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处住房荒漠”:一个月过去了,纽约对Airbnb的打击是否奏效?
据卫报10月23日报道 这曾经是游览纽约市的一种流行方式:在Airbnb等网站上以每晚几百美元的价格预订别人的整套公寓,在美国最昂贵的大都市短暂居住。
在这座城市,三分之一的租户将近一半的收入花在租金上,而看公寓的队伍绕着街区排队,这一做法激怒了那些努力寻找住房的租户。
更何况,这种做法大多是非法的。多年来,纽约市的住宅法律和建筑法规一直禁止居民将整套住宅出租给客人,入住时间不得少于30天。短期租赁仅允许部分住宅出租,而且只允许最多两名客人,前提是主要住户也必须全程在场。
这意味着买一栋纽约公寓楼秘密运营一个家庭旅馆,甚至是在你离开几天时将你的小公寓租给游客一直是非法的。但人们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很赚钱,而城市很少执行这些规定。
只有当有人直接向当局举报业主时,他们才会陷入麻烦——这正是发生在利萨·格罗斯曼(Lisa Grossman)身上的事情,她是曼哈顿市中心的一栋豪华联排别墅的业主,因为短期租客住宿并每晚收取超过2,000美元的费用于2019年被处以罚款。她怀疑是有人向官员告发了她,官员在她家门外与客人对峙。她说:“10分钟后,我被罚了1万美元。”
现在,由于一项名为地方法18的新法规的实施,更多非法业主可能会被敲门,这项法规要求业主在列出像Airbnb这样的网站上的短期、部分住宅租赁之前必须得到城市的批准,这意味着他们将不再能够使用该平台来宣传非法的短期整套住宅租赁。如果Airbnb处理了这种交易,可能会被迫支付高额罚款。
地方法18于今年9月生效。根据住房活动家团体Inside Airbnb的数据,从8月到10月,短期租赁数量下降了85%。当局也表示,这项法律是有效的。但现在一些业主正在反击。随着今年这项法律的生效,格罗斯曼和纽约市的其他一些房主成立了一个游说团体,寻求将一户和两户家庭(如联排别墅)的短期整套住宅租赁合法化,他们声称市长埃里克·亚当斯(Eric Adams)对他们的事业持有同情态度。
世界各地的城市都在密切关注这场斗争,看看它在迄今为止采取行动对抗Airbnb的最大旅游市场上将意味着什么。这对那些急需更多住房供应的居民和想要访问的游客意味着什么?
谁在为新法律而战?
格罗斯曼的游说团体名为“恢复房主的自主权和权利”,或简称Rhoar,声称有450名单户和双户家庭的业主是他们的成员。格罗斯曼告诉卫报,他们的四分之一会员年收入不到7.5万美元,一半是有色人种,“我们是坚韧的纽约人,我们是中产阶级。”
Rhoar最近与亚当斯私下会面,请求将一户和两户家庭的短期整套住宅租赁合法化。格罗斯曼指出,“他支持我们,但他不能独自做出这些改变。他基本上是这样说的:‘你必须去市政厅’。”
格罗斯曼辩称,Rhoar的成员需要来自短期整套住宅租赁的额外收入来维持生计,而这些租赁允许他们保留多余的房产,供家人和朋友在外地拜访时享受。
但这位Rhoar领导人的生活并不拮据,她的两户联排别墅价值500万美元。她和家人住在顶楼单元,不会考虑与客人共用。她说:“我有丈夫和家庭,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和我们一起住在我们的房子里。”
格罗斯曼表示,她没有向市政府申请短期租赁登记。但截至上周,她仍在豪华预订平台Vrbo上为该住宅的一楼单元以及她自己的网站做广告,最短租期为一周,每晚收费2,700美元。这显然违反了法律。
格罗斯曼将此归咎于Vrbo系统的“故障”,因为它无视地方法18的新法规,允许短期预订。在接受卫报采访几分钟后,格罗斯曼的网站就被设置为“私人网站”,而Vrbo的列表也随即消失。Vrbo拒绝对此发表评论,但其母公司Expedia的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将继续与城市和我们的合作伙伴合作,以满足法律要求,并尽量减少对城市游客和旅游经济的干扰”。
亚当斯的一位发言人告诉卫报,如果市议会通过了相关法案,市长将考虑允许一户和两户家庭短期租赁他们的整套住宅。到目前为止,Rhoar表示,他们已经会见了17名市议会议员,尽管目前尚不清楚他们中是否有任何人支持Rhoar的事业。
亚当斯的发言人说,与此同时,“随着旅游业的反弹,预计今年将有6500万游客,我们的战略是为纽约人提供急需的永久性住房,同时大幅限制非法短租的泛滥。”
帮助通过地方法18的住房活动家迈克尔·麦基(Michael McKee)表示,允许一户或两户家庭的业主进行短期整套住宅租赁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说:“在住房的可负担性和可用性方面,我们目前处于荒漠之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决心不让这些一户或两户家庭的房主租给游客。”
对于游客意味着什么?
的确,纽约市的酒店价格已经上涨,尽管很难说多少是由于地方法18。根据Trivago的统计数据,本月纽约市的平均房价达到502美元,比上个月上涨2%,比去年同期上涨近8%。
洛杉矶的一名名为佐伊(Zoe)的旅行者最近决定访问纽约市,但她发现选择要比她去年的旅行困难得多。在Airbnb上,她只找到了每晚要价超过300美元的房间,还不包括隐藏费用。她找到了一些每晚约200美元的经济型酒店,但结账时的费用也让她吃惊。
所以她在一些旅行者的Facebook群中发帖,有房主愿意私下出租给她。她说:“我对安全问题有顾虑。有人想出租他们的工作室,但我只能在沙发上住,这似乎不值得。”
佐伊说:“整个过程变得令人不知所措。”最终,她决定推迟旅行。
另一名最近的游客贾赫德·扎伊迪(Jahed Zaidi)也转向社交媒体寻找住所。他收到了一些前Airbnb房主的提议,他们愿意让他在他们那里非正式租房,但他因“信任问题”而放弃了。最终,他设法免费与朋友同住。
纽约市酒店协会的负责人维杰·丹达帕尼(Vijay Dandapani)认为,纽约市的酒店价格将“在一定程度上”因地方法18而发生变化。但随着供求缺口逐渐扩大,会建造更多的酒店。总体而言,他认为这项法律的推出“虽然进展缓慢,但相当成功……它制止了将家居非法租赁作为酒店的不公平的监管和财务套利”。
城市如何执行这些规定?
纽约市特别执法办公室主任克里斯蒂安·克洛斯纳(Christian Klossner)表示,“与行业领先的平台合作,导致了强有力的遵守,非法的短期租赁数量大幅下降。”
该办公室的一名发言人表示,他还没有对业主发布地方法18创建的新罚款中的任何一种进行处罚,这实际上是一个宽限期。该办公室没有说明这一期限何时结束,但业主们表示,Airbnb已允许他们继续接受任何未注册的短期租赁预订,直到12月1日。
该城市正在处理来自寻求短期部分住宅出租的房主的大量注册申请。截至上周,数据显示该机构已收到近4900份申请,审查了近1900份。其中,已经批准了543个申请,拒绝了290个,其余的则被退还给申请人以索要更多信息。
Airbnb的一名发言人表示,Airbnb从3月开始通知其业主有关注册过程,并指责该城市的注册系统过于复杂。但该机构表示,部分责任也属于Airbnb,Airbnb在夏季提起了诉讼,推迟了注册系统的实施数月,直到州最高法院法官在8月驳回了这一诉讼。法官写道:“Airbnb所要做的就是正确验证潜在的列表。”
一些业主已经转向不要求注册的替代平台。比如,现年53岁的丽莎·M(Lisa M),曾是一名企业高管,现在因伤病和失业,依赖于从非法将她的租金稳定的公寓租给短期客人中获取的收入。现在,由于Airbnb要求注册,她已经转向了Craigslist、Facebook和一个名为Houfy的租赁网站,以试图在地下市场找到新客户。她说:“我认为我能够顺利地在这个黑市上运行。”不过,几乎没有证据表明许多业主都在效仿她的做法。目前,在Craigslist和Facebook等网站上只有几十个短期整套住宅的列表。而Houfy的一位发言人称,他在过去一年里“没有注意到纽约市的列表明显增加”。
对长期居民意味着什么?
现在确定新规则是否将大量住房带回纽约市的居民身边还为时过早,但数字似乎表明它正在起作用。
Inside Airbnb的数据显示,在地方法18生效之前和之后的数月之间,Airbnb上的短期租赁大幅减少:从8月的21785个短期租赁减少到10月的3227个。
虽然这可能只是巧合,但本月的新统计数据显示,该市的租金成本已经开始回落,空置率也升至3年来未见的水平——对于想要签订租赁协议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厌倦了租户在他们的建筑物中秘密开设酒店的业主也开始利用新法律。据报道,至少有一名曼哈顿的物业经理已经起诉了一名租户和Airbnb,因为他们非法在建筑物中进行短期租赁。更多的人预计会跟进。
Inside Airbnb的创始人默里·考克斯(Murray Cox)表示,这项法律已经实现了承诺:“看到数千套住房单位有望重新进入长期租赁市场,非常令人满意。”
但麦基警告说,这项法律“仍然不足以解决住房危机”。
他说:“供给和需求之间仍然存在巨大的差距,这仍然是房东的市场。从历史上看,在纽约市和几乎每一个拥挤的城市环境中,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这样。寻找住所的人要比有住所的人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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