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将开启哪些意想不到的机遇？Google DeepMind创始人Hassabis 论述人工智能的破局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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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英国未来会议（Future of Britain Conference 2024）在伦敦拉开帷幕,汇聚了政界、商界和科技界的领袖人物。

在众多议题中,一场关于人工智能的对话格外引人注目。前英国首相Tony Blair（托尼·布莱尔）与Google DeepMind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Demis Hassabis（戴密斯·哈萨比斯）同台深入探讨,聚焦人工智能如何推动新一轮技术革命、提升生产力,并引领经济增长的新纪元。

访谈核心：Hassabis开门见山地指出:"人工智能为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机遇和可能性。"这番话立即在会场内引起共鸣,也为这场高瞻远瞩的对话定下了基调。进一步阐述了AI在医疗、教育、商业等领域的潜在应用,展现了科技如何解决人类面临的重大潜力。一个由AI驱动的新时代正在来临,其影响将遍及社会各个层面。

从提高生产效率到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从个性化服务到解决全球性问题,AI的潜力正在逐步显现。然而,如何在发展AI的同时应对潜在风险,如何确保技术发展的包容性,这些问题也成为了讨论的焦点。

访谈内容约 5302 字，阅读约需 8 分钟 

文字整理

主持人Tony Blair： Demis，非常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会议。DeepMind已经被多次提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们你是如何开始人工智能研究的工作？然后我会继续提问。

嘉宾Demis Hassabis：  非常高兴来到这里，感谢邀请我，今天上午的演讲真是太精彩了。我们大约15年前开始创建DeepMind，这很难相信，那是在AlexNet论文之前。我们看到了一些趋势，包括计算趋势，像深度学习和强化学习这样的算法，这是一种新类型的人工智能。与80年代和90年代的经典AI系统不同，这些系统不是用解决方案编程的，而是自学的系统，它们直接从数据中学习，从第一原理中学习，从经验中学习，能够做出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我们基于这些，还有一些关于大脑如何工作的神经科学思想，比如记忆系统，这些我们在2009年到2010年间汇集到了一起。我们认为，如果将这些与该领域最优秀的头脑和工程师结合起来，我们可以非常快地取得进展，该领域准备好实现我们所见证的这种巨大的指数级进展。我们将DeepMind视为人工智能的阿波罗计划，事实证明，我们押对了趋势。但即便如此，看到今天的成就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这正是我们预测的，如果我们能够用这种类型的AI系统取得如此进展的话。现在它是一个大型操作，有很多人在进行非凡的研究和工作。

Tony Blair： 是的，现在它非常庞大，我认为有几千人，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研究团队之一。它结合了许多不同领域的前沿研究以及世界级的工程能力。实际上，现代人工智能是工业操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规模上结合了最好的硬件、软件和算法思想。我经常与政策制定者交谈，我会说几年前他们可能还在考虑技术，听起来很有趣现在他们肯定觉得有些事情正在发生。但我发现当我说这确实是一件大事时，他们有点反应迟钝，可能会说，嗯，可能吧。在创新和经济进步的历史中，你认为这件事有多重要？

Demis Hassabis： ：嗯，看，我整个职业生涯几乎都在从事人工智能研究，已经快30年了。我在90年代有一个洞察，那就是如果你观察今天的现代社会、现代文明，我经常在搭乘跨大西洋航班时思考这个问题。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人类智能建造了现代文明。如果你回到1万年前的农业时代，告诉一个狩猎采集者我们将在这些巨大的机器上穿越海洋，那将是不可思议的。正是智能的力量创造了这一切，那是人类智能。因此，如果我们能复制这种智能，使其成为一种丰富的工具，那将是不可思议的变革。如果以一种通用的方式构建，几乎没有什么是你不能使用它来完成的。对我来说，多年来很明显，如果人工智能是可能的，而且看起来是可能的，这种我们有时称之为人工通用智能的智能，将改变一切。

它将至少与工业革命一样重大，可能更大，更像是电的出现甚至是火的出现。我认为它有潜力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当你考虑到它的实际应用时，它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所以，以一种通用的方式构建这些系统，它们不是特定于某一行业，不是特定于某一领域，无论你输入什么类型的数据，这些系统都有可能学习关于它们的信息。我非常兴奋地使用人工智能来执行日常的生产任务，比如惊人的数字助手，重新想象工作流程。我认为在未来5到10年里，我们将在个人领域和工作环境中看到生产力的惊人提升。但我最热衷的一件事，我一直想要构建的人工智能，是为了加速科学发现本身。我们在这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可能是我们的AlphaFold程序，它解决了被称为蛋白质折叠的50年大挑战——仅从其氨基酸序列、它的遗传序列确定蛋白质的3D结构，这在药物发现和疾病理解方面具有巨大的意义。我认为这只是我们在下一个十年将在能源、材料科学、数学、天气预报和气候等许多科学领域看到的许多科学突破的一个例子。

Tony Blair： 在所有这些领域，人工智能都将发挥关键作用。我想，任何需要大量研究的领域，人工智能的作用就是加速所有这些并将其提升到更高的智能水平。

Demis Hassabis： 没错，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在未来十年里，成为帮助人类专家的终极工具，无论他们是医生还是科学家，都能借此提升他们的技能，发现新的突破并在我们在大多数领域创造的海量数据中找到重大洞见。我常说，回想起我们刚开始DeepMind的时候，大数据在2000年代初是一个流行词。我常说大数据实际上是问题，人工智能是答案，因为在人工智能出现之前，所有这些数据，无论是医疗的还是工业的等等，问题在于你如何可能手工找到埋藏在这些快速增长的海量数据中的所有洞见，这些洞见可能非常有价值。实际上，人工智能系统就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认为无论你考虑哪个领域，我想问你的是，也许我们如何将这应用到NHS上。我认为我们面前的机会是将人工智能应用到公共服务中，这正是其中的巨大潜力，海量的数据使专家感到不知所措，但如果我们能与人工智能合作，就能让专家，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专注于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Tony Blair： 当然，如果我们具体来说，就拿医疗保健来说，它应该会彻底改变药物发现和开发。所以，你将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和治疗方案。其次，这是我认为很有趣的地方，当你看到像国家医疗服务这样的东西时，我们应该能够利用医疗系统中的所有数据，不仅用来分析我们的医疗系统中发生的事情，从而帮助政策制定，还能够创建数字助手，医生或护士能够调用我们国家乃至其他地方积累的所有知识。第三，对于病人来说，不仅可以访问他们自己的健康信息，还可以了解潜在的治疗方案。

Demis Hassabis：  是的，我同意。我认为还有一些巨大的新机会，比如个性化医疗，你知道，可能设计一种药物或治疗方法，特别针对个体的新陈代谢，减少副作用。另一个我认为很重要的是预防性医疗，实际上可以在某人生病之前或他们即将生病时预测，并可能提前进行干预，这对患者来说结果会更好，从经济角度来看也可能更有利。所以，这确实是一个双赢的情况。我认为这里有巨大的机会。

Tony Blair： 我想政府可能也是这样，回到ChatGPT的话题和其他事情。我们这些在行业内工作了几十年的人一直在改进这些系统，我认为ChatGPT的一个好处是它引起了公众的注意，因为每个人都使用语言，聊天机器人在这方面非常直观，每个人都能直观地感受到前沿人工智能的样子，非常实用。好的一面是政府已经开始意识到人工智能的潜力，我们看到了去年在英国举行的AI峰会，我认为那是一个巨大的成功，并且正在得到发展。

Demis Hassabis： 看到政府在教育自己了解即将到来的事物，这非常令人满意。但我仍然不确定他们是否真正理解即将到来的、难以置信的影响，我们只是触及了表面。我不知道你怎么看？

Tony Blair： 是的，我认为对于我交谈的许多领导人来说，Chat GPT仍然有点像玩具。我有一个有趣的经历。我参加了一个会议，有几位国家总统在我之前发言。其中一位发表了关于他的国家的绿色能源的演讲，我事后觉得那场演讲有点无聊。所以我用ChatGPT输入了“给我一个关于国家X清洁能源的领导人的演讲”，10秒钟后就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演讲稿，我觉得做得很好。

Demis Hassabis： 对，这确实很有趣。对我来说真正有趣的是数字助理，因为有时人们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是说，它可以取代劳动力。但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同事。如果你谈论的是数字助理，它能做些什么？顺便说一下，我同意你的观点，我认为现今的聊天机器人有点像玩具。我认为它们在总结演讲、文件等方面非常有用，但它们仍然有很多问题，我们正在试图改进和纠正这些问题，比如幻觉。但我们也在赋予它新的能力，比如规划和记忆，我认为这对这些助理在日常生活中真正有用是必需的。所以，我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我们的系统“Gemini”就是这样的大型基础模型的版本，我们从一开始就构建它为多模态，这意味着它不仅处理语言，还处理音频、视频、图像和编码等不同的模态。

这非常关键，因为我们作为人类存在于一个非常多模态的环境中，不仅仅是使用语言，尽管这是关键组成部分，还包括我们所处的上下文。因此，我认为要让这样的系统在你的日常生活中真正有用，它必须对你所处的环境有更多的了解，比如空间上下文和视觉上下文。这就是我们目前称为“Project Astro”的新系统所朝向的方向，它现在还是一个原型，你可以想象通过你的手机或眼镜或其他设备，它不仅可以与你对话，实际上还能理解你所处的情况，对之前的对话有一些记忆，从而逐渐构建对你的偏好及你认为有用的事物的理解，并向你推荐这些事物。我觉得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内，我们将开始看到我们称之为“通用助理”的东西，它们将伴随你在不同的设备上使用，无缝地帮助你的日常生活，无论是工作还是个人生活。我认为这将带来惊人的生产力变革。

Tony Blair： 是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的Gemini和你们所做的投资水平，数十亿美元，对吗？

Demis Hassabis：  是，这也可能是政府真的无法做到的投资水平。

Tony Blair：  但给我一点感觉，这些大型语言模型将会有多好？它们将会变得多快？第二个问题是，如果你今天是一个政府，为什么你不想把你所有的数据都放在一个能够分析全部数据的基于云的基础设施中，你可以将这些数据输入到这些大型语言模型中，并实际上为你自己的国家调整这个模型？

Demis Hassabis： 嗯，就模型快速改进的问题而言，你知道，所有大公司、领先的实验室都在花费数十亿美元用于计算基础设施和构建这些模型所需的人才，以及开发新算法，这将会继续。目前在该领域有一个有趣的辩论，关于这种改进曲线是否会持续存在，使用现有方法，你知道，如Matt提到的变压器，这是一种革命性的架构，它允许在2017年创造，使这些新系统能够扩展到现在的规模。但我的观点是，我认为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重大创新，才能达到人类水平的智能，到人工通用智能，尤其是在规划和记忆以及工具使用等方面。我们在领域内称之为有目的性行为，所以正在构建能够实现目标的系统。当前系统是被动的，你输入一个问题，它给你一个答案，它们是非常智能的问答系统。

但下一阶段实际上是引入我们为游戏开发的一些技术，比如AlphaGo，你实际上能够给它一个目标，比如赢得一场游戏，它能够提出新的策略，制定新计划，甚至可能发明一些新东西。那将是我们拥有的技术类型再次向前迈进的一大飞跃。例如，如果你是一个国家，正在考虑关于我不知道如何制定最有效的能源效率电网系统的政策，你将能够使用它来给你一个计划，该计划会汇总世界上关于这一点的所有智慧。

Tony Blair： 没错，这完全正确。

Demis Hassabis： 我认为在接下来的时代，我们会看到，尽管这些基础模型需要大量资源来构建，但全新的开源技术即将问世，这意味着这些模型的版本将可供任何人免费使用。我还认为我们将开始看到服务，政府或公司可以取用现有最优秀的模型之一，然后在自己的数据上进一步调整它。回到你所说的政府将所有数据放在一些安全的数据中心或数据库中，然后采用一个领先的模型，再在那些数据上进一步训练，从而使该模型特别适应于特定的用途和特定的数据集。这可能是政府、NHS或其他数据来源。

Tony Blair： 对，投入大笔资金的是基础模型本身。适应它并不是一项昂贵的业务。实际上，适应它目前只是构建它成本的一小部分。我们开始看到更多资源投入到训练后阶段，这种微调有很多潜在的收益。因此，很多研究正在研究在模型预训练后应该做什么，你可以在上面做什么。我想问你一千个问题，这太有趣和重要了。但在我问你英国应该做什么之前，我想再次为人们解释一下人工智能、生成型人工智能和人工通用智能之间的区别。

Demis Hassabis： 当然。你知道，我们目前看到的生成型AI是一种能够创造语言对话或图像等内容的AI，这是AI的一种特定类型。然后AI本身是整个领域的通用术语。人工通用智能，实际上是我的一位联合创始人Shane Leg在2000年提出的，是指达到人类水平通用智能的想法。这很重要，因为那时你才真正拥有一个通用系统，因为我们的大脑是通用的，我们几乎可以将其应用于任何任务。这就是我们在人工系统中追求的通用性。至于智商，最初它将是......这目前是一个有趣的科学辩论。目前我们还远未达到在所有领域的人类水平智能，但在某些领域，如游戏，我们已经超过了世界上最好的人。现在的问题是，当我们开始将这种智能普及到其他领域时会发生什么。但目前我们甚至还没有达到猫的智能水平，作为一个通用系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认为还需要很多重大突破。我认为我们需要扩大现有系统的规模，并需要一些重大的新突破。

Tony Blair： 你们已经离开了英国，显然部分原因是感谢你和你所做的努力，但英国在这个领域的地位还算不错。英国政府应该考虑哪些方面，比如数字基础设施、计算能力等方面？

Demis Hassabis： 我对英国及其在这方面的地位充满热情。我认为我们在这里有许多国家优势，我们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人才的出色大学，这是我们选择在这里设立基地的原因之一。我们在人工智能方面有悠久的历史，从艾伦·图灵甚至更早的查尔斯·巴贝奇的计算历史可以看出。没有理由英国不应该处于这一前沿。今天，我为DeepMind在创造我们在这里看到的生态系统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自豪，人们如Matt和Ian Hoggoth等在这个生态系统中工作并将其发展壮大。我认为我们必须抓住这些机会。我非常赞同你今天早些时候所说的，关于新政府的到来，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时刻，人工智能可以为公共服务和经济带来转型，但也可以提升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实际上，我认为英国在全球舞台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这也是我一直鼓励前任首相参与诸如峰会之类的活动，因为你有美国和中国这两个超级大国。但我认为，人工智能将影响世界上的每个人，每个国家，每个民族，我们需要有关机会和风险的国际对话和国际合作。我认为英国可以是这项技术的领导者之一，也可以是一种中间力量，与欧盟国家、法国、加拿大、印度等国家一道。如果你看看美国和中国之后的下一层，谁在研究前沿、最多的出版物或引用等度量方面领先，英国、加拿大、法国，他们都在下一层。所以我认为这些国家聚在一起，发出自己的声音是很重要的。

Tony Blair： 我很高兴看到美国安全研究所的成立，例如，与英国的机构紧密合作，我认为这立即使事情国际化了。你可以想象这扩展到G7或G20，然后是欧盟也在跟进这一领导。我认为，当我们开始讨论我们想如何部署越来越强大的人工智能时，这将非常重要。但也许你知道，我想问你，随着新政府的到来，你在建议工党在这个技术领域应该做些什么？

Demis Hassabis： 我建议他们和你谈谈。

Tony Blair： 不，我的意思是，我试图做的就是，因为我是在政治世界长大的，理解变革的巨大规模确实很难，这需要一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坦白说，很多事情都很困难。我去年夏天花了很多时间，让我的家人很恼火，只是试图阅读所有东西，从亚历山大·贝尔和电话，到第一个晶体管，还有，我的意思是，术语也很混乱，对吧？我是说，为什么他们称之为云（Cloud）？实际上我曾和一个政府首脑说话，他说这里的云（Cloud）行不通，他说我们一年到头都是晴天。但我真正想对他们说的是，我知道你有15000件事情要做，在政府里你要处理所有的地缘政治，你从早到晚都有安排和所有其他事务，但请留出一点空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一场革命，它将改变一切。你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东西真是太棒了，我们非常自豪能在会议上有你，感谢你为DeepMind以及我们国家在这个领域所做的一切，非常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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