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斯克收购“推特”看言论自由

4月25日，马斯克与推特董事会达成协议，以440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推特。

无论阴谋论者提出什么奇谈怪论，马斯收购的真实原因都是基于他对文明的认知：文明的基石是自由，而言论自由是一切自由的基础和前提。

在土里刨食的鸡仔永远理解不了雄鹰对蓝天的向往。

推特类似于我们的微博，是全球使用人数最多的社交平台之一，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国家，全世界的人都在用。

虽然推特极其谨慎地使用删帖封号的措施，但在马斯克眼里，“天下苦推特久矣”，其最有名的封号，莫过于2020年屏蔽在任总统特朗普的帐号，以致于他老先生声称，即便马斯克买下推特也不再使用。但我估计这不过是倔老头嘴硬而已。

近日，马斯克果然说到做到，开始对被封禁的帐号实施解封。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首批被解帐号竟然是日本女优。

这不奇怪，因为在讲究政治正确的美国，言论禁忌实在并不少，它和别的地方最大的区别是，绝对不会因为政治立场而删言封号。

但对有违政治正确的言论，推特下起手来一点都不软。

而言论自由的精髓，恰恰就是发表错误言论的自由。

讲正确的话，即便在暗无天日的中世纪也有言论自由；允许发表错误的言论，才是真正的言论自由。

对与错，谁来鉴别？

一旦谁掌握了鉴别对错的权力，其实就掌握了生杀大权。

否定了这个权力，以民主为核心的现代文明才真正开始，而真正对这个权力的否定，从法国大革命才开始。

虽然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是一场真正现代意义上的“革命”，但人类社会的民主化进程实际上是二战以后才真正开始的。尽管现在全球90%以上的国家都已经建成了现代民主政治体制，各国具体的制度设计也有很大的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核心因子，那就是公民言论自由的权利，因为有了这个权利，制度设计即使有再大的缺陷，也可以通过这个权利进行自我纠错、自我修复。

所谓“言论”，当然不是指“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也不是指歌颂、赞美执政者之类，因为这些言论即使是在人类历史最黑暗的专制时代——如欧洲的中世纪、“焚书坑儒”的秦王朝、大肆推行文字狱的清王朝也都是可以纵情去讲的。这些言论是指政治言论，而且很显然是执政者不想听、不愿听，在他们眼里是“错误的”、且对其不利的言论。当执政者的某些政策出现错误时，正有言论自由权利的存在——且任何一个公民不会因为言论（当然主要是指错误的言论）而获罪——才使得现代社会能够及时地自我纠错。

毫无疑问，其他的“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权利也同样重要。

宪法当中所说的“集会”不是什么庆功宴，更不是乾隆皇帝的“百叟宴”， 而是专指宣扬、传播政见性质的集会，“结社”自然也不是指什么书画协会抑或“中华牙防组织”，而是指有相同政治观点的人成立的组织，像“中国共产党”、“九三学社”这样的才算。这些活动和组织的存在可以倒逼执政者及时纠正施政过程中的错误，所以古代专制社会才会禁止三人以上的集会，才会对“书院”、“学派”什么的大开杀戒，最终导致老百姓在大街上碰到熟人只能“道路以目”，免得暗探们认为他们在商量造反。

至于“游行”、“示威”，同样的逻辑分析也可以得知，这些活动是特指针对执政者的，因为如果是歌颂执政者，那执政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很高兴很支持，甚至会大笔一挥国库支付费用，根本不用放到宪法里去保障。

为什么需要用宪法去支持保障？就是因为这些“游行”“示威常常是执政者不乐意看到的，而他们又掌握着国家机器，有可能会动用国家机器去制止、镇压，所以才需要写到《宪法》里。

所有的唯物主义者都认为，世界只有人没有神。既然执政者也是人，那他们也就有可能犯错。

犯错本身不是错，有错的是杜绝了纠错的机会。

现代民主制度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它的纠错能力，而这个纠错能力就是靠公民的言论自由来实现的。如果有一天这个言论自由名存实亡了，那这个社会的纠错机制也就停摆了。

一旦民主的纠错机制停摆，最终就会通过不正常的方式来纠错。

也许，这才是马斯克收购推特的真实意图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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