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故乡的记忆
【题记】贫苦的农民终年在穷困中打发苦难的岁月,他们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庄稼的收成上。多亏老天爷有眼,风调雨顺,终于让劳累的农民所流的汗水,变成了雪白的大米,一亩田多收了三五斗粮食,年成不可谓不好,这总该可以透一口气了吧?谁知一群旧毡帽朋友到镇上粜米,于万盛米行的“柜台前面占卜他们的命运”的时候,原来的满腔热望如肥皂泡似地破裂了!
打记事(少年)开始到成年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农村种地的生活充满了恐惧,特别是农忙双抢季节,越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越要抓紧做,不然遇到风暴雨可就麻烦了。那种高强度,每天恨不得18小时连轴转的劳作,让我们深感无力和绝望,即使这样还是很难改变艰难困苦的生活,让我非常渴望逃离乡村!
刚分田责任制,包产到户那会儿,我家按五口人加上爷爷奶奶分得了七亩多田,田分散且路远。即使父母起早贪黑辛勤劳作,所得收成也只能满足自家口粮。老家黄梅属于江汉平原下游,种水稻、油菜,水稻早晚各一季。早稻大部分都要上交农业税,提留及各种杂税,交完上缴粮,余下部分刚好坚持到秋收时的口粮。
秋收的稻谷,也恰好挺至到来年夏收之时,因此自我记事起到2006年国家出台农业税免除,我家从未有余粮出售,我和姐姐弟弟都是靠母亲用养鸡下蛋换来的钱供我们上学,如遇收成不好的年岁,还要向村里吃商品粮的人家借些大米,待秋收时偿还。
农村的孩子,自六七岁开始,便要下地干活,我做的最多的是和爷爷一起放牛,八九岁后便学会割谷、收稻、扯秧苗、插秧、煮饭这些稍微轻体力活,待到十二三岁时便学会耙田、挑稻、打谷这些重体力活,我们整天在田地里冲来冲去,晒得皮肤乌漆嘛黑,但体格变得健壮了。虽然瘦弱但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了也是去村里请赤脚医生晚上来家里朝屁股打一针青霉素,第二天又照常活蹦乱跳的干活,那有现在孩子那么娇情。
春种时,我们稻田里的蚂蟥极多。一下地尽量水还微凉但蚂蟥就顺着脚杆爬上了小腿肚子开始吸血,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扯下来扔出去,不顾渗出的鲜血,继续干活,水田被父亲整理的精细,我们细小的脚踩进泥土里,和大人身后一行行地插着秧,腰弯得都直不起来。
每当这时,父母总是催促我们插快点,说卡玛(青蛙)无颈,小孩无腰,晚上上床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的。尽管很累,但我们都觉得大人的话总是对的。偶尔姐姐抛过来的秧,激起泥水,溅得全身湿透,早春的寒风吹过,上下牙齿颤抖的咯咯作响。
夏季“双抢”是最难熬的,也是一年中农活最繁重最累的时候,因为不插“八一”秧原故,我们双抢一定要在一个月左右时间抢完。烈日丝毫不会怜悯这些辛勤劳作的人们,整个田野笼罩在热浪之中,稻田里的泥水也变得滚烫,上晒、下蒸,汗水浸透了全身,那滋味深入骨髓,无论过去多少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父辈在田里辛勤劳作了一辈子,佝偻了腰,浑浊了眼,染白了黑发……
如今,我离开了家乡去了省城,已多年未曾下地劳作,农村干活也从纯人力转向了半机械化,虽然劳动强度稍有减轻,但父辈一年下来依然是所得无几,每每想起少年那段艰难的时光,心里总是耿耿于怀,随着年岁增长,对故乡,对故土,曾经辛勤耕耘的土地已经慢慢释怀。
很长时间不回,儿时场景竟经常出现在梦里徘徊,以至于这份情愫越积越深,慢慢变成了一份浓郁的乡愁。但我们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简介
黄冈黄州.麻城.武穴.团风.浠水.罗田.英山.蕲春.红安.黄梅 老乡群在此!
鄂东文史哲 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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