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科技与中国商业银行：盈利能力、安全性、流动性、发展及综合绩效影响分析
作者| Jichang Dong, Lijun Yin, Xiaoting Liu等
来源|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Financial Analysis
编译| 张哲铭
摘要
互联网金融的飞速发展无疑影响着商业银行的运作。本文研究了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影响。首先，本文探讨了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理论影响机制，并运用因子分析法构建了商业银行的互联网金融指数和综合绩效指数。然后，本文建立了静态面板模型与动态面板模型，以实证研究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安全性、流动性、发展以及综合绩效的影响。最后，本文分析了互联网金融对城市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以及国有商业银行的异质性影响。
引言
在过去十年中，技术的飞速发展变革了金融服务的方式。从数字货币到区块链的应用，金融界正在加速创新（Lucey,Vigne,Ballester等,2018）。互联网金融是互联网、技术与金融的系统结合，近年来在中国发展迅猛，但同时也产生了诸多问题。
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是否对中国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流动性、安全性、发展以及综合绩效产生了影响？如是，其影响有多大？是正向还是负向的？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的影响是否不同？换言之，互联网金融是技术发展的“催化剂”还是挤占金融服务市场，损害商业银行的“洪水猛兽”？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于中国政府具有重要意义，政府可能会尝试采取相应措施以规范金融服务市场。
理论分析
1.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无疑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产生了冲击。然而，与此同时，它也促使商业银行改进其服务客户的方式、提升其服务水平、引进先进技术、优化资本结构、降低运营成本并提高整体盈利能力（Srivastava,2014）。因此，可以提出如下假设：假设1.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产生积极影响。
2.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安全性的影响。随着运用了大数据、云计算与人工智能的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信用风险识别变得更为高效与准确。因此，商业银行可以更有效地评估其管理风险（Wu,2015）。此外，互联网金融减少了银行与借款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情况，从而有助于银行的风险管理（Lapavitsas＆Dos Santos,2008）。最后，互联网金融打破了传统商业银行的信息封闭，提升了风险管理的效率（Jing,2015）。因此，我们假设：假设2.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安全性产生积极影响。
3.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发展的影响。互联网金融的迅猛发展给商业银行带来了压力，但也加快了商业银行变革和改进技术的速度。互联网金融是商业银行变革的催化剂。例如，商业银行开始改变其传统做法，更加关注技术创新。并且，市场规模正在逐渐扩大的“长尾”客户已成为商业银行的目标之一（Feng,Gao,Peng＆Zhang,2017年）。此外，互联网金融为商业银行提供了诸如技术与各种金融产品之类的原料。商业银行的变革与创新离不开互联网金融的影响。因此，可以提出如下假设：假设3.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4.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流动性的影响。从长远来看，互联网金融的发展通过破坏存款的稳定性、加速资产质量的恶化，降低了商业银行的流动性（Hu,Ding,Li,Chen＆Yang,2019）。互联网金融从多方面降低了存款的稳定性。首先，个人客户和非金融机构的存款转为非金融机构的同业存款。其次，货币基金日趋活跃，加剧了债务的流动性风险。因此，随互联网金融的迅猛发展，商业银行不得不改变其资产结构并降低其流动性。随商业银行被迫向一些偿债能力较差的小微企业与个人客户放贷，资产质量加速恶化。同时，这也增加了贷款损失准备金的数额，降低了商业银行的流动性。因此，我们假设：假设4.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流动性产生负面影响。
近年来，互联网金融的迅猛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商业银行的传统业务。但不可否认，它也促进了商业银行的革新与发展。基于技术溢出理论，拥有先进技术的公司会将其先进的技术和商业模式推广到其他企业。假设情况如此，互联网金融将对商业银行的综合绩效产生积极影响。具体而言，互联网金融将通过以下三个效应提升商业银行的绩效。
其一，竞争效应。互联网金融的发展加剧了金融市场的竞争，迫使商业银行提高自身的经营效率。互联网金融扩大其业务范围，涵盖了传统商业银行的职能，从而冲击了商业银行的存款业务、支付业务以及其他核心业务（Riedl,2013年）。互联网金融的渗透将迫使商业银行改变其传统模式并进行创新。
其二，联动效应。商业银行的支持是互联网金融公司的运营所必需的。例如，互联网金融公司必须与商业银行共享信息，商业银行为互联网金融公司提供清算、资金转账等服务。双方的合作也为商业银行提供了吸收互联网金融先进技术经验的机会，从而进一步促进了商业银行的发展和变革。多元化是目前大多数商业银行所采取的管理策略，对不同的金融资产投入不同的资源可以有效地降低风险，从而提升效率（Olalere,Omar＆Kamil,2017年）。
其三，模仿效应。互联网金融公司的技术能力和商业模式为商业银行提供了变革目标的设定基准，激励着商业银行打破传统、开拓创新。因此，商业银行可以通过向互联网金融借鉴学习，参与创新竞争从而提升综合绩效。
由以上三个效应可提出如下假设：假设5.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提升了商业银行的综合绩效。
近年来，中国致力于推进金融体制改革。各类银行（如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始终保持着竞争与合作的关系。本文探讨了互联网金融对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的影响机制。
首先，大型国有商业银行。这类银行成立较早，拥有较多资产，与其他类型的银行相比，更受客户和政府的青睐。但是，大型国有商业银行也存在诸多缺陷，如缺乏清晰的产权界定、代理链冗长、内部运作的官僚制等（Yao＆Jiang,2011）。此外，缺乏动力参与竞争和创新导致其成本增加、资源分配效率低下。因此，我们假设互联网金融对大型国有商业银行的影响在各类的银行中是最弱的。
其次，股份制商业银行与城市商业银行。与大型国有商业银行相比，它们享受的优惠政策较少，市场地位较低。但凭借其自负盈亏的经营模式，它们与互联网金融竞争的动机更强，推动了其经营效率方面的创新。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由于官僚制与等级制较弱，具有更为灵活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方式，因此更有能力获取知识与技术（Hasan＆Marton,2003；Lyles＆Salk,1996）。因此，本文假设互联网金融对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的影响比对国有商业银行的影响更为显著：假设6.互联网金融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的综合绩效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对大型国有商业银行的影响较弱，而对股份制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的影响则较强。
实证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实证研究的简述与结论
本文基于百度搜索数据库构建了互联网金融指数，并依据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流动性、安全性和发展管理原则选取了11个子指标，而后运用因子分析法进行降维，从而构建了商业银行的综合绩效指数。本文基于静态面板模型和动态面板模型，依次检验了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流动性、安全性、发展和综合绩效的影响。此外，本文依据商业银行的性质，将其分为大型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并对这三类银行的综合绩效进行了异质性实证检验。最后，我们采用互联网交易规模数据，并将其与我们的互联网金融指数进行了稳健性检验。
实证结果表明：互联网金融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安全性、发展和综合绩效均具有正向影响，但对商业银行的流动性具有负向影响。互联网金融对不同类型商业银行的综合绩效的影响是异质的，其中城市商业银行所受影响最为显著，其次是股份制商业银行，最后是大型国有商业银行。
政府应加强对互联网金融的监管。途径包括：规范互联网金融机构的市场准入制度；构建合理的互联网金融机构市场准入标准；构建风险可控、多层次、覆盖面广的现代金融体系；维护互联网金融信息安全等。在硬件方面，政府应掌控网络信息系统，以确保信息基础设施的安全。此外，政府不仅应该监控各项金融、经济指标，还应不断完善其对消费者信息的保护，以维护金融与社会的稳定。
政府应针对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采用不同的政策方针。实证结果表明：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的综合绩效存在异质性。政府有关部门应鼓励不同类型的商业银行通过差异化的产品与服务、精细化的管理，提升其金融供给能力。其效益在于维护金融系统的稳定，并能为社会经济的发展做出贡献。
政府应积极引导商业银行与互联网金融机构的合作。从需求的角度来看，商业银行与互联网金融机构可以协同分析客户的潜在需求，开拓双方的储蓄、信贷、票据承兑和贴现等基础金融服务，以及投资、理财、移动支付、债券发行等较高层次的金融服务。从供给的角度来看，政府应积极引导商业银行拓展其上下游客户链，解决其客户成本高与风险控制的问题，帮助商业银行以较少的经营成本获取较大的利润。最后，政府还应引导互联网金融机构与商业银行完善其对于信用信息系统的管理。互联网金融机构与商业银行可以相互补充客户信息，两方的协同合作有助于构建符合法规的金融数据共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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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锦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