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我们谈谈厕所该不该分性别？从台湾地区拟取消性别标记讲起｜跨之声评论
文｜冯卓凡
前几天关于跨性别者如厕的争议，热度正在渐渐消散。
这种争论其实早已存在，但这次的影响范围却可以说是以往所不能及的。
尽管从全国的人口基数来看，这场讨论的参与人数还是有限。
但是，至少我们看到了，几家有影响力且理性思考的大号、大V参与了讨论。
特别是13日晚公众号「sir毒电影」发表《动不动就阉了，这届网友不会痛？》一文，相信能促使中国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朋友，认真、理性地去思考这一议题。
图片截屏自上述《动不动》一文
回到这次的讨论，尽管热度在下降，但我们社群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因为，如果我们只是停留在一次次的「怼人」，而不去思考如何改变，那么用不了多久，类似的争论还会出现，到时又是恶毒攻击四处蔓延，最终受伤的将是每一个人。
其实，尽管作为跨性别权利倡导机构，跨之声会提出具体明确的主张，但我们从来没有要求大家都必须接受我们的观点。
我们希望的是，各方在了解了彼此的诉求之后，一起静下心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
今后我们将会持续开展倡导工作，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不过今天我想讨论一个似乎没有被充分讨论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真的有必要按性别来划分厕所吗？
1
性别，真的是必要的吗？
2019年，我国台湾地区「内政部」（本文所采用的「」系直角引号，其用法等于“”，下同）发布了计划采用的新版「身份证」样式，其中取消了性别栏。
图片截屏自台湾伴侣盟脸书账号
无独有偶，荷兰教育、文化和科学部长Ingrid van Engelshoven也在前段时间表示，有计划荷兰身份证中取消性别标记。
其实，性别本就多元，且不说跨性别、间性人等少数群体，就说这种划分固化二元结构，让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因为自己的性别标签而受到不公正评价。
这就应该成为，我们一起努力去改变的方向！
因为不管你是女性还是男性，是跨性别还是顺性别，是性多数还是性少数——
大家首先都是作为人的存在，应当享有自由生活与发展的权利。
2
对于如厕争论，我们该怎么做？
许多有识之士都提出了，兴建性别友善卫生间的观点。
这里的性别友善卫生间，包括了「第三卫生间」与「全性别卫生间」两种模式。
目前，似乎许多观点支持的是前一种模式，也就是在男厕与女厕之外，另外修建卫生间，以解决跨性别等人群的如厕问题。
图片来自网络
可是，这种观点似乎并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因为你要知道，对于已经建好的卫生间来说，新增一个单独的「第三卫生间」是很困难的，也会增加非常大的经济成本。
并且，现在设有「第三卫生间」的主要也是大城市，对于二三线城市以至县城、农村来说，这种卫生间几乎就是不存在的。
而就算是大城市，此类卫生间也主要集中在大商场、大景点等「高级场合」，许多普通的写字楼、教学楼等并无覆盖。
改善这一情况，少说也要五年十年。
我们不可能让跨性别者在此期间就一直憋尿，那在眼下，我们又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3
厕所，不必按照性别划分
其实，如果性别本就不是一个必须公布的事项，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严格按照男女两性来划分如厕空间呢？
前几天，我在一个讨论多元性别议题的群聊里，看到了这样一幅照片。由于女厕的厕位实在太过紧张，因此许多女性都来到了男厕内如厕。
图片来自网络
其实，基本上每位女性都有经历过，女厕排长队而男厕空空如也的场景。
或许许多女性也有想过，倘若男厕的厕位也能自由开放给女性使用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么取消性别的限制，将所有厕位开放给每一个人使用，这难道不是最合理也最有效的做法吗？
我们在搭乘飞机、高铁时，机舱或车厢里的卫生间均无性别划分。
同时，我也见到许多餐厅、办公区提供「全性别卫生间」，即不再区分男厕与女厕，将厕位集中在一个空间里，允许大家自由使用。
事实上，我们家里的卫生间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即便家里来了外人，也是不论性别地使用同一个卫生间。
完全不区分男厕与女厕的「全性别厕所」（也可以表述为「无性别厕所」）。图片来自网络
4
全性别卫生间，方便每一个人
因此，我更赞成大家抛开性别身份的标签与拘束，推广「全性别卫生间」，实现「厕所不分性别，大家自由使用」。
如此一来，女性朋友的如厕排队问题将得到极大缓解，而跨性别、间性人等朋友也不必为选择哪边的厕所而担心。
同时，由于不法分子将无从知晓在其旁边的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讲，也从根本上杜绝了偷窥、偷拍问题
并且，按照这里的思路，我们完全不用兴师动众又拨万论千地兴建「第三卫生间」，而只要去掉卫生间上面的性别标志，允许大家自由选择就好了。
图片来自网络
其实，在目前这种机械死板的二元厕所划分之下，许多人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
例如，一位顺性别女性因为受伤，而只能由其男友协助如厕，那么在这种二元划分下，这位女生可能就没办法如厕，而只能选择一直憋尿。
诚然，对于「全性别卫生间」，同样也会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包括需要思考如何更好地保护如厕者的隐私与安全。
但是我想说的是，无论是跨性别者还是（顺性别）女性，对于如厕问题而言并不是敌人，而应该是盟友。
我们应该一起努力，打破这一规则，最终的结果也不是双方的谁赢谁输，而是双赢。
5
放下争论，我们一起解决问题
随着跨性别平权运动的发展，许多顺性别朋友也开始了解跨性别的概念，以及这一群体的存在。
我们并没有否认，相关权利主张会与别的群体产生联系，但是我们不应该停留在两个群体的互相指责上。
我们应该在提出各自的诉求与顾虑后，一起平心静气地讨论问题的解决方案。
在此，我简要地提出关于如厕问题的三点主张：
① 目前，在确实只有二元厕所可供选择的情况下，允许跨性别者出于应急而依照当时的形象外貌选择卫生间；
（关于这种做法的合理性，我已在上一篇文章中进行了论述；我不要求你认同这是对的，但是希望能接受这种做法作为权宜之计）；
② 向有关单位倡导，推广修建「全性别卫生间」或「第三卫生间」；
③ 通过数年的倡导，推进大家认同「厕所不分性别，大家自由使用」的做法，同时在隔间内增加安保措施，充分保障大家的安全。
图片来自网络
同时，跨之声也呼吁大家，做到互相尊重、有效对话、求同存异、解决实际问题。
其实，无论是女性还是跨性别者，都是基于性别身份所导致的弱势群体。对抗性别压迫，我们从来都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如厕不像公共浴室等场合，是个我们无法绕开的问题。
我们充分尊重大家对于这一议题的不同理解，但是争论之后，我们要静下心来，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如何让世界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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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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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者系公益组织跨之声执行主任。
** 关于我国台湾地区拟在身份证上取消性别标记的信息，来自台湾伴侣盟《新式身分证不加注性别有助减少性别二分压迫》一文（「身分证」系台湾地区用法），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即可浏览（可在大陆网络环境下正常打开）。
*** 关于荷兰拟在身份证上取消性别标记的信息，可参考第8期「跨圆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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