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身体”的排练室里,除了镜子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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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追光灯之下,一袭黑衣的舞者们通过脊椎的旋转、打开、折叠、循理,将身体化作水一样流动的曲线,探索表达着一呼一吸间的“气”与“神韵”——这便是“陶身体”所独有的艺术气息。对于“陶身体”的创始人陶冶与段妮来说,回到身体,回归本身,是他们与世界的交流方式。而二者的家、工作室、舞者排练厅,乃至服装陈列室,空间的气场与精神都保持连贯,也一如舞台上的他们,拥有着超然的舞者之魂。如此让人在极致放松之中,又同时感知到极致控制的一切,让人如何不心驰神往?
生命不是断章,
浸于热爱的空间也永不设限
“陶身体”创始人、舞者陶冶和小狗“彩霞”在自家客厅的互动,跳舞时,他们多穿着黑白灰,排练厅也颜色沉稳,陶冶希望小狗“彩霞”能带来更多斑斓的色彩。
段妮曾对陶冶说,她在现代舞学校读大学的四年间,一直都看着教室上的大字:为中国现代舞事业而奋斗——这也成为了后来承载两人的理想。2008年,陶冶、段妮、王好一起创立了陶身体剧场(TAO Dance Theater),一个备受瞩目的全职现代舞团由此诞生。成立以来,陶身体剧场席卷世界四十多个国家、百余个不同艺术节,成为了国际舞台上备受瞩目、最具当代性的中国舞团之一。
"你需要做的其实就是要革新,
就是要革自己身体的命。"
在客厅里,陶冶也以即兴的肢体语言,流露出松弛的身体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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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团成立前五年,两个人处在加速旋转的状态。五年间,陶冶和段妮带着舞团“跑码头”,创作依然一丝不苟、苛求极致,巡演时需要快速应对不同剧场、器材,面对不同的性格的剧场工作人员和工作节奏。
2013年,“陶身体”第一次来到国家大剧院。作品《2》和《4》排练时,在剧场工作的阿姨说她看懂了——“一个是怎么站都站不起来,一个是怎么倒都倒不下去。”而装灯的工人师傅说,“你们太辛苦,太累了,一刻不停的啊!”陶冶很感动,阿姨看到了作品中身为人的欲求和分裂,师傅发现艺术是一门不断克服生命本身限制的劳作,作为观众,他们参与了舞者们用身体表达生命的过程。
段妮和陶冶创立的艺术延伸品牌DNTY的工作室中,DNTY服装品牌工作室的展示区,这样既有专业的舞者服装,也有符合他们的视觉体系,亦能日常穿着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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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后,陶冶觉得找到了方向,知道了面对的是谁,向内探索的通道开启。在作品《9》之前,陶冶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严苛的极致。作品《12》《10》《11》是他创作的转向:或是更观照多元与二元的关系,或变换舞者的表演时间,空间依然是空间,“但换了个面积”,陶冶这样解读。
陶冶、段妮甚至把“空间”延伸到了他们最重要的载体之上——他们的身体。二人认为,服装不能限制身体,于是他们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促使他们设计的衣服关注与身体贴合时的动态。
沉静盒子里的“无限空间”,
是纯粹减法的产物
“陶身体”工作室与排练厅的外观。入口处的设计同样以黑白为主色调,简单直接,低调地“藏匿”于一个艺术园区之中。
陶冶喜欢把身体描述为建筑,或许因为这个,他的精神空间与实体空间紧密相连,这间排练厅也记录下他的内在变化。起初的四五年,陶冶和段妮还居住在这里。那时的排练厅很“得劲”,墙壁是大红色的,激情、兴奋,带来一种强大的内在精神力。
排练厅既是练习场地也是舞台的预演,舞者们的训练在一层的白色场地展开,音乐响起,气氛会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舞者们全天在里面练习,心无旁骛,中午休息时,大家会集体午休。每隔一段时间,“陶教室”也会在这里开课,陶冶希望普通人也能通过行走等运动,认识自己,发现自己的身体。
这个沉静的盒子是陶冶充分做减法的产物。如果行走、律动的人足够专注,足够“心在其中”,会更有机会自观到身体空间的存在。这个向内的空间足以承载更加深刻的美的意义。它不在于一瞬间的规范和正确,也不在于镜子中范式的雕刻,而在于过程。身体对一切原本就有质朴的回应,正如没站稳人就会摔倒,正如每一天它都在老去。
"它会告诉你下一刻能不能完成。"
排练厅外整齐排布着“陶身体剧场”的巡演海报。
“陶身体”的排练厅中的一处走廊,墙上展示着舞者们演出、排练、在后台的一些照片。这些照片也同样选择了与整个空间相匹配的黑白色调。
身体是老师,重复是叩问,理性是专注。当把每一刻确切的感受注入到动律当中,动作将变得难以复制,动念会从肌肉记忆和惯性中苏醒、跳脱。“人就是一直在面对变化这个命题,怎样在变化中找到一种规律,找到你自己跟这个世界的一种关系,是这种动念,让舞者的时间和空间变得更加无限。”
没有外出巡演的时候,陶冶每天都会在排练厅和舞者一起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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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闻名国际的“陶身体剧场”的排练厅没有镜子。在这片方正空旷的空间里,舞者们日复一日,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做圆运动,如修行般练习。放弃掉镜子所成的虚像,舞者们彼此为鉴,寻找大小远近,寻找自己在哪儿,寻找速度缓急带来的弹性,对时空的搅动和介入,真实且延续。墙壁上的照片、四周颜色和舞者们的练功服都是黑白灰。
对光与瞬间的情结,
让他们的热爱留存
段妮和陶冶非常喜欢拍照片,他们认为舞者永远在经历不可复制的瞬间和遗憾,所以两人希望通过照片记录下一些珍贵时刻。
“陶身体剧场”的英文名中有Tao,陶冶发现外国观众对他们自带一种东方神秘主义印象。“前几年我很对抗这种对舞团的符号性的植入,我一直在强调那是我的名字‘陶’,我并不认可他们把你放得很大,试图从一个个体当中反映一个整体的方式”,陶冶说。物理空间上的冲撞,令他更明确自己的根源在中国。对繁复舞台的反抗,对空无一物的追求,对混沌的接受,一切并不是为了定义,而是呈现为留白。回到国内后,陶冶发现那些标签背后深层次的内涵,顺理成章地被观众接受,得到了质朴的回应。
“陶身体”创始人、舞者陶冶与段妮的家距离排练厅仅几步之遥,充沛的自然光从天窗透入,室内“森林”为空间带来活跃和生命力。
陶冶和段妮现在的家和舞团排练厅、品牌工作室在同个园区。但为了节省时间,几分钟的路程,有时他们还会骑自行车。他们的家结构简单,巡演时四处收集的小物作为记忆的锚点,不规律出现在很多角落,提醒主人,生命不是断章,而是一个整体。绿植生长在地面,小狗“彩霞”的玩具散落其间,墙壁等垂直平面则被艺术家二人的照片覆盖。陶冶说,他和段妮都是图像控和影像控。
排练厅外,DNTY长廊店的架子上,挂着陶冶、段妮和舞者们的照片,像一个静默的影像装置。
"舞蹈太瞬间了,
我已经记不得上星期的跳舞状态,
一个组合跳得再好,
还是会被遗忘,
照片能把那一瞬间捕捉下来。"
陶冶对“光”有情结, 于是排练厅和家都设置了大天窗。陶冶第一次加入现代舞团,走进上海大剧院时,四个大天窗的光正洒在白色地胶上。“那一刻给到我这一生最大的慰藉:原来舞者是这样子,活在云端里面,在地上活动,当我看到原来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式来认识身体,那一刻就是自由。”陶冶说,自己现在依然是个积极的“好学生”,但更加随遇而安,为了减少因为严厉带给舞者们的压迫感,他和段妮经常有意离开排练厅片刻;而排练厅的舞者们,也常随性起舞,在天光之下,感受从身体到内在的自由。
INTERACTION
话题互动
在“陶身体”的这个世界中,
什么让你最为触动呢?
文末留言一起聊聊吧。
以上内容来自《安邸AD》2022年4月刊
摄影|雷坛坛
摄影助理|海洋、摄影协调|Waiwai
造型|远方
撰文|闫夏
编辑|余雯婷 、Tangke
视觉设计|Mok 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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