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艺 | 春天里的童话
“迢迢陌上花,年年颜色好。不见春来迟,但见花开早。庭树知故事,殷殷记今朝。“--题记
夕阳褪去了晚霞最后一抹酡红,夜像青黛色的油画,渐渐铺展开来,微风拂过我的脸颊,院中摇椅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思绪又被拉到了那个春天。
粉红的海棠花瓣藏在枝头,清新的花香氤氲着的雨露,伴着春风缓缓蔓延在傍晚的空气中。绿色的新叶下,一朵朵小红团子,贪婪的沾着雨露,吐着清幽的芬芳。
细雨仍在飘洒,外婆躺在摇椅上,慈祥的目光注视着院中的每一株海棠。她就安静的注视着,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海棠花儿,在绿叶的保护下,贪婪的争夺着雨露。外婆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这是她得病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春天一般自然而甜美。
雨露敲打在伞面的声音消退了,我收下伞,让它静静地倚靠在墙角,待伞面干透。
“丫头,你来看。这一株长的真好啊,粉粉嫩嫩的,跟你的小脸一样可爱,可是讨喜。”外婆缓慢的起身,停在一株海棠面前,宠溺的看着。“是啊,外婆,这一片就好似是从天上落到人间的晚霞呢,真美。”
外婆来了兴致,拉着我坐在摇椅上,老一辈的童年趣事如滔滔流水般,从外婆的两排白牙间灌入我的耳中。此时的我是安静的听者,听外婆心田的稚气往事,也看着习习晚风吹拂老人的鬓角的白发,看斑驳的月光零星的洒落在老人慈祥的面孔上。
谈笑声随着花香飘香空中,化成月芽旁最洁白的云儿。那段时间是外婆最开心的日子,是她的春天。
后来,外婆抵不过化疗的痛苦,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她美丽蓬松,似绵云般的头发掉落了。带着帽子的外婆却微笑着安慰泪流满面的母亲。可我是明白,那不是真正的,最自然的微笑。那是为了掩盖痛苦的面具,是一个幌子,一个假象。
晚风依旧凉爽舒适,海棠依旧美丽,依旧如姑娘般倾国倾城,只是春天离我而去,夏天奔跑着将我拥入怀中,可他是和死神一同来的,也一同带走了外婆。
那天,我精心挑选了整个院子中最美的海棠,我期盼还能再一次看见那甜美的笑容。我抱着花跨门而入,众多的亲戚和紧握外婆双手的母亲映入眼帘。
那一瞬间,我慌了。我向病床发疯了似的奔去。
我是被老天眷顾的。那是最后一面,我这辈子都无法忘却:蓝白条纹的病服,白得看不出血迹的脸颊,发紫的嘴唇,眼角的皱纹,淡淡的笑容,微张的嘴角。她的话是还未说完的,“丫头,我一直爱……”
我将那朵海棠做成标本,我是不愿让她枯萎的。小小的粉红花瓣里装满了外婆对我的爱,以及最后的春天……
我看春意渐染寒冬,看流年似水而过。春天永不消散,春天的童话也将永远封存,而那句“丫头”也愿永荡耳畔。
作者简介
柳艺,黄梅县育才实验学校八(2)班。鄂东文史哲 编委会
法律顾问:黄仲华(资深律师)
总编:李滨
特邀主编:汤燕春
主编:龙静
副主编:柳景钢
委员:余建新 张剑扬 程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