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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甘肃一文物古建筑被改造成日式餐厅#登上社交媒体的热搜榜，一时之间引来网友的广泛关注与唏嘘。
甘肃省天水市拥有中国西北地区现存规模较大和保存较为完整的明清时期居民院落群，因其历史久远，许多古建民居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天水市曾在2015年到2021年间拨款8.88亿元对古城进行修复与保护。而两年后，一处明清时期的文保院落竟未批先设、未批先修，被改建成日式寿司餐厅。原有的砖木结构及青瓦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日式糅合建筑，与古城整体格格不入，给多年的保护成果划下一道伤口。甘肃一文物古建筑被改造成日式餐厅 图源：央视新闻视频截图文物之所以被称为文物，是因为它本身所具有的历史意义以及蕴含的文化价值。天水市拥有着8000多年的文明史，以伏羲文化、大地湾文化、秦早期文化、麦积山石窟文化和三国古战场文化的“五大文化”为代表，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其古城内拥有大量的旅游景点，每年吸引着众多游客前往。近日，却有人发现在古城内有座庭院宽敞、青砖黛瓦、雕梁画栋的中式古建，其风貌却变成了院中、台明被木板覆盖的日式风格餐厅。甘肃一文物古建筑被改造成日式餐厅 图源：央视新闻视频截图
不仅如此，还将原先的外墙涂成了白色，门窗上挂着日式灯笼，院内摆放了一些日本元素的装饰物，在西厢房外还加盖了两间日式小屋。一般来说，古建筑历经岁月的洗礼需要进行适当地修护。但古建筑文物的修缮，除了考虑安全性，更重要的是风格统一，做到尊重古建筑原有风格、手法、保持历史风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修旧如旧，而不是这样活生生把一个明清时期的文保院落，改造成了日式餐厅。类似大肆“加工”的行为，令人扼腕叹息。当这处明清时期文保院落被改头换面时，时任天水古城特聘顾问、负责修缮古民居的专家黄国翔发现问题后，曾多次要求经营主体停工整改并修改装修方案，但被置之不理。8月20日，当地政府对此回应称，各相关部门在前期排查整改的基础上，对天水古城范围内开展新一轮安全隐患排查整治，对发现的问题隐患建立清单台账、限期整改销号，并对全市范围内文物保护单位进行“大排查”“大整治”。
林徽因在《闲谈关于古代建筑的一点消息》一文中讲道：“如果我们到了连祖宗传留下的家产都没有能力清理，或保护；乃至于让家里的至宝毁坏散失，或竟拿到旧货摊上变卖；这现象却又恰恰证明我们这做子孙的没有出息，智力德行已经都到了不能再堕落的田地。”岁月失语，惟石能言。当人类创造的文物古迹在后人手中毁去，又如何不呜咽。经营主体对文物专家的劝阻不予置理，究其原因是对文物古建的保护还不够重视，忘却了古建记录着往昔悠悠岁月，忘却了保护古建就是保护活着的历史。天水市明清文保院落违规私搭乱建事件并不是个例。放眼全国，开发商、施工方、经营主体罔顾法律法规，对文物保护、消防安全等责任落实不到位的情况仍偶有发生。比如，哈尔滨市双城区有一个第四野战军纪念馆，位于纪念馆东侧的刘亚楼旧居、东北民主联军革命旧址，东北民主联军前线指挥部警备连旧址、东北民主联军独立团旧址等革命旧址都属于“不可移动文物”。
2015年11月，哈尔滨市双城区启动了一个重点棚户区改造项目，当地政府虽然明令“文物保护建筑不在此次征收范围，禁止拆除”，可拆迁公司还是将第四野战军纪念馆东侧的7处不可移动文物拆除，不顾当地居民的劝阻。众所周知，革命旧址是波澜壮阔的革命事业的见证者，虽历经风雨沧桑，却饱含历史深沉。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捧泥，都经受了战火的洗礼，见证了辉煌历史。然而，这个见证历史的革命旧址，却被拆迁公司用简单粗暴的手段变成废墟，只留下一堆断砖烂瓦，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再如，位于贵州省黔南州独山县城关镇的龙家民居建于民国元年，是黔南事变中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民居之一，为当地清末民初民居建筑典范，具有较高文物价值，为独山县县级文保单位。
为做好文保工作，独山县文物部门于2015年12月发出《关于做好对龙家民居文物本体保护的告知函》，告知建设方应在完善文物保护措施后方可施工。2016年8月初，独山县文物部门发现，建设方施工导致龙家大院围墙倒塌，便立即向贵州银象乾坤置业发展有限公司下达《责令整改通知书》。收到整改通知后，该公司并没有令行禁止。在同月19日上午，独山县文物部门接到举报，施工方在作业途中再次造成围墙倒塌，立即前往阻止，联系施工方要求停工。但是当晚20时左右，却接到了龙家大院被强行拆毁的噩耗。虽然文物部门报警将涉事人员进行拘留，但历经战火、铭记历史的百年龙家大院还是被迫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作为历史和文化的重要载体，古建筑不应沦为商业利益的牺牲对象。文化遗产保护不仅是一项任务，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如果任凭违法商业化行为的侵蚀，历史的记忆和文化的根基将严重受损。古建筑商业化由于具有较大商业价值，常因过度商业化破坏了原有的样貌，沦为赚钱的工具。同时，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一座座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建筑凭空消失，也伴随着一些城市沉淀的韵味正在悄然消散。古建筑在历史的风雨中难免变得稀有，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也显得形单影只。而随着文保理念和认知的提升，古建筑保护观念早已成为主流，保护规范更是早已成为法律法规。在浙江，西湖岸边总是人山人海，乌镇景区总是熙熙攘攘，南宋御街内人们摩肩接踵。正是因为这些景点所深藏的文化底蕴让人心向往之。比如，西湖有着数不清的才子佳人留下传世佳作，也有岳王庙、文澜阁等众多文物古建；比如乌镇有着江南水乡独特的建筑形式，每条巷子都有其独特韵味；再如清河坊历史文化特色街区，经保护与有机更新，不仅实现了商业价值，更再现了历史风貌，也吸引着众多游客慕名而来。在山西，应县木塔、双林寺博物馆、平遥古城、云冈石窟留存千年，展示着中华民族灿烂文明的不朽魅力。“浙江文促会”也在《抚摸远去的历史》中对山西省文物古建保护经验提炼了几点启示。
笔者认为，要在实现文物古建的历史文化价值的同时实现经济价值并非不可，但以下几点是关键。我亦有责。需要人们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与文化修养。自觉爱护文物古迹，做到文明参观、文明游览。遇到不文明的参观行为要友好进行规劝、监督甚至向相关部门反映，共同营造良好的参观氛围。与此同时，我们也该清晰地认识到“美”的千万种定义。不一定光鲜亮丽是美，也许久经风霜的断壁残垣亦是一种美，这些看似残破的文物所承载的历史值得我们敬畏。商亦有道。开发商在进行文物古建的商业化改造当中，应随时与文物相关主管部门保持沟通，对法律法规所规定的细节做到清晰明了，在施工单位的选择上要选择有相关施工资质的单位。对文物相关主管部门的整改要求做到令行禁止，切勿“阳奉阴违”。在保证历史文化价值不受到破坏的前提下考虑经济效益，而不是本末倒置，让文物披着虚假的文化外壳，只贪图商业的变现。政亦有职。文物古建相关部门的监管与监督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的防线。从详细规定的出台和事前审批，到事中的常态化教育和监查，再到事后的处罚和抢救，这都需要文物、土地、消防、工商等相关部门的严密配合，形成有效机制，把控每个环节，共筑文物保护的坚固防线。文物古建筑是历史、文化与时代的见证，是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智慧的结晶。我们要本着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的精神，传承历史文脉，处理好城市改造开发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利用的关系，切实做到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在历史长河中，每位中华儿女都有责任，透过文物古建向前看，而不是向“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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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文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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