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女儿我下载了热拉：7个同志妈妈的故事

每逢春节，无论是回家过年，还是独自在外，身为多元群体的一员，想必对「家」有着更加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和理解。父母家人，可能是我们至亲的港湾和依靠，也可能是伤我们最深的利刃，但无论怎样，我们都要面对与原生家庭和父母的羁绊。

在复工复学之际，我们想与大家分享一部有关性多元伙伴与家庭的纪录片，在2019年6月份从深圳前往越南的「彩虹邮轮」上，导演 Ashley（B 站：@Ashley桔子酱，微博 ID：@桔子酱Ashley）拍摄了七集纪录短片《悬停（HovERing）：7 个同志妈妈的故事》。

首先和大家分享一下导演的创作理念：

「『悬停』的概念很符合我这几年来对社群活动的感受。通过一次又一次短暂的停顿，享受刹那的乌托邦，然后再鼓起勇气，带着刚刚汲取的力量，去面对真实人生的挑战。而在一次又一次的「悬停」之中，改变就在氤氲而生。」

在英文片名中，导演也特意把 hovering 中的 HER 字母大写，希望凸显妈妈们的力量和给孩子们的支持。导演 Ashley 将镜头对准中国家庭的同志妈妈和她们的孩子，以短小精悍的叙事集中讲述了七位不同母亲们接纳自己孩子出柜的心路历程，每集从不同的角度切入，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幅幅中国同志家庭的生存状态，每一集都看得让人忍不住飙泪。

希望纪录片中这些妈妈们的述说，能够让我们更加了解中国多元家庭的复杂性，也能够感知到同志妈妈们的坚毅和成长，给予社群伙伴们一份来自家庭的温暖和支持，在新一年里继续闪耀、继续被爱包裹。

01

「为了了解她们，

我去下载了热拉，

还约了个 T」

第一位主人公彭妈妈，来自重庆丰都，现居上海，经营着一家书店。她是一位非常耿直又可爱的母亲，用充满戏剧性的川渝口音为我们讲述了关于她和女儿的经历。

当她第一次听到女儿和她出柜的时候，气得手脚发抖，甚至一度想要自杀。但出于对女儿的爱和对拉拉群体的好奇，想要知道她们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因为自己把女儿带坏的，彭妈妈去下载了拉拉交友软件「热拉」，甚至约了一个 T （编辑注：Tomboy，指传统意义上外表行为上更中性的女孩）。当约会对象想要亲她的时候，她拒绝了，并和对方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拉拉，因为我女儿是拉拉，所以想尝试一下。

有过这样的经历之后，妈妈决定和女儿好好谈谈。从此开始进入到她的世界，逐渐了解到更多性多元群体的知识，并积极地去帮助社群内外的更多人。

02

「这是病，

我要带你去看

心理医生」

在一次次催相亲和催婚的过程中，小涛被迫和他的妈妈出柜。小涛妈妈的第一反应是：「我的儿子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但是儿子却非常肯定地对她说：「妈妈，我心理很健康。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可以肯定心理医生对这块知识没有我懂得多。」

正是因为儿子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小涛妈妈得以从不同的宣传资料和影视作品中得到了答案，开始转变了她的思想。她说：「曾经我打算把这个秘密守一辈子，不会跟任何人讲。但是现在，你看，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没有柜子了。」

如今的小涛妈妈，成为了亲友会的一员。她会积极地和别的爸爸妈妈进行科普：「我们的孩子不是妖魔鬼怪，ta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03

「儿子，

这么多年来，

辛苦你了」

第三个主人公小新妈妈，和上文的小涛妈妈是亲家。

出柜前，小新曾和妈妈达成协议，说 30 岁会给父母的催婚一个交代。于是，到了 30 岁他便出柜了，并且带着妈妈去伴侣小涛家里吃饭。面对对方家长都很喜欢自己儿子的情况，小新妈妈释然了：「小孩已经成这样了，人家一家人都很喜欢他。如果我要是不接受他的话，那儿子就要变成他们家的了」。从此慢慢接受了他的儿子。

此外，很多故事都是这样，在妈妈们接受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也会出来积极地帮助其他父母。在她们互相帮助的过程中，也逐渐体会到了孩子的不易：「这其实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存在即合理。这么多年以来，孩子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秘密，不敢告诉父母。孩子，你辛苦了。」

04

「女儿被迫出柜到形婚的这六年，我真的是非常难熬的」

夜妈妈是在 2010 年在 QQ 聊天记录里发现了女儿的秘密的。

一开始她死都不敢相信，觉得一定要把女儿掰过来。于是各种托媒人、找关系寻求办法。和女儿反复拉扯几年后，终于听到女儿说想和男孩结婚了。夜妈妈很高兴，风风光光地把女儿嫁了出去。虽然在女儿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但她不敢往下细想：「有法律效应的红本本在手，怎么会是假的呢？」

然而，在一次偶然帮忙打扫女儿家的时候，她发现了女儿的笔记。尽管夜妈妈第一次见到「形婚」这个词，她瞬间就明白了。因为不敢和女儿透露她已经得知了真相，夜妈妈心理压力特别大。在熬了整整八个月后，夜妈妈最终选择和女儿坦诚沟通：「女儿，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会无条件地接受你。」

05

「事情不发生到自己身上，你关心过别人怎么样吗？没有」

小深妈妈生动地向我们演绎了她第一次了解到性多元群体相关概念的情景。

在小深妈妈并不理解的时候，母女关系非常紧张。因为妈妈从小对小深非常严厉，害得她不敢和妈妈出柜，觉得一旦被发现天都会塌下来。小深妈妈也因此一直不能理解女儿为什么要剪短发、不喜欢穿裙子、不愿意穿文胸，甚至一度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但当小深妈妈通过别人的讲述了解到这些概念之后，她瞬间体会到了女儿的辛苦：「如果她早一点和我说，不会受到那么多委屈」。现在，她也看得非常明白：「其实早出（柜）晚出（柜）都一样。你不管 10 岁还是 50 岁告诉父母，他们要『跳楼』，照样要跳。重要的是，要释放一些信号，让父母感知到有这个概念存在。不然，事情不发生到自己身上，他们是永远不会意识到的。」

06

「如何

策划一场出柜」

当女儿和自己出柜后，小莉妈妈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极端痛苦，觉得她女儿不可能再改变；一方面又抱有一线希望，做过很多过激的事情，希望女儿可以改变，过上被主流接受的生活。

但是在主动学习相关知识的过程中，小莉妈妈阅读了李银河的《同性恋亚文化》，观看电影《喜宴》《天佑鲍比》等等，她逐渐颠覆了传统的观念：「如果我们作为家长都不站出来为这个群体说话，不站出来接受和支持自己的孩子，那么还有谁会接受和支持ta们呢？」

现在她积极为其ta孩子和父母提供帮助，帮忙策划出柜活动，并且建议大家，在合适的条件下，大胆和家人出柜：「现在大家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越来越强，不再像以前那样封闭保守，要相信你的父母」、「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柜子，包括异性恋，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希望有一个无柜的世界。」

07

「妈妈们的旗袍秀」

小炜妈妈向我们展示了妈妈们也可以拥有丰富多彩的生活。

当儿子和她出柜后，母子二人便再也没在此话题上谈论过。小炜妈妈问为什么，小炜回答说，我在等待；因为我觉得可能一生都等不到你的接纳，所以我会等你一生。当小炜妈妈含着眼泪看完《孽子》这部剧后，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欠下儿子的。此后，小炜妈妈带领着一百多位妈妈组成的艺术团进行活动，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艺术团，让孩子们看到，妈妈们也是可以走出来的，也可以很好地生活。

这次筹备已久的邮轮旗袍秀里，还包含了三位跨性别者。妈妈们非常热心地鼓励这三位年轻的朋友参加到这个极具骄傲感的活动中来，她们的力量也传递到了这群孩子们身上。妈妈们积极帮助ta们进行彩排，提供肢体动作的指导和化妆。最终，合力完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Ashley在短短七集纪录短片里展现了丰富的导演技巧，如插叙、跳切、平行剪辑、新闻拼贴等手法，力图让影片生动、轻盈。同时，Ashley 在每集向观众抛出一个不同的看待中国性多元群体的角度，也尽可能地涵盖了此次彩虹邮轮活动的不同环节，如恳谈会、亲友咨询、策划出柜、旗袍秀、扇子舞等等，影片可谓独具匠心。

在一系列精心编排的背后，我们看到的是当下性多元群体及其家庭的生活状态与故事，感受到妈妈们对自己孩子的爱与支持，令人动容。我们希望，无论处在什么人生阶段的「孩子们」都可以有机会、有条件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骄傲；我们也希望，越来越多的家长们可以接纳和支持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

对影片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在B站搜索 @Ashley桔子酱，或者微博搜索 @桔子酱Ashley 观看全片；对相关话题感兴趣的伙伴，也可以在小宇宙 app 搜索 OutChina 电台，收听 Ashley 正在做的性多元群体相关播客内容。

本文观点不代表机构立场

作者：大白

编辑：Monica

排版：Monica

图片：微博 @桔子酱Ashley

封面图：微博 @桔子酱Ash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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