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别人的，而馒头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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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张是之

都说生命无价，但这仅仅是一句口号，非常之空洞。

真实的世界，充满了对生命的标价。

如果我问馒头重要还是生命重要？很多人可能会不耐烦地回答说，当然是生命重要。

但真实的世界里，馒头往往比生命重要的多，为什么？

因为生命是别人的，而馒头是自己的。

就这么简单。

西安孕妇流产一事出来后，现在又有孕妇被曝流产。

因为健康码是绿码，但是医院不接，因为这家医院只接待红码和黄码。

民警一直在现场协调，那也不行。

除了孕妇流产，还有父亲心脏病发作，本来完全可以救治的，结果因为来自中风险地区，到处被拒收，硬是把病人拖死了。

另外还有网友曝光的他朋友的死，突发胸闷，因为没有核酸检测，急救医护人员拒收。

拿到核酸检测结果了，还是相继被三家医院拒绝接收。

最后到第四家医院接收时，已经晚了。才 39 岁，就这么被耽误了。

前面的都是在西安的，而在陕西西咸新区，有网友的妈妈是尿毒症晚期，每周要做三次透析。

但是在疫情防控点被工作人员拦住，出示多个证明也不行，就是不让过。

直到后来这才事情闹到微博上了，这才得到解决。

生命无价，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具体的「交易」对手。

当被认为无价的生命，遇到「对手」的时候，通常变得异常廉价。

这些事件中的医护人员和保安，你如果做问卷调查，问他们生命是不是无价的，他们百分百回答肯定的。

但是，当他们真的面对那些即将凋零的生命时，他们也许会心生怜悯，但他们不敢为此承担哪怕一丁点儿风险。

生命无价，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让我为此承担风险？

即便是那位女士的父亲都已经不治离开了，医院保安都还是拦着不让进，说是要请示领导才行。

对保安来说，人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新冠病毒没有从我这里溜进去。

否则反过来，人活着，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导致新冠病毒传播，那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出事是底线，出事就可能会丢掉饭碗。

保安的馒头是明显的低风险稳收益，而别人的生命，那是典型的高风险零收益。

对保安和医院来讲，人死了，只要跟他们没关系，只要新冠没在他们这里传播，那都不是事儿。

平时也许他们还会凭借自己那没有泯灭的良知，突破一些条条框框，做些符合内心正义的事。

但是疫情高压之下，动不动就是「战时状态」，谁也不敢擅自做主，谁也不敢拍板。

说白了，谁也不愿意去冒着风险担这个责任，最安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拒收。拒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西安卫健委道歉了，但是处理结果呢？

涉事医院总经理被停职，门诊部、医务部相关责任人被免职。

请注意，前面几家拒收的医院，都没有受到处理，一家都没有。

当然确切说，也没法处理，人家拒收也是按照规定来的，处置预案肯定都是在卫健委做过备案的。

医院按照规定有拒收的权利，这个时候处理最后接收的医院，也只不过是找个泄压阀，给网络舆论一个出口和交代。

别看舆论汹涌，整个过程的参与者，私下里恐怕没人有会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没错，就是一切都严格按照规定来，但结果就是悲剧的出现，生命的离别。

正如那句名言所说的，雪崩中，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另外今天微博上还有人拿医院的营利性说事，强调西安孕妇流产涉事医院为营利性质。

标题和内容都有刻意误导之嫌，这种节奏带的真是叫人来气。

很明显，这跟营利非营利就没关系。

节奏这么一带，评论区点赞最高的评论就开始了，「医疗绝对不能私有化，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

好在评论还没有完全沦陷，有不少网友留言看的透，知道这不完全是医院的锅，执行的都是上面的政策。

点开最高赞的那条留言，也有不少网友反驳他。

公立医院都拒接，最后营利性医院来背锅。

最后这家私立确实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终究在当时给了孕妇最后的希望，不应该背负所有骂名。

资本再牛逼有铁拳牛逼？

西安这些悲惨事件背后最该反思的，不是某个具体的医院和责任人，最该反思的应该是背后那些防疫政策。

本来可以正常的动作，高压之后变得不正常，而且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防疫政策层层加码的根源来自哪里？

虽不是故意，但这种来自底层的互相伤害，根源来自哪里？

网上一段张文宏医生的视频也许可以给出我们一点参考答案。

昨天想引用的视频还在，但今天已经无法引用了。

这些问题只能提出，没法展开。

坚持逻辑，自己思考。

2022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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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Isaac Levi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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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救救孩子，虚构的正义请让位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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