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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广州修文物,必备菜刀和电饭煲

广州生活发现家☞ i广州 20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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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千年的奇遇

是他们工作的日常





你常去看展吗?


麓湖路旁的广州艺术博物院,藏着上万件历代书画精品。


每周二至周日,游客熙熙攘攘,从庭园逛到三层展厅,在文物中停下脚步,慢下时间。


沉迷探寻古人遗迹的时候,你是否想过,这些历久弥新的书画,是怎么走过千年时光,完好无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今日我们走进艺博院的文物修复室,带你揭开书画流传千年的奥秘。






文物修复工作的严苛性,在修复室的环境就可以窥见。


进门先过两重关卡,一道木门,一道铁门。


工作室要够宽敞,足以放下几张三、四米宽的案台。


光线要充足,但得避免阳光直射;日光灯的位置要适当,防止工作时有背影遮挡。


书画的保存环境应恒温恒湿。太潮容易生霉,太干容易崩裂。



正在晾干的画作



“我们这有空调和抽湿机,用温度计和湿度测量仪实时监测,确保温度为20℃,湿度在50%-60%。”


当设备齐全后,一个学富五车、深藏绝技的修复师就登场了。


物理知识判断光源,历史文献了解文物,还得具备绘画、书法、轻纺审美能力,以策万全。





书画修复大致需要10-30多道工序,具体与书画的装裱有关。


为了能让书画便于收藏,需要在四周镶上边框,在背面裱上数层纸,或加上其他必要的装饰,这便是装裱。


就像西方的油画需要有画框一样,书画装裱可以满足我们观赏与流传的需求。


通景屏/艺博院藏品



装裱品式大致有四种:


放置镜框的镜片、上下拉开的挂轴、左右打开的手卷,以及可折叠的册页。










广州艺术博物院藏品  


文物损坏的程度不同,修复的工序也不一样。


一幅书画作品经过千年的流传,很难想像它会经历哪些天灾人祸,从民间收藏家辗转至博物馆时,常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若是灰尘霉迹多,破裂严重的,“洗、揭、补、全”四个基本步骤少不了。


洗,将画放入洗画池,用热水冲淋污渍;

揭,用镊子轻轻将画心背后的旧纸分离;



正在揭纸的修复师



补,找寻质感颜色合适的原材料,补缺洞;

全,调配相近颜色,在修补的破洞处填色。



补上缺失的材料前,需要用浆糊粘合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热水冲力要适中,毕竟书画随时有被水冲破的风险。


揭纸时一会需要手指细搓,一会需要镊子轻挑,避免将书画挑破。


一个步骤,几个小时,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用手指仔细搓边缘



在讲解过程中,修复师从墙上取下一幅画作,开始最后的装裱工序。


用启子揭开画,将取下的画平铺桌面,拿出自制的白蜡在画背轻轻刮上一层。


这一步是为了降低卷画时的摩擦力,也能防潮防蛀。





再拿出一颗年龄比肩修复师的鹅卵石,手握石头,对着画背反复压实。


动作看似简单,用力却各有侧重。





这是最简单的镜片装裱,裁剪掉多余的边框后,通过验收,就可送进库房。






这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一步:“打磨后的画背就像婴儿的肌肤,柔软又细腻。”






除了知天文懂地理,修复师们还藏着十八般工具和武艺。


几十种不同用法的工具,整齐摆列在案台,占近桌面一半位置。





形状各异的排笔,还有棕刷、钳子、毛笔、剪刀、尺子、裁刀、针锥......


如果细看,还能发现当中一些“格格不入”的大家伙。


比如菜刀、锯子、面粉、电饭锅、甚至是大同路淘来的手术刀


面粉是浆糊的原料,浆糊是书画的粘合剂,电饭锅也是制作浆糊的工具。





“你可以来我这做饭,低筋面粉可以做面包,电饭锅也可以做蛋糕,还有菜刀。”修复师笑道。


工作室可以做厨房,有时候修复师还会变成木匠。


只见修复师从柜台下拿出一根加工好的圆木,再从抽屉拿出一把锯刀和菜刀。


菜刀放一旁,锯刀先上。右脚踩板凳,左手拿锯子,上下磨动,锯至提前量好的尺寸。





5分钟后,菜刀上场。





手起刀落快,劈开多余的木头,用小刀削出一个适合安装轴头的大小,便完成其中一个步骤。


“这时候我就变成一个木匠啦!”


文物修复的工具是代代相传的,你能在掉漆的案台和生锈的刀具里看见时间走过的痕迹。


但这方面没有死规定。从马蹄刀演变至今天的菜刀,没有什么理由,用着舒服就行。





当然了,工具不合手,也能自己造。


打磨的锉刀、扎眼的针锥、用作粘贴的浆糊......


总之,修复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今日介绍的两位文物修复师:林祥清与刘瑛老师。前者牵头,后者搭把手。



左为刘瑛老师,右为林祥清老师



两人每天准时到达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


清理碎屑,清洗工具,保证案台不留浆糊,是卫生的基本要求。


逐一检查书画的安全后,就开始安排一日的修复计划与方案,数不清的书画正等着被“体检”。


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后,就开启工作模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修复工作非常考究耐性,要慢工出细活,你若性格急躁,多半干不了这行。


光是一个装裱的步骤,就得练习2-3个月;洗画和揭画,也得一次性站好几个小时。


“不过干这行,脾气早就被磨平啦。”刘瑛老师补充道。





林祥清老师记得他修复最久的作品,是清代邹一桂的《花卉图》,耗时八个月。


“作品的天杆分离不存在、轴头松动和轴榫残烂,画心多处严重老化,多处酥脆、断裂,且大面积受白霉污染。”


打开时若用力不当,都会造成更多损坏。



《花卉图》复制品展示



制定修复方案,淋洗、揭画、拖底、补色......从去年5月到今年2月,修复路程走过三个季节。


也许人们只在这幅画作前停留了短短几秒,但它却耗费了修复师八个月的时光。


手中百年物,院外弹指间。





在休闲的日子里,林祥清老师最爱逛展馆。只是别人看展品,他却看修复技艺。


“我喜欢看其他作品的装裱方式。修复师是怎么裱,怎么修,用什么材料的。看到自己作品的时候,会觉得这块修得不够好,方案还可以再优化。”


工作在他们眼里非常纯粹,择一事,忠一生。



当然了,并不是每一件书画都要修复。


一次修复就是一次折损,遵循修复原则:能不修就不修,修旧如旧,修后可逆。


书画作品隔段时间就要检修一次,每次修复都能看到上一任修复师的操作痕迹,就像开启了一场时空对话,非常奇妙。


正是这种无声的传承,将书画的生命一代又一代延续下去。


旧物新人,匠心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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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醒醒
图片 / 佳可、百度
设计 / 盛华
统筹 / 冷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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