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个初中女生跳楼自杀,此痛绵绵何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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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8月下旬,漫长的暑假即将结束,新学期的脚步越来越近,许多孩子已经收拾好文具和心情,准备和老师、同学们重逢了。可是,有两个即将升入初二的女生,老师和同学却再也看不到她们了。
她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武汉,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跳楼,结束了自己如花瓣一般鲜艳的生命。
8月18日,上海,一名14岁女孩留下一封遗书,踩着塌塌米,无所留恋地扑向窗户。她留下的还有一张纸笺:
“塌塌米我用鞋踩过,用抹布擦干净”
6月13日,武汉一名13岁女孩爬到11楼顶,一跃而下。她没有留下遗书,只在微信中表达了对语文作业的不满。8月22日,网上出现女孩家长录制的视频,要求学校向公众道歉。
说实在的,这样的事,现在只能叫作“事件”,不能算新闻了,因为太多。但我们的神经并没有因为太多而麻木,每一次悲剧的发生,都让人心痛不已。
但更痛的,是通过她们的遗书和抱怨,留下的她们赴死之前痛苦的心路历程。
那个14女孩的遗书,密密麻麻三页纸,虽然字迹很稚嫩,但表达十分成熟,把一个孩子所能感受到的绝望抒写得淋漓尽致。
“人生一趟,遇见你们我很荣幸,若有来生,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这是她遗书的第一句话,字里行间满是苦涩和决绝。
一个还没有真正品尝到生活艰辛的女孩,为何会对养育自己的父母如此冷淡?
从遗书中可以看出,小女孩的家境不差,她的父母对她最大的期望就是学习成绩要好。好像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因为几乎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但女孩的成绩并不理想,父母的教育方法只有谩骂和殴打:
“巴掌打在脸上最疼,然后是手背,然后是手臂,最后是大腿,打背上还行……”
也许还有冷嘲热讽,甚至还罚她穿着拖鞋站在门外“示众”。
因为谩骂和殴打,孩子经常失眠。
普天下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爱之深才严之切,这个小女孩的父母也一样。只是,他们不懂得爱,不懂得怎么爱。所以,孩子的感受是:
“你们爱的不是我,是冲进班级前十的我。”“我”只是父母“在朋友们面前攀比的工具”。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但她是孩子,她的认知能力、认知方式就是如此。她已经“玩命”扛过了初一,再也没有勇气“奢望”即将开始的初二、以后的初三。
她觉得,自己的童年被毁掉了,因此自己的人生也被毁掉了。
“毁掉一个人很简单,只要毁掉她的童年。”
在她的父母,以及其他所有人的眼里,她的童年当然没有被毁掉,人生也并没有被毁掉。但是,她已经真真切切地这样感受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有一个孩子的固执,甚至偏执,但也有孩子的善良,对自己的每一件“后事”都作了细致妥善的安排。
然后,她去了,把人世间最深的痛留给了父母。
武汉的13岁女孩,留给父母的,同样也是人世间最深切的痛。而她选择这条不归路的直接原因,是语文老师要求完完整整地抄写三页试卷。
我见过很多布置学生抄试卷的,有数学,有语文。有的是惩罚性的,只布置少数人;有的则是人人都要抄写。虽然有20年的教龄,但我真的不明白布置这类作业的意图何在。
也许,布置这类作业的老师,只是因为可做的作业量比较少,担心学生家长或领导有看法而硬凑的作业。
这样的作业,对遇到问题已经能够问为什么的初中学生来说,真的是一种灾难。
虽然,这种作业很愚蠢,但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学生因此跳楼。
这里暴露出来的教育问题是:
她都已经敢于去死了,怎么就不敢抗议这样无意义的作业?怎么就没有拒绝这种无意义作业的勇气?
是不是现在的学校教育里服从教育太过严重了?
现在,孩子的父母要求学校道歉,而学校认为老师并没有错。
其实,孩子已经没了,对父母来说,学校、老师道歉又有什么意义?从学校、老师的角度,如果道歉可以让孩子的父母得到安慰,那道一下歉又有何不可呢?
他们担心的是,如果道歉,就是承认自己有责任;自己有责任,就需要赔偿。
多么可悲、可笑的现实!
每一次类似的悲剧发生后,都会有各种的讨论和分析,但还没有出现一种有效的措施可以减少此类悲剧的重演。
有人以为,中小学校“双减”之后就好了。对14岁女孩之不幸,有人在微信群里说:“马上双减了,她何苦呢,哎”
时下“双减”是有中小学生家庭的热门话题,但是,那些因为学业受挫而选择爬上高楼扑向冰冷的水泥地面的孩子,等到“双减”之后就能避免吗?
学校也好,家长也罢,没命地狠抓学生的成绩导致的“双重”只是结果,不是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中考、高考的选拔性竞争机制,这才是压垮部分学生心理的一大捆稻草。不改革这个机制,“双重”只是换一种方式存在。
中考、高考如同两竿射中学生身体的羽箭,“双减”充其量只是剪掉了外面的箭杆,箭簇还留在体内。
而且刺得更深,更难取出。
还有人认为: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了。
是的,他们的心理是很脆弱,但她们都还是孩子,不能用成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们。读到了初中,她们已经能够理解生命的珍贵,却仍然选择死亡,那是因为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已经到了她们不能承受之重。
孩子的遗书中说:毁掉一个人很简单,只要毁掉她的童年。
其实,培养一个内心强大的孩子也不复杂,只要给他足够的爱,让他享受童年的快乐,并且,在快乐中成长。
请记住,孩子不是财产,不是物品,甚至也不是父母的脸面和荣耀,他们是人,是他们自己。
懂得这一点,父母们才能学会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当父母懂得如何去爱孩子后,这样的悲剧才会大幅度减少。
前几天,网传新东方准备开设“家长培训班”,随即新东方辟谣。
其实,对孩子的学业来说,开设“家长培训班”,真的远比开设学生辅导班效果更好。只是对“家长培训班”的定位不要搞偏了,别弄成培训家长掌握学科知识。
家长真正需要培训的,是学会怎么与孩子共情,懂得如何正确地爱孩子,如何有效地激发孩子的潜能。
最主要的,要真正懂得学习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东西不要因为别人都这样认为就也这样认为。
当然,要让家长们为这样的培训买单,可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需要政府的支持。
政府的支持,是要真金白银的支持,不是发个“家长合格证”就行的。
如果那样,好好的一本经就又念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