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下第一」的剧本，我也能既强大又温柔｜Transtory

本文主人公小蔡。图片由小蔡提供

采访&写作｜纸木

受访人｜小蔡

女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对我而言，女生的样子，正是我在镜中最初发现的形象。这一形象时而清晰明澈，时而模糊幽暗。

对镜中人的想象、企望和追及，贯穿了我自始至今的成长历程。

更确切地说，我个人的生命史，正是「成为女生」与「成为我」的过程所交织重叠而成的。

只是，这一过程并不那么自然流畅。

在最初时候，他人无法看到我的镜中形象，而只是顺理成章地将我看作男生，顺理成章地将我框定在男生的「样子」里。

从这个角度讲，我的成长过程，又是从他人之眼「跨」向自我之镜的一波三折的故事。

1

从小学开始，我的生活似乎就注定要伴随着关于性别、形象与身份的漫长拉锯。

在那时的我眼中，社会上的女性都是温柔、善良、可爱的，于是这些词语也成了我的自我修养指南，成为我迫不及待想给自己打上的标签。

我学着女生的样子轻声细气地说话，学着女生的样子温柔亲切地待人，也学着女生的扭捏和柔和。

Photo by Josh Applegate on Unsplash

然而，周围的同学并没有把我当作女生。相反，他们似乎在我彼时又高又壮的体型和女性化的行为举止间，找到某种戏剧性的反差和滑稽。

这变成他们以我这个「不男不女的另类」取乐的理由——我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童颜巨乳」和人见人欺的「沙包」。

可那时，大多数时候我只能学着心中想象的女生样子，保持温柔，默默忍受。

一天，当我下课后回到座位，发现凳子上被吐了口水，上课要用的教材也不翼而飞时，我终于发起火来，在全班带着哭腔大吼：「谁干的？！」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全班的哄笑和嬉闹，似乎还有朝我扔来的橡皮。

刚进门的任课老师不清楚情况，只看见我涨红了脸，在乱成一锅粥的教室的旋涡中心。

「你站出去！」任课老师拿着卷起来的课本指着我，半是威严半是气愤地说。

那节课或许是，我有生之年上过的最长也是最短的一节课。

我站在学校走廊，一边抽噎着，一边构想下课后如何向任课老师和班主任诉说委屈。毕竟班主任之前也会向着我，批评那些淘气的男生。

Photo by Eric Ward on Unsplash

可是，当任课老师将我带到教师办公室后，我才发现情况根本就不容我辩解。

「如果你不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欺负你？」班主任的质问让当时的我百口莫辩。

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原来自己不但被同学孤立，而且也成了老师眼中的「怪人」和麻烦制造者。

我的小学时光就在这样的孤立和委屈中度过了。这样的小学生活也给我留下了深深的迷惘——

为什么我想成为女性就会被嘲笑？为什么女性永远只能是温柔、善良的样子？

2

我将迷惘带到了中学，而那时风靡全国的武侠片，正好为我提供了关于镜中女性的另一种想象。

从《天龙八部》到《倚天屠龙记》，从黄蓉到小龙女，在我眼中，女性不再是单薄干瘪的「善良、温柔、可爱」，相反她也可以英姿飒爽，也可以敢爱敢恨。

那时，我的愿望便是成为一个不再被人欺负的强大的女侠。在一个个女侠身上，我似乎找到了某种在传统两性对立之外的身份认同。

只是，我并没有修成怎样的神功，现实也没有给我「天下第一」的剧本。

我依然被孤立着，甚至被变本加厉地欺负——学会反击的我成为淘气男生眼中的「怪兽」和「大boss」，每一次我的愤怒和气恼，都会反过来助长他们欺凌的快感。

下课放学后，总会有几个男生围着我进行「游击」，而回到家后，不耐烦的父亲也常常借题发挥，说是因为我不够「阳刚」。

在试图变强大的努力中，我触碰到了某个更为强大的生硬棱角，从而我渐渐意识到，个体的强大在集体的力量面前如此微不足道。

Photo by Franck V. on Unsplash

也正是在那一时期，LGBT的概念走进了我的世界。

当时，涌入大陆的港台流行乐和MV浪潮，给我带来了新奇的感官冲击。爱屋及乌，我开始追星，开始关注自己喜欢的明星歌手的动态。

初中生的追星很简单——没有什么组织，大多都是在网页上顺藤摸瓜，用一首歌、一个名字展开的种种线索，编织自己的认知网络。

改变的契机，就在这种云追星的模式下陡然降临。

跨之声目前面临严峻财务压力，为了促进机构的可持续发展，我们对本文开启了付费阅读。

欢迎您为本文付费来支持我们，让我们一起推动事业变得更好！

温馨提示：您付费解锁全文后，可以赠送给一位朋友免费阅读全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