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管理新规出台，对跨性别者意味着什么

文｜李嘉图，冯卓凡

2019年8月26日，上午。

我随手打开朋友圈，一条被转发的推送告诉我，新修订的《药品管理法》已经表决通过。

点开推送，这样一段话吸引了我：

「进口国内未批的境外合法新药不再按假药论处；对未经批准进口少量境外已合法上市的药品，情节较轻的，可以减轻处罚；没有造成人身伤害后果或者延误治疗的，可以免于处罚。」

出于跨性别公益人的职业敏感，我意识到，这是一项关乎我国整个跨性别群体的重大改变。

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激素替代疗法所需的药品，相当大的一部分是通过海外「代购」的渠道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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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提到新规的这一变化，大家想到的或许都是《我不是药神》及其原型陆勇案。

然而大家可能想不到的是，除了抗肿瘤药物这样的「救命药」，跨性别朋友们所需要的激素等药品，很多也得依赖「进口」。

这种现象的出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方面，国内医院对于跨性别群体的认知较少，而可以为跨性别者开具激素治疗处方的医院更是凤毛麟角。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偏远地区或小城市的跨性别者无法得到正规医院的诊治。

另一方面，国产药中写明「可以用于跨性别治疗」的激素类药物种类十分有限，进而如果某种药物的药效不佳，医生也难以找到其他替代方案。

由此，一些身处境外的跨性别者，会代购当地用于跨性别治疗的激素类药物，提供给国内没有条件或者不适合使用国产激素类药物的跨性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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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性别群体的「代购」行为，其背后反映出的是社群内部自救的无奈。

尽管面临法律风险，但仍然有许多朋友选择铤而走险，这再次突出了跨性别者性别焦虑问题的严重性，而这也亟待我们关注与解决。

同样值得重视的，是激素「代购」链条下的鱼龙混杂。

一些不良商家自建小作坊生产仿制药、伪劣药，再冒充进口激素销售给跨性别者，给跨性别者的健康带来了极大威胁。

让跨性别朋友接受正规激素替代疗法的照护、有更加成熟丰富的临床药品可供选择，这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就目前而言，我们需要让更多现有的国产药适用范围扩展到跨性别人群，同时推进有成熟临床应用的进口药的引进审批。

同时，我们也需要让更多的医疗机构了解跨性别人群的现状与诉求，学习跨性别照护的经验，同时发现和培养更多跨性别友好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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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的出台，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跨性别朋友「代购」药物的法律风险，这对我们而言是件喜讯。

但是对于新法的规定，依然存在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

其一，法条中使用的「少量」「情节较轻」等均属于不确定法律概念，从而在司法实践中仍会出现争议。

诚然，立法者往往会有意留白，以免降低法律运用的灵活性。

然而，为了减轻跨性别群体的疑惑，我们仍希望司法机关可以尽快出台司法解释，尽可能明确上述词语的含义。

其二，法条中「没有造成人身伤害后果」的含义同样需要明确。由于激素的运用不可避免地会给跨性别者的身体带来改变，而这可否被解释为「人身伤害」是存在疑虑的，尤其是针对未获开具相应「易性症」证明的朋友。

在这一点上，我们同样希冀司法机关能够通过司法解释来消除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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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指出的是，新法规定下的销售进口药物仍然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因此它不可能成为激素代购的保护伞。

我们衷心希望未来的跨性别者可以更加安全且方便地接受激素治疗。比起铤而走险的「药神」，提供更加丰富的药品和正规的评估、诊治、监测，才更是跨性别者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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