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荐 | 温馨剪影忆曹公
著名语言学家、辞书学家曹先擢先生于2018年11月7日辞世，享年86岁。中国辞书学会副会长、澳门理工学院周荐教授撰写纪念文章《温馨剪影忆曹公》。以下为该文全文。
曹先擢先生
曹先擢先生是前輩學者，比我早出生二十五年，整整1/4世紀。先生曾任職北京大學和國家語委，也曾在中國社科院語言研究所參與領導審定《現代漢語詞典》的編纂工作，是學問家，是大領導，我沒有作為先生的門人或部屬親炙的榮幸，自然也難與他產生什麼特別的人生交集。我初次知道先生大名是四十年前的1979年，所能憶起的也只是老人家的幾個人生剪影。
先生為人謙和，行事甚為低調。國學網-學者春秋-曹先擢條，介紹先生生平時只列出《談談詞類活用的問題》一篇論文。其實，先生哪裡是只發表過這一篇論文呢？他當然還發表過很多重要論文。1979年，我認識曹先生，就是緣於他在當年第6期《中國語文》上發表的《並列式同素異序同義詞》。該文發表，有振聾發聵之效，一時洛陽紙貴，那一年先生不過四十七歲。該文成了我認識曹公的媒介，我多次就先生論文中提出的問題向他投書請益。《並列式同素異序同義詞》我自己不知研讀過多少遍，也把它作為必讀文獻開列給我的學生。
先生對青年後學和藹可親，充滿愛心。九十年代的某一天，我曾攜帶自己所寫的一篇稚嫩的小文章到先生位於方莊的寓所趨前請益。這是我首次近距離接觸曹先生。走近先生府邸，心裡惴惴不安，除了“敬”字就是“畏”字；走出來，心裡十分敞亮，只剩下了一個“敬”字。
先生對學術充滿深情，對海峽兩岸的語言文化事業給予垂注。2005年我在南開大學籌辦首屆海峽兩岸現代漢語問題學術研討會，呈函先生，邀請他蒞會指導，先生沒有一絲猶豫，冒著彌天的大霧（多年後方知那不是霧，而是霾）親臨天津，發表題為《談<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的論文。會議間歇，我們組織專家們去狗不理包子鋪品嚐包子，到茶館聽相聲，先生吃得倍兒香，聽得津津有味。十年前我主編《澳門語言學刊》時，給先生寫信請求他賜稿支持，先生很快就將《理論與實踐完美的結合——王力先生對現代辭書的貢獻》一文寄來，發表在2009年第2期上。先生以平等的姿態對我一個晚輩的工作給予全力支持，令我永生難忘。
我早聽聞先生貴體有恙，多次對吾友李志江先生表示想去看望老人家。志江兄與曹先生走得近，透露說曹先生身體有所不便，建議等先生好一些再去。我想也對，身體染恙的先生需休息，少打擾。就這樣，一拖再拖，拖過了與先生再見一面的機緣。2000年先生曾親臨南開大學，出席學校為他舉行的兼職教授致聘儀式，可惜那一盛典，我因東渡日本而未能在場；2008年後，我也曾邀請先生方便時命駕蒞澳，給澳門的師生做精彩的學術講座，先生答允了，卻因身體不便未能成行。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先生駕鶴西去，成了永遠的遺憾。先生2018年11月7日淩晨辭世，享壽八十有六。驚悉噩耗，我曾寫有一首題為《緬憶曹公》的小詩，表達對先生的緬懷。小詩茲附本文下面，以寄託我對先生的追思：
現漢新華匯纂中，
溫馨剪影憶曹公。
辭書典籍乾坤大，
一字推敲半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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