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雅德与维尔潘画廊：这里像居所、像博物馆，也许不太像一间画廊

Art / 艺术

在维尔潘画廊，一场与“面孔”有关的艺术对话正在发生。乍看之下，画廊更像是一个个生活场景组成的空间，也像是一个博物馆。这是因为画廊主人、收藏家潘雅德希望将艺术融入“生活场所”，渴望实现艺术与生活的对话；通过留下更恒久的场景式记忆，让藏家感知与艺术的精神关联。

耳濡目染的艺术相伴

让他感知精神呼唤

维尔潘画廊（Villepin）联合创办人潘雅德（Arthurde Villepin），他成长于一个由藏家和艺术家组成的家庭，父亲多米尼克·德·维尔潘是一位艺术藏家。德·维尔潘家族是赵无极作品的大藏家。跟随父亲在世界各地生活的经历给了潘雅德了解不同文化的机会。2010年，潘雅德定居中西文化的交融之地香港，待十年后时机成熟，他和父亲一起开办了画廊。

收藏家、画廊主潘雅德（Arthur de Villepin）的生活早早便与艺术融为一体。他的父亲多米尼克·德·维尔潘是一位艺术藏家。正因从小就在亲切且松弛的环境里与艺术相伴，潘雅德逐渐清晰体会到一种深刻的连接——艺术家与藏家之间的关联。

在展览《诸相非相？》（The Loss of Human Face?）现场，一个展厅中呈现了乔治·康多于2001年以油画颜料、丙烯、纸拼贴及画布创作的作品《面相抽象》（Physiognomical Abstraction）。松软的Pumpkin沙发是法国设计师Pierre Paulin的经典之作。

少年时，潘雅德及家人和艺术家赵无极交往密切。他很清楚记得，2005年，父母邀请赵无极去法国凡尔赛的一处乡村宅邸，他们问艺术家：“你为什么不带着你的笔和纸来呢？也许你可以在这里画画。”赵无极起初礼貌地拒绝了，但最后还是在这里展开了创作。

“我记得他久久地观察花园和美丽的天光，但当我回头看他的水彩画时，色彩看起来很稀很薄，并不像我看到的花园。后来，我花了差不多十年时间才终于看懂他想要营造的那种氛围。” 

该展厅展出了艺术家曾梵志的面具系列作品 ，由左至右为：《面具系列 No.14》（1994年)、《面具系列》（1999年）、 《面具系列 No.4》（1997年）。

艺术品与观者之间并非只有单纯的看与被看，当人与人的情感互动、色彩线条背后的精神呼唤、艺术所带来的疗愈滋养都真实发生时，一个更豁达的世界会出现在人们眼前。2010年，潘雅德定居中西文化的交融之地香港，待十年后时机成熟，他和父亲一起创办了维尔潘画廊。 

肖像绘画的多重隐喻

潘雅德站在展厅里欣赏画作。艺术品由左至右为：弗朗西斯·培根创作于1984年的油画《约翰·爱德华兹肖像三习作》（Studies for a Portrait of John Edwards）；图中右侧，墙上悬挂着弗朗西斯·培根创作于1960年的油画《举手的男人》（Man with Arm Raised） 。

画廊正在呈现展览《诸相非相？》（The Loss of Human Face?），潘雅德选择了“相”这个极具东方哲学意味的题眼，因为它既是表，又是里；既具体，又深邃而无边际。纵观艺术史，无论以具象或抽象的形式呈现，肖像绘画常常是映射世界的一面镜子。我们常常忽略面孔的媒介性质，潘雅德则希望展览能提供一种观看角度，鼓励观者去正视脸孔背后所反映出的人性，或至少令其可见、可讨论。 

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约翰·爱德华兹肖像三习作》，布面油画，1984年。

展览呈现五位知名艺术家的作品，其中包括作为20世纪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的弗朗西斯·培根，他的肖像绘画富有盛名，作品本身就是20世纪纷杂世界的镜像，如果来自于弗朗西斯·培根的“面孔”是展览所呈现的首层基底，那当它们与来自不同时空的四位艺术家——亚德里安·格尼、曾梵志、乔治·康多和井田幸昌的作品相遇，更多层次的关系就发生了。 

参展艺术家之一亚德里安·格尼（Adrian Ghenie）的作品《前往塔拉斯孔之路 2》（The Road to Tarascon 2）。（图片为局部）

参展艺术家之一乔治·康多（George Condo）的作品《多彩肖像》（Multicolored Portrait）。（图片为局部）

参展艺术家之一井田幸昌（Yukimasa Ida）的作品《鲍勃》（Bob）。（图片为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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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次一次的展览，潘雅德越发坚定自己对于收藏及画廊经营的想法，那就是从社会意义的角度看待艺术，去强调艺术品无法被价格局限的那部分价值。例如当谈论“面孔”，在古代西方，它通常和教权、皇权相关；在东方叙事中，“面子”是一个社会交往要素，成年人的“面具”则是一种群体性的生存智慧......

当观众带着这样的认知了解展览，一种作品之于人的亲密关切就产生了。潘雅德认为，这正是经由艺术建立起的关系的妙处——它不会将人囿于已知，而是推动人们走向远方，了解隐秘的他人与自我。 

为画廊赋予颜色

留下参观博物馆式的记忆

展览空间里复刻了弗朗西斯·培根伦敦工作室。

每一个细节都得到极致的还原。

引导观众和藏家浸入抽象的情绪关系时，情境和时间是关键要素。画廊通常选择理性、无情绪表达的纯白空间，而潘雅德采取了另一条道路，于是在维尔潘画廊中，观众有机会造访弗朗西斯·培根的“工作室”；在其中一个展厅中，画廊还原了当年弗朗西斯·培根在伦敦名噪一时的The Colony Room Club酒吧；移步另一处空间，观众可以在舒适的沙发上久坐欣赏作品，或在一整面镜子墙前看见自己。

在画廊举办的赵无极个展中，潘雅德在空间里融入了东方家具、文人器物等元素，与作品形成互文关系。图中作品为《19.03.2006-三联画》（19.03.2006 - Triptyque）。《赵无极：永归中土》（Zao Wou-Ki: The Eternal Return to China）展览现场，图片来自维尔潘画廊。

墙上悬挂着三幅纸本水彩作品。《赵无极：永归中土》展览现场，图片来自维尔潘画廊。

在之前的展览《赵无极：永归中土》中，东方家具也曾出现在场地里。为作品附加一层空间和环境解读是潘雅德的坚持，他希望博物馆式的场地可以打断固有的画廊观展节奏，把人们更长久地留在故事里。 

博物馆式的场地打破了画廊空间的常规用色与布局，以此改变了观展的节奏。《诸相非相？》展览现场，图片来自维尔潘画廊，摄影：Amanda Kho

这样一位擅长空间营造的画廊主，他的家总是令人好奇。潘雅德说，伴随他每日生活的艺术品和他在画廊展出的作品非常相似。他将自己梦寐以求的作品、来自家族挚友赵无极的画作安置在身边，也和年轻的当代艺术家们“一起生活”。 “收藏是关于选择的。生活中有很多我们无法选择的东西，但艺术并不在其中。我们可以通过挑选与我们有连结的艺术品来选择我们想要的生活方式，就像在选择和谁交朋友、选择展开一段什么样的对话……”

对潘雅德而言，艺术是一处庇护所，这种观点也体现在了这位画廊主营造展陈空间的方法中。《诸相非相？》展览现场，图片来自维尔潘画廊，摄影：Amanda Kho

如果留意潘雅德的用词——“生活”“交谈”“联系”“朋友”，便不难发现：在向外求索的过程中，艺术对他而言，是一种激发和激励、是一处庇护所，也是一门与世界交往的语言。而在向内的空间里，艺术记录了他本人的成长与时间，是每次认知深入和进化的锚点。对他而言，艺术是超越了美本身的。“它是一种寻找纯真的手段，能培养出更敏锐的眼光去欣赏不同的美。让我更好去理解世界的复杂性。艺术散发着它包容宽容的气息，把我们聚在了一起。” 

INTERACTION

话题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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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画廊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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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来自《安邸AD》2022年8月刊

摄影｜馬熙烈Lit Ma

撰文｜闫夏

编辑｜余雯婷

新媒体编辑｜陈桑雨

视觉设计｜大仙

部分图片来自维尔潘画廊（Ville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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