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校训
其他
只问是非 不计利害
“只问是非，不计利害”——出自著名科学家、教育家竺可桢，用来解读什么是科学精神。
1937年，竺可桢以校长身份在浙江大学第十届毕业典礼上致词，告诫毕业生，日后“为人即在社会做事，应以但知是非、不计利害为训”。
——“只问是非，不计利害”，成为浙大校训“求是”最经典、最简洁的诠释，也是浙大学生被要求必具的重要素质之一。
说来惭愧，我知道这句话却是因为春节窝在家里看电视剧《大明风华》。
大明风华
历史剧《大明风华》，讲的是明朝自朱棣篡位起，永乐、宣德等几朝的往事。豆瓣评分只有6.3，并不高。
但这其实是一部很好看的剧，而且夹带了不少私货——我就喜欢夹带私货的。
私货之一，历史上著名的大汉奸太监喜宁，被安排了这么个情节：明正统十四年，瓦剌犯境。明廷议事，“三杨”等名臣持重，建议采取守势，颇为年轻皇帝朱祁镇所不喜。
此时太监喜宁察言观色，越众而出，高呼“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朱祁镇龙心大悦，遂御驾亲征。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了：土木堡之变，明朝50万大军土崩瓦解，皇帝本人被俘。
而喜宁——那个高呼“虽远必诛”的死太监，却投降了瓦剌，然后积极地出谋献策，险些以一己之力干掉大明。
私货之二，“夺门之变”时，兄弟争位，朝野上下其实没太所谓——这是你们朱家自己的家事，反正谁当都差不多，姓朱就行吧。结果是，果然都差不多，朱祁镇，朱祁钰，一个赛一个混蛋。
汤唯饰演的孙太后吐槽：朱家的男人啊，为什么都是手足相残，同室操戈……
私货之三，明仁宗朱高炽临终之际，太子朱瞻基（宣宗）读信那一段：
离正道远，离权谋近，
行事只问利害，不问是非，
怎堪担此神器。
从庙号就可以看出，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算是大明16个（不算南明）皇帝里最好的，合称“仁宣之治”。
以帝王之尊，做到“只问是非，不计利害”尚且困难重重，那么，这八个字对于普通百姓，做起来就更难。
秋天的果实
2020年，我曾写过一系列《一个普通人眼中的疫情梳理》文章，其中曾提到一个人。我觉得不公，我觉得愤怒，但我什么也不敢做。
虽然，刚刚悼念过李医生，那句刷屏的话言犹在耳：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自由开道者，不可使其困厄于荆棘
慕容雪村
道理都懂，读起来也热血沸腾。但当真实的事件一次又一次发生在眼前，我可耻地怂了。
不敢声援，不敢质问，甚至在记录的时候，也只敢含糊其辞，让AI看不懂，审查者也看不懂，当然读者更看不懂。
是非极其分明，但我真的敢只问是非，不计利害么？
不敢。我上有老下有小，而他们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秋天的果实”这个事儿，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此人一贯自称大老粗，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埋头挣钱享受，不闻窗外事的人。
但是，人家大粗哥却结结实实地暗中出手了，话说得非常朴实：“我是想尽点儿绵薄之力，不想好人无缘无故地被害。”
此言此行，当浮一大白。
轩辕
我的微信列表里，有一大票未曾谋面的网友。
轩辕就是其中一个，属于天天横挑鼻子竖挑眼，频繁发负能量文章的。他的公号、微信账号经常被封。前几天这厮用小号发了个朋友圈，说又被封了，求网友帮忙解封。
我想都没想直接跟帖应了下来。以这家伙上窜下跳的一贯作风，不知道帮忙的人会不会被牵连？概率不大，风险还是有一点点的。
但这个忙该不该帮？
该！那帮就是了。我终于践行了一下“只问是非，不计利害”这句话——虽然，心里还是小小的计算了一下；虽然，“害”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可见，知行合一，何其难也！
（技术原因，忙还没帮上）
是非与利害
《大明风华》剧中，汤唯饰演的孙若微不止一次痛心疾首地哀叹，帝王和百官行事只计利害，不问是非——我严重怀疑这是编剧导演夹带的私货之四，借古讽今。
然而当下，还有比“只计利害，不问是非”更可怕的。
比如，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那些认真敬业的乌合之众，眼中根本就没有是非；
比如，崇拜强权的斯德哥尔摩患者，是非完全混淆；
比如，明德等妖孽，干脆就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当然，我们国家大人口多，瓜子儿里磕出个臭虫来——啥仁儿（人）都有，不奇怪。
我想了想，“只问是非，不计利害”，那是竺可桢先生眼中科学研究的准则，也是英雄、勇者的可贵品质。普通百姓践行起来太难了，是不是可以降低一下标准。
“只问是非，不计利害”与王阳明的“四句教”有相通之处：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
王阳明的要求会低一点，接地气一点——最重要的是第三句：“知善知恶是良知”。关键是要有良知，也就是正确的是非观，第四句格物的目的不外乎就是致良知。
“心学”的核心我认为就2点：“致良知”，“事儿上练（知行合一）”。
老稻不才，把竺可桢和王阳明结合一下：我等普罗大众凡夫俗子，没有勇气做英雄，那就做个人吧。
有良知方可称其为人。允许计算利害，那是人之常情。
所以，可计利害，但明是非，也就是了。
看起来很容易……
但，真的很容易吗？
容易吗？
哪有——
是非，何为是？何为非？
在观点如此撕裂的今天，难得很嘞……
明：永乐通宝，宣德通宝
【老稻简介】70后，北京人。王阳明门下走狗，汪曾祺门下走狗，齐白石门下走狗，罗大佑门下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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