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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孙权初次上阵,战绩究竟如何?此役决定了他一生的作战风格。

握中悬璧 握中悬璧 2022-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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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东吴系列目录(1-10章)后文待续

百年东吴(十一)刘繇崛起

百年东吴(十二)孙策渡江

百年东吴(十三)扫荡吴郡

百年东吴(十四)江东初定

百年东吴(十五)孙袁反目

百年东吴(十六)诛戮英豪




百年东吴(十七)广陵之战


建安二年(197年)袁术称帝后,孙策因为急于和他脱离关系,首次和曹操控制许昌汉廷接触,并得到了相应的官位。

然而本应按照朝廷要求组成的反袁术联盟,却因为内讧而瓦解。

虽然联盟的破裂主要原因在于陈瑀,毕竟是他先背后使阴招。不过在曹操看来,肯定是被孙策耍了。这个人只要好处不干活啊。

按说曹操上了一次当,应该不会再指望孙策了,可是转过年来,双方又重新建立了联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建安三年(198年),形势又发生了变化,本来已经归顺朝廷的吕布再次和袁术勾搭上了,并击败了依附于曹操的刘备。

此时的曹操四面受敌,西南方有刘表、张绣,而河北的袁绍和他的关系也已经破裂,再加上东南方的袁术和吕布,曹操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盟友了,而孙策就成了他最好的结盟对象。

此时的孙策占据江东三郡,实力不容小觑,曹操虽然骂孙策是一条疯狗,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吴历》曰:曹公闻策平定江南,意甚难之,常呼“猘儿难与争锋也。”(三国志吴书孙破虏讨逆传,裴注)

孙策是目前唯一值得拉拢的重量级盟友,有他在背后牵制,袁术和吕布就不能放心进犯中原了,这符合远交近攻的原则。

另一方面,孙策也确实需要更高的职位,毕竟之前那个明汉将军有点太过糊弄事了,与孙策的实力不相符。

就这样,由于形势所迫,曹操只能再次和孙策走到一起。

当然,孙策为了这次结盟也下了血本,他给曹操的贡品足足是前一年的两倍之多。

最初孙策本来想让虞翻当使者,因为他博闻强识,口才也好,到了中原能给江东人长长脸。但是虞翻却怕被曹操扣留,不愿意去。于是孙策就让张纮去了。

果不其然,张纮一到许昌就被扣留了,直到孙策去世后才得以回到江东。

不过这次孙策收获还是不小的,朝廷给了一个讨逆将军,虽然还是杂号将军,而且也是新设的,但总比之前那个太过随意的明汉将军稍强一些。

而曹操又把他的爵位从乌程侯变为吴侯,虽然二者都是县侯,但是乌程是小县,吴县则是吴郡郡治,是大县,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晋升。

当然,曹操也怕孙策再耍他一次,因此想留点后手,一方面通过联姻,让自己的侄女嫁给孙策的弟弟孙匡,又让自己的儿子曹彰娶了孙贲之女;另一方面,则征辟孙策的弟弟孙权和孙翊入朝做官,实际上就是想留个人质。

不过孙策也不傻,这个要求他自然不会同意。因为他本来就想再骗曹操一次。之前被袁术骗了两次以后,孙策彻底告别了天真的心态,开始骗别人了。

按照曹操的要求,孙策应该出兵讨伐袁术和刘表,但他始终按兵不动,观察形势。让他牵制一下袁术可以,真出兵是不可能的。而此时曹操正忙着对付吕布,拿他也没有办法。

孙策这种选择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最优解,如果出兵北伐,那就是给曹操减轻压力,而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找机会坐收渔利。

就这样,孙策足足拖了大半年,一直拖到建安四年(199年)夏天袁术已经日薄西山的时候,他才真的出兵,目的应该是趁火打劫,从袁术集团的尸体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就在这时,袁术却突然病死,而孙策也改变计划,取消了这次进攻。

这个决定看起来让人有些费解,如果之前袁术强盛的时候,孙策不想和他硬碰硬是很正常的,可如今袁术已死,他的势力分崩离析,按说是一个收拾残局的好机会。

可此时的局势和去年已经大不相同了,建安三年年底吕布败亡,徐州已经成为曹操的领地,现在袁术病死,他的势力也瓦解了。

如今双方共同的敌人已经不在了,曹操和孙策的蜜月期也就到头了。

如果立刻进攻的话,那就会把袁术的部将们直接逼到曹操的阵营,因此不如等待机会徐徐图之。

因此孙策暂时没有理会九江和庐江,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徐州广陵郡。

之前孙策击败了陈瑀,下邳陈氏在广陵受到严重挫折,后来曹操任命陈登为广陵太守,下邳陈氏的势力卷土重来。

陈登比他叔叔陈瑀强得多,是个军政两方面才能集于一身的人物。他来到广陵后,先是把郡治从长江边的广陵向北迁移到射阳,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孙策的锋芒。

当初陈登在陶谦手下做典农校尉,他巡检土地,兴修水利,徐州喜获大丰收。这次被曹操任命为广陵太守,他又能发挥自己的才干了。

之前广陵郡先是遭到笮融的劫掠,之后刘备和袁术在此大战,先后两次劫难让广陵郡一片凋敝,但在陈登的治理下,广陵逐步恢复了元气。

陈登在广陵主要修筑了两大水利工程,第一就是爱敬陂,因为陈登深得百姓爱戴故有此名,也被称为陈公塘。

爱敬陂面积很大,周长九十余里,可以灌溉上千顷良田,让当地大为受益。

而第二大工程就是重修邗沟,也就是中渎水。

之前我们在建安的尾声系列中,介绍孙权为什么要盯着合肥而不进攻徐州的时候,曾经大致介绍过这条水道。

建安的尾声(八)逍遥津之战(上)孙权为什么如此热衷攻打合肥


邗沟在春秋时建成后已经过了数百年,本来的河道是从武广湖和陆阳湖之间穿过,向北汇入樊梁湖,然后向东北注入博芝、射阳二湖,最后汇入淮水。

中渎水自广陵北出武广湖东,陆阳湖西。二湖东西相直五里,水出其间,下注樊梁湖。旧道东北出,至博芝、射阳二湖。西北出夹邪,乃至山阳矣。(水经注)

但是这个路线有些绕远,再加上射阳湖风浪较大,因此陈登在射阳湖西侧开凿了马濑湖,通过此湖形成了新的河道,自此邗沟水运就更加畅通了。

不过治水小能手陈登却没想到,他的这一杰作日后竟为敌方所用。

这两大民心工程让陈登在广陵深受好评,威信大增,很快招降了海贼薛州,并以此为基础继续扩充人马,在当地招募了一支军队。

这支部队在讨伐吕布的过程中立下大功,经过实战的磨练,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已经相当可观了。

吕布覆灭后,陈登被封为伏波将军,此时他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因此他把目标再次对准江东。

攻略江东本来就是下邳陈氏的既定策略,但陈登也清楚,单凭他自己想要渡江主动进攻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沿用了之前叔叔陈瑀的策略,继续命人拉拢严白虎余党,给孙策内部制造麻烦。

此时严白虎应该已经死了,不过当初孙策一念之差没有彻底剿灭严白虎,算是留下了一点后患吧。

严白虎余党当然没什么威胁,真正的威胁是他们背后的下邳陈氏,这一点孙策非常清楚,于是他准备发起反击。

史书上对孙策这次北伐的具体时间没有记载,但基本应该就是建安四年。

首先在建安三年,孙策和曹操还是结盟的状态,因此这一年双方不太可能起冲突。

而孙策在建安五年四月份就去世了,如果他在这年春天先后对广陵发动了两次进攻的话,时间上有些太紧张了。

事实上,按照史书描述,这两次进攻他都没有亲自参与,如果此战发生在建安五年的话,他已经在西线得胜归来,没道理不亲自指挥战斗。

或许在孙策看来,陈登也不一定比他叔叔陈瑀强到哪去,本方兵力碾压,应该是十拿九稳,于是他把兵权交给弟弟孙权。可惜被他寄予厚望的孙权终究还是让兄长失望了。

不过年轻的孙权可不这么想,十八岁的青年初次统帅大军,正意气风发。这次他兵强马壮,走中渎水一路北上,庞大的舰队遮蔽了水面,兵力是陈登的数倍之多。

当初陈登修的运河,正好方便他进军,想必孙权正得意万分,可惜他过不了多久就要乐极生悲了。

很快,孙权包围了陈登的匡奇城,虽然此城确切地点难以查证,但应该是陈登大本营射阳附近的一座军事要塞。

黑云压城的景象让陈登一方大受震撼,诸将都认为无法抵抗,主张让城撤退。

陈登大怒道:“昔年马援南征北讨,为国建功,如今我同样是伏波将军,怎么能逃跑呢?”

于是下令城门紧闭,全体将士不得发出声音,更不准出城交战,示敌以弱。

这一招果然麻痹了孙权,陈登在城楼上仔细观察,发现孙权的人马开始懈怠,他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这一夜,陈登手下士卒整顿好武器装备,枕戈待旦,等天一亮,立刻从南门杀出,陈登亲自擂鼓指挥,手下将士气势如虹,直扑孙权大营。

孙权大军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登船,只能在岸上匆匆结阵抵抗。江东军本来也是百战精兵,但在孙权的低劣指挥下溃不成军,最终被斩首一万多人,遭到一场惨败。

这场大败让年轻气盛的孙权恼怒不已,他非要雪耻不可,于是稍作休整后卷土重来。

上次交战陈登虽然获胜,但想必有所损失,他自忖此次恐怕难以抵挡,于是令手下功曹陈矫去向曹操求救了。

虽然陈矫确实说动了曹操发救兵,不过陈登还没等救兵到来就已经自行解决问题了。

他暗中命人去城外十里处搜集干柴干草,每隔十步堆一堆,排成一长列。等到夜里的时候一齐点火,就好似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一般。

见城外火起,陈登命城上守军高声欢呼,仿佛大队援军已经到达。

孙权的部队本就因为前次大败士气低迷,这下更是惊恐万分,瞬间就崩溃了,陈登抓住时机,出兵掩杀,再次斩首万人,获得一场大捷。

这两次惨败,让年轻的孙权第一次遭遇到重大挫折,教训虽然惨痛,但孙权却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的军事指挥能力并没有显著提高,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勇于止损,不能为了面子强撑,只要形势不利就该立即撤退,否则只会输得更惨。

此后,孙权在指挥作战时始终在贯彻这一理念,一旦受挫立刻就会撤兵,因此再也没有遭遇过特别惨重的失败。从这一点来看,孙权比他的后辈们还是要强一些的。

再说陈登,取得了广陵保卫战的大胜后,他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可是没过几个月,他就被曹操调走做东郡太守去了。

兖州东郡位于袁曹对抗的前线,或许曹操已经在为和袁绍全面开战做准备了,他想要物尽其用,让陈登这个大才做更多贡献。

陈登临行时,广陵郡官民百姓扶老携幼,要追随他一起走,陈登劝说道:“正因为我在这里,孙策才屡屡来犯,我走以后,你们还担心没有好太守来治理广陵吗?”

其实陈登所说确实是实情,广陵毕竟距离江东太近了,而且下邳陈氏一向有攻略江东的意图,孙策将其视为威胁是很正常的。他一走,威胁不再,孙策也就没理由再来进攻了。

曹操的一纸调令让江东孙氏失去了广陵方向的威胁,从而发展壮大,而这个决定日后也让曹操后悔万分。

再说句题外话,曹操这个决定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害死了陈登。

陈登平时最爱吃鱼片刺身,结果胃里长了寄生虫,幸亏遇上华佗,给他开了点药,把病情抑制住了。不过华佗说这病三年后会复发,还需良医才能根治。

华佗口中的良医自然是他自己,他的意思就是三年后还会来给陈登除根。

可是曹操不知道这事,把陈登调到兖州去了,三年后华佗再回来肯定也找不到人了,一代英杰陈元龙就此殒命。

这次渡江北伐,是孙策平定江东后首次对外扩张,然而却遭到了当头一棒,那么孙策为什么没有亲自领兵作战呢,难道他真的是因为轻敌吗?

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因为孙策正在暗中筹备一个大计划,为此他又等了好几个月,如今时机已经快要成熟了。

广陵之战只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麻痹曹操的,他的真正目标其实并不是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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