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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年疫情，看一场暌违已久的线下演出，正成为越来越多人心心念念的“诗和远方”。然而，伴随演出市场渐进高潮的是，观众与“黄牛”之间的“拉锯战”正愈演愈烈。从北京站到杭州站的五月天演唱会，炒起的票房价格，如同进入夏日的气温一样不断攀升。社交媒体上，粉丝群体从此前的坚决抵制——“没有买卖就没有‘黄牛’”“宁可鸟巢门口站，也不能让‘黄牛’赚”，到心灰意冷的委曲求全——“礼貌求855元以内价位连座，接受轻微溢价”。不禁要问：“黄牛”的票到底从何而来？倒买倒卖的行为为何屡禁不止？如何才能让“黄牛”别再“牛”下去？
图源：视觉中国
据票务平台大麦网显示，近期热搜歌手如周杰伦、五月天、张信哲、薛之谦等正在或即将举办的演唱会，其购票栏均显示“缺票登记”，而标记“想看”的人数，每场高达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然而，媒体调查发现，在一些第三方平台上，高额加价转售门票的信息却比比皆是。最近，北京警方发布的一份通告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该通告称，针对“五月天”演唱会，目前已依法打击处理倒票人员29名。这里的倒票人员，其实就是“黄牛”。他们代表了一个让人避之不及，却又神通广大的灰色群体。那么，问题的重点是：“黄牛”的门票从何而来？事实上，深究起来，“黄牛”获取门票的运作模式并不复杂，不外乎以下几种：一是利益输送。作为利益共同体，有的主办方、承办方暗中涨价，甚至批量销售门票给“特定用户”。这里的主办方，或为“第一手黄牛”。据报道，早在2016年王菲的“幻乐一场”演唱会，主办方将票价分为三档后，仅把10%的门票留给一级票务平台，其余的全部投放到二级平台，门票价格也从几千元飙升至几万元。二是技术入侵。上个月，“MAYDAY五月天任意门”粉丝站截图展示了大量0秒生成的异常订单。这些订单正是“黄牛党”动用外挂程序，甚至是大型服务器自动完成，其抢票速度秒杀人工操作。同时，很多时候虽需身份证实名购票，不过进场规则却是刷二维码或持纸质票通行，并且购买后支持转让，这实际上是伪实名制。三是海量搜求。“黄牛”往往将集资而来的定金，用于招募人员或进行身份代持，以传统的人海战术抢票。另一种搜求方式，就是寻找主办方留给内部人员与合作方的票源。因此，文旅部4月发布通知要求，“面向市场公开销售的营业性演出门票数量，不得低于核准观众数量的70%”。
图源：网络
一边是动员亲朋好友掐点抢票的大众，眼睁睁看着门票瞬间售罄；另一边却是“黄牛”大肆炒作票价、倒买倒卖、破坏市场。显然，“黄牛党”的上述操作，不仅给演出市场的“报复性”复苏蒙上了阴影，也对文旅融合消费模式注入的“强心剂”发起了挑战。正如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也没有一片雪花可以幸免于难。“黄牛”问题造成的伤害，通常要由整个社会共同买单。首先，这是对粉丝情感和明星形象的损耗。有网友戏称：在“黄牛”面前，我们都是被玩得团团转的“粉丝”。所谓的“为情怀买单”“巨星值得”“情绪价值”，不正是“割韭菜”的代名词吗？而对明星来说，“黄牛”横行，无异于群蝇乱舞。因此，也有明星曾录下视频，呼吁粉丝坚决不买高价票，遇到“黄牛”就报警。其次，这是对公开透明的市场秩序的践踏。“黄牛”意味着“以金钱开路”，人们只能被迫将正常的娱乐活动和出于热爱的兴趣事件，与金钱资本深度挂钩、紧密关联，这实质上是权钱交易的翻版和再现。长此以往，反而容易出现人为制造消费门槛的现象，扰乱亟待恢复的消费市场的秩序。最后，这也破坏了机会均等的公平机制。客观上来说，“黄牛”的存在，实质是市场优质资源短缺。但资源的分配问题，不应该通过剑走偏锋的“人为炒作”来实现，更不能以幕后的不当交易来解决。这对一个社会公序良俗的伤害，和对大众追求机会均等信心的打击，都是不可估量的。
5月26日，五月天演唱会在北京国家体育场举行，观众正排队入场 图源：新华社
那么，如何才能不让“黄牛”搅黄市场和希望，让“黄牛”不再这样“牛”下去？当然，最理想的情况是全民抵制，让“黄牛”没有市场。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但这在现阶段暂时难以实现。笔者认为，对于规范市场，尽可能地实现“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尤其需要把握好以下几个方面的重点。比如，手段要严起来。不断更新完善相关法治体系，让法律法规长出“牙齿”，才可以起到兜底保障作用，产生强大震慑力。2021年8月实施的《演出票务服务与技术规范》，就大大压缩了“黄牛”的生存空间。同时，创新系统治理的办法，也必不可少。如去年东京奥组委采用先报名后抽签，中签后再买票的规则，每个观众最多只能抽中30张，有利于防止“黄牛”囤票。比如，技术要用起来。如今，数字技术下的身份查验，已让曾经嚣张一时的火车票“黄牛党”销声匿迹。杭州亚运会官网即将应用区块链技术，实现所有门票上链，有望有效解决假票和“黄牛”问题。此外，如业内专家所说，或许歌迷只需要一套VR穿戴设备，就可以获得融入舞台的沉浸式体验，享受极具冲击力的视听盛宴。比如，创新要多起来。6月17日，歌手范丞丞将在武汉参加创造宇宙音乐节活动，不少“黄牛”早已瞅准商机。但其工作室直接出资，为粉丝提前预购门票2000张。粉丝们通过信息审核后，即可在开票当天原价购票。网友们称这一温情理性的创新之举，自然赢得人气和人心。据报道，有的演唱会采取“强实名制”，要求“人、证、照”合一，部分场次尝试“限时退票”“票务电子化”“仅允许转赠一次”等模式。不过，在以上办法中，还有两个细节值得关注。一是把握好“度”，不能为了消灭“黄牛”而盲目采用“不退不赠”等强制约束，这既容易误伤消费者，也有违市场规律；二是把握好“边界”，比如倘若启用人脸识别等技术手段，那么就要保障好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隐私权，防止信息泄露。还有人呼吁，粉丝不妨要“离偶像的作品近一些，离他们的生活远一些”。也只有当我们冷静下来，理智追星、理性消费，才可能让“追星”回归到其应有之义。在笔者看来，抵制“黄牛”，还要看有没有决心。我们相信，只要各方能够下定决心采取行动，制防、技防、人防等真正同步发力，落地见效，演出市场的“黄牛”就能不再“牛”，最终受益的会是演出市场和广大消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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