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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老知青5•三年困难时期

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05-01

作者:阮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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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9月,我考入了杨浦控江中学,这可是杨浦区重点中学!
我原来的小学同学,考入控江中学的就我一人,其他都进了离公交新村不远的普通中学——鞍山中学、杨浦中学和五十六中学。
虽然控江中学离我家相当远,在杨浦公园的对面,地址是双阳路388号,从家到校来回步行要走一个半小时。但我的心情依然是特别的激动和喜悦!
到校报到的第一天,先后由校长、教导主任向我们介绍学校的校史。
他们说:"工人子弟能考入重点中学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们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条件,要刻苦学习,从现在起就要打好基础。"
而且,"控江中学的升学率是很高的,百分之七八十的同学都能考入著名大学,有的还出国留学。你们要树立雄心壮志,不要辜负了党的期望,要对得起你们的父母,要为学校增光!"
上中学后,我被分在六班。当时每个年级有六个班级,前四个班级外语课学英语,后二个班级外语课学俄语。
由于当时中苏关系开始恶化,同学们不想学俄语,而希望学英语。经过老师的一再教育,大家才安下心来学俄语。
上中学的第一堂课是一场语文和数学的测验,这是老师对我们学习成绩的"摸底"。
由于我读书成绩比较好,人又听话老实,所以进校不久我就被指定担任了班级的中队长。
我感到作为一个工人子弟,又是班干部,首先必须把书读好。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党,对得起父母。我发誓在学习上要消灭"3分"。
从小,父母亲就教育我们要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老师就教育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所以,我们兄妹五个都怀着强烈的"工人子弟要在文化上翻身,要给党和人民争气,给父母争气"的愿望,刻苦学习,积极上进。作为老大的我更是如此。
那时每天要上七、八节课,课外作业很多,有时白天完成不了,只能在晚上"开夜车"完成。
人疲倦了就用自来水洗一下脸,清醒一下头脑后继续完成作业,经常要到半夜才能睡觉。老师还经常给我们讲名人苦读书的故事,以此鼓励我们刻苦读书。
为了按时参加学校每天的"早自习",我常常是急急忙忙地吃上几口饭便匆忙地赶着到学校。有时时间来不及便饿着肚子到校。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还一边赶路一边背诵外语(俄语),默诵古文,精神十分紧张,有好几次差点与路边的电线杆"接吻"。
重点中学的学习是紧张的,各种考试也是很多的。许多老师经常教育我们"平时如战时,战时如平时。"小测验、单元考、期中考、期终考,一个接着一个。
应当说能考入重点中学的同学读书都是认真刻苦的,班级里的学习氛围是很浓的,奋发努力,不甘落后的竞争风气是很浓的。
为了抓紧时间读好书,我极少参加体育、文娱活动,连扑克、象棋都不会玩。每当上体育课开始分散活动时,我便与一些同学赶快回到教室"温习"读书,以应付下一堂课的"突然袭击"。
每天中午急匆匆地吃完午饭后,便"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长此以往,大大影响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进中学后,尽管学习相当紧张,但由于自己能够抓紧时间学习,学习成绩在全班是名列前茅的。初中一年级我被评为学校的"三好学生",我刻苦学习的事迹还在学校的宣传栏里展览过。
父亲还被学校邀请到我们年级给同学们作过忆苦思甜的报告。我还享受每月二元的助学金(那时三、四元钱就够一个小孩一个月的基本生活费)。
我每次领到二元的助学金后都交给母亲,母亲又退还过我,让我用在平时的学习上(如买学习用的参考书,下大雨时到学校时乘车等等)。


我读初中时正是国家困难时期(当时称1961至1963年为三年困难时期,一说是当时的苏联逼债,另一说是国家遭到连续三年的严重的自然灾害)。
国家困难,老百姓的生活当然同样相当困难。
在我的记忆中,当时几乎所有的副食品、工业品都要凭票,搞计划供应。每个人每月由国家根据年龄、从事的工种供应口粮,记得我当时的口粮是每月25斤。
每人每月凭票供应二两食油,二两猪肉,半斤鱼,二两白糖等,每天供应二两蔬菜。
平时难见荤腥,鸡鸭鱼肉等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供应一点,还要分大户、中户和小户,凭票供应。
每人每年发十几尺布票和可买一、二斤棉花的棉花票。当时生活的艰苦可见一斑。
我从小埋头于读书,家务事都由母亲、祖母操侍。全家八口人,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生活。
父亲每月的工资是83元,在当时算是高的,但父亲不善理财,还爱喝点酒,家里的生活开支全靠母亲精心料理。
在"困难时期",我曾经有几次在冬天的凌晨三、四点钟到小菜场排队买过菜。
当时我脚上穿的是破旧的胶鞋,身上穿的是单薄的旧棉衣,寒风吹来,人索索发抖。
天才蒙蒙亮,菜场里排队的人已经不少,也不讲什么公共秩序,一块破砖头,一只破篮子朝地上一放,都可以代表一个排队的"人"。
我生性老实胆小,虽然不断有后来的人插队插到我的前面,也不敢拒绝。好不容易熬到五点来钟开始开秤,原先排着的队伍突然一阵骚动,队伍顿时大乱。
年轻有劲的、不守秩序的一下子便从后面挤到了前面,而年老体弱的、老老实实排队的便被挤到了后面。
不少的人冒着凛冽的寒风,辛辛苦苦、老老实实地排了几个小时的队,结果还被挤出了队伍。
这时,哭的笑的打的骂的都有。
我是属于最无能又无奈的人,因为既不会去插队又不会去挤,早早去排队,总是被挤在最后面,心里真是又气又恨。
经常是大妹二妹来接替我时,看到我还是排在最后面,气不打一处来,也发扬不守秩序的精神,不顾他人的叫骂拼命朝前挤,终于插队成功,买到了总共一斤多点的冻得绑绑硬的青菜或卷心菜之类(烂的菜皮也不多给)。
我记得当时的菜场还凭票供应过豆腐渣。由于物质的匮乏,当时在菜场的垃圾桶旁经常可以看到有许多人在拣菜皮(其实也很难拣到多少菜皮)。
当时的报纸上还多次报道,有人拣到菜场扔掉的河豚鱼,兴冲冲地拿回家煮了吃,结果中毒身亡的悲剧。
三年困难时期,家乡还经常有我们小孩子不认识的乡亲和老乡来串门,一来就是二三个,甚至四五个。
他们带来几斤已经开始腐烂变质的"黄岩蜜橘"和一些发臭的年糕(几乎没法吃,基本上都扔了),都说是乡下遭灾,生活实在困难,到上海来寻找"生活"或做"生意"(有的还带来一些海货如咸鱼干之类来贩卖)。
他们都认为我们家条件总比乡下好,把我们家当作不花钱的招待所。
父母真是心肠好,自己家的经济条件那么的窘迫,生活那么的困难,而对来自乡下的乡亲和老乡从不怠慢。
父母宁可自己家的老小不吃少吃及睡地铺,宁可到处借钱借粮,也要每天好菜好饭地招待他们,直到他们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提出要走为止。
临走时父亲还掏钱为他们买船票,送路上吃的干粮。
我们家并不大,每当乡下来人,我们几个子女做作业、睡觉都成问题,我们都很有意见。
但父母亲从无一句怨言。父亲经常这样对我们说,乡下人找到上海来,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是看得起我们。他们有困难,应当帮一把。我们不接待,难道让他们去睡马路?我们不能让老乡回去后讲上海人架子大,不认人。
父亲的五弟孔明也来过多次,他患有胆结石,在家里经济相当困难的情况下,父亲为他到处借钱、联系医院,让他在上海的医院里顺利的切除了胆结石,健康地回到了乡下。
乡下有好几间祖上留下的房产,按照乡下的规矩,父亲是有一份的,但父亲出于手足同胞之情,早就向在乡下的五弟声明,所有的房产都归五弟一家,他什么都不要。
当时乡下大姑母的儿子王香驹也患有肺结核,父亲多次买了治疗肺结核的药品寄去。
王香驹还爱抽烟,而且烟瘾很大。按照他的身体状况,他也不适合结婚。父亲多次托人通过书信劝告他戒烟,在肺结核病没有治好前不要结婚,但他不听。几年后他死于肺结核病。
那时几乎顿顿稀饭,还经常以红薯当饭(一斤粮票在粮店可以买五六斤的红薯),又没有什么荤腥油水,每天只是感到肚子饿,心口嘈杂。
当时上学时我没有在学校搭伙,而是自己带午饭,为的是节省开支。所带的午饭基本上就是母亲给准备的一团面团,略为放一点点豆油和盐,再放上一、二根大蒜。
早上到校后,拿到学校的厨房里去蒸,中午下课后去拿。那时往往到上午九、十点钟肚子里就唱起"空城计"。
一到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老师刚一宣布下课,许多饥肠碌碌的同学便强打起精神,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向学校的食堂奔去(在食堂搭伙的同学如果去晚了,稍微好些的菜往往就买不到了)。
我是自己带饭在学校的食堂蒸的,晚些去无妨,但也发生过个别同学的饭盒子失踪或饭被别人偷吃的现象。
十几岁的青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由于饥饿,营养不良,加上学习负担又重,严重影响了身体健康。
上中学后我经常伤风感冒,咽喉肿痛,咳嗽多痰,经常感到浑身乏力,每到下午脸部潮红,有低热。晚上睡觉时大量出虚汗(有时床上的垫被都是湿漉漉的)。以后我才知道,这是自己感染了肺结核的初期症状。
控江中学当时还有好几百名从印尼被赶回国的华侨学生就读,他们基本上都读高中,全部住校,并由国家承担生活费。
应当承认,大多数的华侨学生都是比较好的,但他们的生活习惯毕竟与国内的学生不大一样,如男学生绝大多数都是留长发,有的还是"大包头",穿花衬衫,小脚裤管,尖头皮鞋。女学生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们绝大多数都戴手表,戴首饰项链。大多数人都有进口的自行车("三枪牌"居多)。
尽管是国家困难时期,但他们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许多人还天天喝牛奶,吃罐头食品,吃不完就随手扔了(在当时,牛奶、罐头食品都是高档食品,非一般人能吃得起)。
下课后和休息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许多华侨学生在弹奏吉他。
华侨学生中也有表现差劲的,这些人有的打架斗殴、有的赌博偷窃,有的乱搞男女关系。每年华侨学生中总有人受到这样那样的处分。
学校老师经常教育我们要"抵制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抵制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国内的学生都能自觉地与华侨学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做到不羡慕,不模仿,保持艰苦奋斗的好思想和好传统。
再说说穿。由于弟弟妹妹多,我当时穿的就是贯彻"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原则。父亲旧的工作服给我穿,一穿就是好几年。
有一段时间祖母还回到乡下,将她自己动手织的兰色的土布拿到家里,给我们几个子女缝制衣服。这种土布缝制的衣服,土里土气的,又不结实,但在当时我们都很珍惜。
在我读小学六年级时,母亲曾给我买过一件兰色的灯心绒上衣,我一直穿到上高中
母亲和祖母曾经买来不少不用凭票供应的棉纱手套,拆后用来编结纱线衫。
母亲曾经有一件绒线衣,一直舍不得穿,1968年大妹志红到黑龙江军垦农场下乡时,母亲把这件绒线衣给了志红。
1969年我到吉林省延边农村插队后,大妹志红又从黑龙江的军垦农场给我寄来一件草绿色的军用棉衣,这是我非常喜爱的衣服,我一直穿了七八年。
上中学时大部分时间我穿的是球鞋,下雨天穿套鞋,鞋子破了就自己动手补。一直到确实无法补了才恋恋不舍地扔掉。
我最不喜欢上体育课,没有像样的运动服装,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子,加上身体虚弱,一动就出汗,不能不说也是原因之一。
十多岁的青少年青春萌动,正是所谓的"花季",谁不希望能穿得漂亮些,体面些,但当时根本没有这样的经济条件。
好在当时绝大多数的同学经济条件都差不多,吃最简单的饭菜,穿带补丁的衣服,都是很平常的事情。青少年时期艰苦的生活,也使自己从小养成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初中毕业时,作为家里长子的我,考虑到家里经济困难,为了早日减轻父母的经济负担,曾决定报考当时实行半工半读、由学校承担生活费的上海市轻工业学校。
但中学的老师不同意,班主任叶夏英老师两次到我家做我和父母的工作,一再动员我父母,从长计议,克服家庭的暂时困难,让我继续报考母校的高中。
父母最后也同意我继续报考母校的高中,结果我很顺利地又考上了母校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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