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回顾 丨刘静坤：刑事案卷制度的理性分析
编者按
2020年10月24-25日，第十四届尚权刑事辩护论坛暨西南政法大学第六届刑事司法论坛、第十五届尚权青年刑事司法论坛在重庆市成功举办。本届论坛由西南政法大学诉讼法与司法改革研究中心、中国政法大学国家法律援助研究院与北京市尚权律师事务所联合主办。论坛的主题是“中国刑事诉讼法制四十年：回顾与展望”。本届论坛采用线下、线上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共200余名专家学者、法律实务界人士出席了本届论坛，在线实时收看达1.6万余人次。
以下是中国政法大学刘静坤教授在论坛上的发言，整理刊发以飨大家！
刘静坤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结合今天的庭审实质化主题，重点讨论一个话题，如何理性看待刑事案卷制度，更好地、更加务实地研究刑事程序问题，并提出合理的改革建议。
一、如何看待刑事案卷的制度功能？
刑事案卷是刑事案件的官方叙事。追溯古代司法，通常是以案卷作为定案基础。案卷制度体现了一定程度的行政导向，同时也体现了司法传统，即，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古代的刑事司法活动，可以概括为两个特征：一是司法活动书面化的规则体系，二是司法案卷的制度化要求。
关于现代程序法治下案卷的制度功能，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其一，探讨司法责任制，主线是以案卷制作主体为对象的司法责任制。其二，如何规范司法权运行，主要是通过规范案卷材料的制作标准。其三，案卷多元的功能，以案卷信息为载体，可以把案卷作为核实案件事实的依据和载体。
二、如何看待刑事案卷的构成要素及其程序价值？
从官方叙事的角度分析案卷的构成要素，首先要关注案卷的两类叙事，即，法律规范以及案卷体现的经验事实。对于年轻法官，要注重从案卷中总结经验事实。通过审查案卷，分析究竟哪些经验事实可以佐证法律，或者表明法律存在完善空间。案卷具有复杂的构成体系，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第一，案件证据体系。第二，法律文书，这是审核确认司法活动合法性的重要依据。第三，案情材料，包括各种情况说明。第四，法院副卷。对案卷材料的构成加以分析，可以看到，不同构成要素的价值功能并不相同，因此不能泛泛而谈。
如何以案卷为载体来看待控辩协商与对抗，主要包括三个要素：第一，不能简单否定案卷的价值，因为案卷承载着很多诉讼权利，包括阅卷权等，诸多的诉讼权利都是依托案卷来行使的。第二，以事实证据共识为基础的控辩合意协商，这个共识审判之前如何形成呢？主要以案卷为载体得以形成。第三，从庭审对抗的内容看，控辩对抗重要的指向就是对案卷材料存在的争议。
第三，以案卷为基础的程序繁简分流。首先，只有对案卷证据存在共识，才具备刑事程序繁简分流的条件。第二，庭审焦点的确定，并不是随意进行的，也不是案卷中所有的问题都要进行对抗，而是基于对案卷争点的整理，达成争议焦点的基本共识。第三，审前程序，以及上诉程序，主要是基于书面审核的程序决策，这体现出以案卷为基础的繁简分流机制。
三、如何看待刑事案卷的潜在风险及其制度防范？
第一类风险，侦查案卷的失真风险及其制度防范。卷宗的制作要求：事实法律层面的制作要求，涉及权利事项的程序参与，增减的程序和禁止性规定。卷宗电子化提高了诉讼的便捷程度，便于律师阅卷，但也有局限性。第二类风险，案卷混同的误用风险。案卷的混同导致了身份混同，从侦查环节开始，案卷叠加导致案卷依赖。在不同的诉讼阶段，要完善案件的制作和整理规则。第三类风险，案卷信息的偏见风险。
四、刑事案卷蕴含的制度事实。
第一，案卷只是表象，如何通过案卷发现刑事司法的制度事实，值得认真研究。第二，有必要推行案卷和庭审并重的实质化审判模式。第三，改革案卷制度可能导致连锁反应。
最后，感谢孙长永教授邀请我参加他主持的中宣部课题研究。在孙老师的启发之下，我结合国际公约和欧洲人权法院的判例，立足中国刑事诉讼实践，撰写了《刑事程序的权利逻辑》，近期准备在法律出版社出版，请各位批评指正，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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