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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一生12• 排演《三世仇》

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05-01

作者:连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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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清的干部都解放了,干群一心,进行了一次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引的忆苦思甜活动。

先是各小队开忆苦会,然后再将讲得好的典型选到大队的全体社员大会上讲。为了保证生产,这一活动都是在晚上开会进行。

开始,有的人忆苦忆苦忆到1959年头上去了,这是不允许的,甚至认为是反动的,因为1959年不是旧社会。

还有的人,太“单纯”,缺乏阶级斗争的观念,“实话实说”,也被认为是丧失阶级立场的行为。

例如张四爹,他说过去的地主心肠狠,他年轻时给地主当“作老”(给地主做长工的长工头领),地主家人用的是鹅毛扇子,地主给他用的是巴扇;地主家人吃的是瘦肉,没人吃的肥肉,就把肥肉盖上饭骗人吃。

这怎么是控诉剥削阶级呢?大不了是说地主偏心,反而是在给地主歌功颂德。

为了纠正忆苦思甜中出现的错误倾向,大队决定通过文艺宣传来提高社员们对旧社会的认知水平,特别是针对青年群体的认知提高,决定成立文化室,排练楚剧《三世仇》。

文化室的主要负责人是大队团支部书记冯浩,姜清芬和张炳生负责具体事务。

说是大队文化室,其实哪里有“室”呢。大队里根本没有设一个文化室的固定地方,大队里开会,都是借用的学校,若是少数人的开会,就在与会者中的私人家里举行,自然,文化室也是打游击式的以冯浩、清芬、或炳生家中为阵地。

排练《三世仇》的剧组人员中,一直空缺主要反面人物王龙翔这一角色。剧组多数是年轻人,他们顾虑演反面人物在入团、入党等方面受“负面”影响。连地主家庭出身的徐宝勤(小名宝宝)也不愿扮演王龙翔。

宝宝是剧组的“导演”,他的楚戏唱腔,无论是唱老生、小生、花旦,都唱得特别好,出工收工的路上,大家总能听到他唱戏的声音。

他不愿演反面人物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说他从没有做入党的梦,自己三十岁了,光棍一条,如果再搞个地主的儿子扮演地主,就更成为别人的笑柄。

演得不好,就说成是对忆苦思甜活动的不满,演好了,肯定又要说,地主家的人当然会演地主。怕鬼的人,最后还是闯倒鬼,七推八推,这个角色又推到我头上来了。冯浩、清芬都做我的工作,说这是演戏,跟实际生活

无关,也总得要一个演吧……人怕当面,当面听了他们的一番好话之后,我就应承下来了。



团支书冯浩说,一定要在“五一”劳动节的晚上,在大队公演《三世愁》。再只个把多月的时间了,冯浩叫大家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台词记熟。

死记硬背还难不倒我,麻烦的是对台词、学唱腔的排练。白天要出工,排练只能在晚上,晚上除了雨天在家中排练之外,晴天总是在张黄队的稻场上进行,稻场离村子较远,不会影响人家晚上休息,围观的人也很少。

每天晚上的排练,只有冯浩一人极少迟到,大家总是你等我,我等你,人不到齐不能排练。

饰演虎儿妈的冯换,她是家中姐弟六七个中的长女,家务事特别多。开始,她不愿参加剧组,她说家中一大家人的做饭洗衣全指望她,她没有空闲,因她极会唱悲腔,剧组就硬把她拉进来了,她常迟到,大家也就牵就她一点。

饰演虎儿的彭显高,是大队贫协的成员,又是发展入党的对象,工作队又有人住在他家中,每晚有研究不完的公事,正点到排练场的时候也少。

饰演三奶奶的演员是付翠仙,她是新村队的妇女队长;饰演九伢的徐勤政,是新村队的记工员;再加上我自己也是常迟到的一个。

迟到,可以由我们,但在什么时间排练结束回家睡觉,就由不得我们了,经常到了夜晚快转钟才散场。

临近正式演出的前个把星期,排练总是忙到鸡叫。这时,冯浩总是拿我说过的一句话为大家鼓劲:若无幕后千滴汗,焉得台前一枝花?

离“五一”的前三天彩排时,剧组才感到有个棘手的问题:服装、道具有很多缺乏。

彩排前,工作队出面请来了黄陂楚剧团的个夹舌头张团长,他虽唱了一生楚戏,但一直以唱老戏为主,以饰丑角为主,新戏他是近几年才演,他在我们横店因演《社长的女儿》中的社长出了名,因此便将他请来。

他强调:新戏大家都演得不多,不容易演好,越是有难度,越是在服装、道具上不能马虎,否则,观众一眼连个正、反面人物都看不出来,就达不到忆苦思甜的鲜明效果。

在张团长的严格要求下,之前的很多服装、道具不适宜于剧中人物和场景的需要,必须更换,重新配备。

剧组只得下个死任务,让演员自己想办法去借与自身适合的服装、道具等,战士的服装和枪支则由大队筹备。

大家就像疯了一样,到处借衣服,彩排才总算“合格”了。

“五一”正式开演的白天,张团长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说大地主王龙翔家中在舞台上的背景,除了有八仙桌、太师椅等物质上的摆放外,还应有点精神内涵上的东西,起码要一眼能看出是大地主家的中堂。

什么叫中堂?地主家又应是怎样的中堂?我一无所知,我只知家家的堂屋中都是贴的毛主席像。

问了个大概后,到了下午,我才好不容易到陈榨塆陈少奇老师的家中,借得一幅丹顶鹤的吊屏画,我又想了一下,又去请左港小学的梅校长写副对联,还有二三个小时就要开演了,我心急如火,就叫梅校长快点写,同时又提醒他,对联要用白纸,不能用红纸。

写好后,我由衷赞美他的字写得漂亮,他却认真地对我说,我的这付对联出得好,既适合地主家庭,又很有讽刺意味。上联是:让人三分是福,下联是:忍气一时为高。

我又叫做木匠的彭显高,慌慌张张用木板钉了个大中堂,将丹顶鹤画和对联贴了上去。

演出结束后,不光是本大队人,连周围几个大队看了演出的,对演出都予以极高的评价。附近的人都说,还是十多年前,在左港看了演斗地主的新戏,这一次新戏比土改时还唱得好。

饰演虎儿妈的冯换,饰演小兰的王玉梅,两个女青年的悲腔,使很多农村妇女听得流泪,群众对在戏台上表演时演员的泪流满面,感同身受。两位普通的女青年,一下子名声大噪。

在工作队,大队领导主持的《三世仇》成功演出的总结会上,领道除对她俩的高度赞扬外,对反面人物演员的认真设计服装道具的敬岗精神,也给予了肯定。

大家纷纷说:王龙翔身着的白对襟绸衣、青裤子、新布鞋、手中折扇、中堂画、对联,都揭示了王龙翔的伪君子面貌,抬称、算盘、帐本、毛笔、砚台等,都揭示了大地主收租的罪行。

王龙翔外出的场面,联保主任的神气,通过大沿帽、军装、皮带、手枪、长统鞋、尼子大衣、白手套、文明拐棍,充分展现了人物身份,台下观众中,平时与演员都很熟的人也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他们哪里知道,我为了借这些玩意,跑横店,跑附近大队,有点信息就上门,跟人家高凳说到矮凳,比借米下锅还全心。

公演了《三世仇》后,工作队不准原班人马散场,要继续革命。

于是,又演《打铜锣》《补锅》《双教子》《借牛》《角把两角钱》等新戏。

人手不够时,连姜清芬、张炳生也粉墨登场,充当角色。

即使排练辛苦,没人谈烟,没人谈酒,没花大队一分钱的生活补助。

有一次到了吃饭时间,排练还没散场,就说好在我家吃饭。母亲在菜园摘了一大蓝子青番茄,炒青番茄丝,烧青番茄块,打青番茄汤,再就点咸菜,包括张团长在内,一大桌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演革命戏,做革命人,人人心里都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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