质疑,以及它是否为我们传达了一些探索和思考的信息。我也并不是在试图遵从宗教的意愿,也没有试图通过数码化或材料的转化来重新构建宗教的概念,更没有重构它的意思,也没有遵从它的意思。我是一个从来不尊重权威的人,也不相信我能重构什么,我觉得自己没那么伟大,只是在反思一些事情而已,对它的质疑和反思,对它是否最终向我们传达一些东西去进行一些探索。


Rethink, 2023,  182.5 x 220 cm, oil and UV print on canvas 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作为一个东方面孔,来自一个没有基督教信仰文化的国家,你会介意那些相对来说具有该宗教信仰的国家的人们对你在作品中呈现的知识系统的质疑吗?尽管你强调“泛神主义”,强调主体是世界,但并不是每一个观者都会被作品引其中,这其中会有一些极端性吗?



首先我指出中国是有基督教文化背景的,唐太宗时期,也就是约公元600年左右,基督教已经在中国进行传播,只是在传播过程中不断被阻断,直到明清时期在民间开始有渗透。


二是我并不介意观者对我的作品中展现的宗教知识系统提出质疑。每个人有权根据自己的信仰和背景来理解作品。我并没有试图引导观者的观点,也没有期望每个观者都能完全理解我的作品。如果观者无法理解或者不感兴趣,那也没有关系,他们不需要费心去强迫自己去理解。


我并不是作为“他者”在探讨其他国家的文化和宗教,作品中出现的一些佛教元素和其他元素,我只是将它们作为形象或图像来使用。例如,在我的作品中有一幅画里面有佛手和机器手,这个图像可能比较容易让人理解。当然,我在作品中的表达并不仅仅是佛教的指引。对藏家而言,他们可能更喜欢其中结合了佛学和未来感的指引。理解作品的方式可以因人而异。对我而言,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即在佛教诞生之前,是否有人思考过未来的宗教会是什么样子?在未来两三千年后,是否会出现一种全新的形象,改变着人们的社会价值观、思想和行为?我将AI作为一种想象中的存在,对现代人而言,佛像是真实存在的,但AI则是虚拟的。



Regression, 2023, 121.6 x 175 cm, 布面油画和UV打印。 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我问过你,你见过耶稣吗?谁见过耶稣?所以耶稣是虚拟的存在。就像耶稣一样,没有人见过他。所谓的见过“他”,也只是在圣经中这样记载。我现在正在编写一本关于现代AI诞生的书,从现在开始想象AI的诞生,两三千年后,AI是否也会成为一种神灵,成为另一种指引?


在画画的时候你通常放松的还是紧张的?


我觉得我没有特别放松的时候,其实还是蛮紧张的。我是一个非常紧绷的状态。每天一起来就开始画画,画到睡觉,就是十几小时不带歇的那种,连饭都可以不吃的。不像有的人,画画爱听音乐或者其它什么状态,我听不了音乐。你看我是很紧绷,我听不了音乐,我会嫌吵,随即给它关了。我觉得大部分人看了我的画应该都觉得蛮紧绷的,是有人问我为什么搞得那么紧绷,放松一点好不好?但我不喜欢。




在从事具象雕塑学习的时候,通常以人体解剖学作为底层逻辑进行对对像的雕琢,当你在使用某些软件时,数据的结构取代了解剖学,这些痕迹大量的存在于你的作品中,无论是生物还是植物,最直观的是人的结构,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图像,也一直好奇这两者是否有一些关联。



首先,我想澄清一点,我们在学习雕塑时并没有进行真正的人体解剖。我们学习的是一种基于几何形状的雕塑技法,使用几个大方块来塑造物体的形状,并添加骨架结构。这种方法并不像真正的人体解剖学那样从头开始构建。
3D语言中,我们使用点、线和面来组成一个人或其他物体。这些组成要素被称为“obejct”。在进行建模、贴材质和渲染等过程时,人们通常希望达到接近现实生活效果的目标,或者是更引人注目的效果。
然而,我认为我不需要追求那些用工具来展现的效果,也不需要追求接近人类世界的外观。我追求的是更为简约、更本质的元素,即点和线。对我来说,这些元素更具有视觉上的美感和内核本质。因此,我的作品更注重点和线的表达,而不是追求与实体雕塑完全相同的构成。视觉语言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Wawa & Kaka, 2023, 180 x 180 cm, 布面油画和UV打印。图片由德萨画廊提供。©王韫琛




“Hyperland”可以看到从观念到绘画技术日渐成熟的转变,在此之后你会继续这一系列的叙事,或者继续围绕这一主题构建作品当中的世界观吗?



“Hyperland”系列的叙事和作品构建是一个新的世界观,当然会持续创造。它的创造是我内心的一个引子,这个引子会随着各种变化产生更多新的映射。





关于艺术家

王韫琛(b.1991)


王韫琛1991年出生于广东,她在2015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雕塑系取得学士学位以及2019年毕业于美国萨凡纳艺术与设计学院雕塑系取得硕士学位(MFA)。王韫琛在亚洲文化身份的探索上,与以往在西方当代艺术体系下求存异的亚洲当代文化不同,推翻了过往亚洲艺术家作品中所谓“批判/超越/裹挟/逃离”,直面疫情后社会中扁平化多媒体化的亚洲波普,呈现出不同于刻板印象的、多维度、多层次的新亚洲文化形象。


王韫琛的个展有:《生日快乐》,traverse · 郎园Station,北京(2023);《超极乐园》,德萨画廊,香港(2023);《泛神主义》,双谷岸当代艺术空间,洛阳(2021);《无意识等级》,上海斯沃琪和平饭店艺术中心,上海(2019);《无意识等级》。同时她也曾参加的部分群展及项目包括:《Desire of Live:Who do you think you are?》,Art Why Gallery,上海;《Transcend Time, Transcend Space》,上海海斯沃琪和平饭店艺术中心,上海(2023);《未来出走》,千渡长江美术馆,太原;《隐喻与凝视》, LA VIE 物质生活艺术中心,深圳(2022);《自然的变形记—神话的模式和时空秩序》,与亨美术馆,广州(2021);一吨计划|助力2022冬奥会艺术项目|北京国际设计周,全国农业博览馆(2021);中国表现—青年当代艺术家提名奖,华泰美术馆,上海(2021);《布尔的存在》,Galley Gallery,上海(2021);当代数字艺术博览会·CADAF,纽约(2019);上海斯沃琪和平饭店艺术中心驻地项目,上海(2019);《Luscious Relics》,Plazza Di Sant‘ Edigio,罗马(2018);《永恒的重现》,Mint Gallery,亚特兰大(2018);《Hashtag 标签》,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2017);《off Center》,Gallery Max,纽约(2017);《SHOUT!》,ARC Gallery,芝加哥(2017);



王韫琛现生活工作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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