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35•反击右倾翻案风
作者:连传浩。
鹰眼观天涯,每日新闻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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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教师集训结束后,老师们在家休息了两天。8月26号就到校准备开学工作了。
新调来的领导和老师,最熟悉的是主任陈文会,因为他曾经在左港小学工作过,加之人又热情,笑话也多。
校长张文华,除了左港小学的几个老民办教师认识他,我们都是第一次与他接触。这人的像貌真可爱,脸上永远挂着微笑,有人说他睡着了也是一脸的笑。
王金汉悄悄对我说:“张文华的外号是笑面虎。”我听了心一沉,糟了,能够认可我的陈同发走了,今后在“笑面虎”名下工作,可得小心谨慎。
随着他调来了的,还有张文学,据说是张文华的堂兄。我一想这更糟,笑面虎还带了一个自己人,不知今后的情况如何?
我见是这样的个局面,就铁了心,不管他们的事,专心搞好自己的教学。
1972至1973学年度的第一学期,我几乎是在埋头拼命干中度过的。
开学初,大队的贫下中农管校代表徐才元(60多岁,合作化时的社主任,老共产党员)住进了学校,管老师们的思想政治工作,老师们的出差补助,要他签了名才能报销。
他识字不多,写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连“同意报销”四字也不会写。一次,陈文会请他在一张收据上签名。他将徐才元的“徐”字双人旁写成了三人旁,陈文会打趣笑他,他说:“不要紧,不要紧,人多些热闹些。”
这么样的个老实人来管校,大队里的用意也很明显,是那回事就行了,何必派一个水平太高了的人去将老师们管得那么死呢?
因此,徐才元主任管校,也就成了聋子的耳朵。这样一来,也导致有些不自觉的老师,到头来还是害了自己。
我想,即使徐才元老人不管校,学校的校长、主任还可以管我呀,我对学生失职,学生还会回去告诉父母呀,何况又多了一个管校代表。
徐主任人虽老实,耳朵不灵,眼睛欠佳,但他经常要在大队去汇报学校的工作呀,他当面不说我们,难道在大队的会上也不说吗?
他说公办老师的不是,了不起公办老师调走,但如果他说民办老师的不是,我们就只有“调”回家了。因此,工作上我不敢有松懈。
紧接着,学校落实毛主席的“五•七指示”,要学工、学农。
学校就委托王金汉办一个抛光车间,大队也全力支持。从大队搬来了两台电动机和相应的设备,安装了两台抛光机,学生24小时不停的换班为大队里抛光皮带款子。
一班四个学生,两个小时为一班。一个学生抛一会,就让过来休息一下,另一个做接着抛。
晚上,也有上夜班的同学睡在学校里面。王金汉对我说:“我一个人确实搞不过来,一天24小时怎么受得了,你能帮个忙吗?”
“我怎么帮忙呢?”
“晚上你只来睡,只怕到了换班时,学生睡着了,喊一下就行了。”
“那学校领导同意吗?”
“我先商量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再去跟张文华讲。”
如此一来,白天我上课,晚上还要跟抛光的学生一起睡。
好在抛了不久,大队抛光场的加工货源不足,他们自己也“无米下锅”,学校抛光厂就停办了。
一天放晚学后,在教师会上,等校长将教学工作安排完了,管校代表徐主任说:昨天大队干部会上,谈到了左港队在新村后面靠近张黄队的那块荒地,有三四亩,这是原先左港队的砖场,现如今都是死土,半头砖又多,杂草长满了。
这么大一块地,荒在大路边,不说对左港队,就是对整个新春大队的影响都不好。
大队决定,将这块荒地开发出来,左港队又不想开,又不能给私人,这是集体的一块公地。
就决定交给学校作为学农基地。收的粮食,由学校自由处理。现在,你们研究一下,要立即动手,将它开出来,让草晒死了,多办几次,收一季小麦没问题。
张文华说:“好,如果明年麦子收的多,就喂一头猪,过年让老师们有点指望。“
会后,张文华问我:“老连,牛是个难题,只有你的左港队近一点,你能不能到你们队里去借一下?”
我答应了,这一答应,就让我忙了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一整天。
荒地、杂草、砖头,根本不好犁,牛也拉得累死了。如果要让师生来挖,那真的要愚公移山了。
地集中时间犁起来了,再耙,再又犁,又耙,我就只能在放了晚学之后,抽自己休息的时间去办了。
一块地抽了半个月的空余时间,才办得像个地,终于做得可以播种了。
合校后,我只顾埋头教学,埋头“学工”,埋头“学农”。学校里有事,放学后就在学校里忙,春环总是喊我吃饭喊到学校里来了。
有一段时间,中午忙得完全没有时间回,春环就不耐烦地说:“你这忙,我也没工夫去喊你吃饭,你干脆到学校里去吃中饭算了。”我也真的照办了。
公办老师全都在校住宿,在校起伙,民办老师就回家吃饭。
我一个人就拿米到学校蒸缽饭,中午公办老师的菜,是按餐出钱,我没有出钱,就带点咸菜去装在个小瓶子里,又将一个小瓶子装了一点猪油。吃饭时,就趁热饭,将冷猪油和咸菜一搅拌。
公办老师们觉得我很艰苦,但我觉得吃得还津津有味的,比在后湖挖藕吃结了冰的饭,舒服多了。
吃了饭,饭缽子一洗,不是忙于班上的事,就是忙于改本子等。慢慢地,我的付出就引起了领导的注意。
张文华也开始喜欢和我交言。他背后总是给我打气:“你能武能文,你莫眼热那些总想占点便宜的人,民办教师有希望的。”
一次晚饭后,我到学校里去玩,陈文会张文学等人在打牌,张文华一人在他的寝室里看报纸。这一次,我俩闲聊了好一会儿。
他说,他的妻子李汉生也是民办教师,家中六个孩子。本来,他在迎群小学工作,和李汉生在一个学校,回家也好有个照应。
四个孩子在读书,两个最小的还不到读书的年龄。你说家中每天有多少的家务事,又没有爹爹婆婆帮忙。
以前,一放了学,我们两人回家都忙不赢,现在一下子将我调到这里,家里所有的事就都甩到李汉生一个人头上去了。
说起来是将我由一个老师调到这里来当校长,其实给我的家庭带来很大的麻烦。我又不想当这个校长,快50岁的人了,还讲个么校长不校长呢。
年轻的时候,我当的是教育组的辅导员,“四清”运动时,抽出去当“四清”工作队的队长,住在祁家湾宋店。要谈级别,那都比当个校长还玩人一些。
如今人老,谁想挑这个担子,能照顾下家庭和孩子就行了。但如果不服从组织安排,又怕今后李汉生的转正受到影响。说穿了,每一个人做的事能让领导放心,让同志们认可,还不是为了自己吗?
这一次闲聊,张文华颇有一点“酒逢知己”的味道。回家的路上,我就想,还没有看出这个人是什么“笑面虎”呀?
可过了不久,左港小学开始无风起浪了。
首先,是张文学老师带的个初中二年级(初二就是毕业班),开学初还没什么,学生、班上,一切都像其他班一样正常,可过了不久,张文学老师班上的学生开始闹事了,学生完全不服他的管教。
课间操时,班上总有五六个男生不出来做操,堂堂的班主任张文学上语文课,学生当着他吹口哨。陈文会也去处理了几次,可压不下来,再一看故意闹事的,几乎都是杨大塆的男生,这就有点么鬼名堂了。
都是当班主任的,看到张文学老师的工作不顺手,我虽是一名新手,也并不是想去对他能帮点什么忙,只不过是怕他心里难受,就想与他多接近一点,让他吐吐苦水,心里也舒服一点。
于是,空闲时,我见张文学在他的寝室中,就无意识地进去玩一下。他也总是热情的递烟,我每次谢绝,他也总是喜欢每次客套一下。
由于张文学的待人客气,他的寝室又是住校老师中最干净的一个,玩长了,自然有了一定的感情。
一次,放午学后,在回家的路上,杨大塆的几个男生和我走到一起去了。
我虽没教他们,但杨庆华,杨宗熹几个学生我早就认识,他们的哥,一个是我小学的同学,一个是泥瓦匠,在我们队里做了不少的房子。
出入对张文学的友好,我就劝杨庆发,别再跟自己的班主任过不去。不提此话便罢,一提,杨庆发就站下来不走了。
他见没有人,就他们几个,庆发就对我说:“连老师,你不了解情况,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通了天,让大家都知道。你哪天再到姓张的寝室里去玩的时候,你就只管大胆的说我们几个要揍他,他如果不服气,要更加找我们几个的麻烦,我们就真的办他的人。好了,你莫跟其他的老师说,只跟姓张的讲。”
听了这几个的一番话,把我搞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以然。这是一个不祥的信号,我不便跟张文学讲,怕他去找学生论理,把我也夹进去了。
我猛然想到了张文华,他们是堂兄弟,文华又是校长,就将此事跟张文华背后说了。张文华对学生存心闹事的现象有所察觉,见我如此一说,就没有做事,而是对我说:“你对文学是好心,但你不声张此事,我去调查一下。”
结果,张文华叫女老师阎兰君出面,去做了张文学班上一个女同学的工作,做了几次工作,这个女同学承认张文学对她有几次猥亵行为。
这个女同学就是杨大塆的,也和杨庆发是一个房份。张文学总是晚上去走访,主要目标是杨大塆,而走访又往往是鬼鬼祟祟,来无影,去无踪。
一次被杨庆发撞见了张文学夜晚在杨大塆的一个巷子里,与送他回校的女生拉扯……
又一次,我在张文华房里谈天,张文华说,他要赶快把张文学调走,不然的话,张文学要吃大亏的。
其实,阎兰君老师调查出的问题,老师们全知道了。张文华对我说:“文学在我们迎群小学就有这方面的问题,我才将他带到左港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张文学不是傻瓜,他也凭感觉猜到了张文华要“办”他。
张文学住校,王金汉也住校。他王金汉一见张文华调来,自己的校长被免职,不说对张文华有多大的嫉妒,自然从平时也不想与文华多接近,就与文学接近得多一些。
王金汉喜欢练毛笔字,喜欢画画,而这,都是张文学的强项。张文学自己创作的铅笔画的雷锋扫地,雷锋补衣服,挂在他的寝室里,没有哪个不赞扬。
王金汉自然与张文学相处得十分融洽。张文学见自己的事要犯,就迁怒于张文华。王金汉也“关照”我少跟“笑面虎”接触,他说张文华蛮阴险,张文学当年划右派,张文华不但不救,反而落井下石,现在又跟他过不去。
这些,可能都是张文学跟王金汉讲的。
即使老师们暗地都在议论此事,张文学也知道,可他还是不收敛,时而叫这个女生为他买鸡蛋,时而叫她去洗菜,可他带的个班上,更乱了。
张文华见张文学鬼迷心窍,曾痛心地跟我说,张文学四个儿子两个已到了成婚的年龄,家中困难得要死,赚几个钱只顾自己。
如果他在左港此事发了作,丢了饭碗,他张文华也对不起张文学的家里的人。所以,张文华对我说,不能等到下学期,现在就要将他调走。
果不出一个星期,教育组就来了通知,说千波中学急缺一个教导主任,张文学因祸得福,高兴地到比左港小学高一级的千波片中学上任去了。
(后话:张文学调到千波中学不到两年,就因强奸女生罪被开除。回队后无脸在队里出工,就在横店街上摆个写字摊。无奈还是熟人太多,又维持不了生活,又搬到滠口去。老婆被他气死后,他又找了一个老婆,四个儿子有三个自杀,张文学成了横店有名的悲剧人物)
张文学被调走了,可张文学在这里时,说的张文华的种种不是,王金汉都知道了。
张文华作为校长,去上面或其他学校开会是常事,但有时第二天才到校,王金汉就疑他回家去了。
学校因公招待的烟,有时没抽完,进了张文华的荷包,这也是常有的事。
期中考试后,阅卷过分,张文华带的中学的政治,张文华将各班主任的记分册要来,将每个学生的政治分数登记上去了。
张文华回家后,王金汉在文华的办公屉子里面看了各班的试卷,试卷一张也没有批阅,分数就登记上去了,这件事,也让老师们暗地里都知道了。
吴传学已在读初中一年级,一次老毛病又犯了,弄到办公室,张文华和吴传学互相扭着,张文华的烟头将吴传学的脖子烫得大哭大闹,张文华说不是故意的,吴传学说是故意的,王金汉自然站到了吴传学一边。
学校的经济大权,自然是在公办教师手里,由阎兰君老师当出纳。
但考虑到民办教师的人数占多数,我和文志炎又是教的中学部,郑老师的妻子董凤琴虽是公办教师,还是教的小学,学校里也适当的给了民办教师一点权,就是由王金汉当会计,这也是一个有职无权的事。
虽无权,但王金汉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了,也就是经济开支上那些不合理的事。当然,他一知道,整个民办教师都知道了。知道得越多,心里也就越不舒服,王金汉就自己把自己陷进去了。
机会,终于来了。
这时,报纸上又吹出了一股反击右倾翻案风。上,矛头是对着邓小平;下,要求要联系实际。
王金汉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发动初中毕业班同学,两天之中,学生的大字报贴满了学校的走廊,白纸写完了就用报纸写。
王金汉亲自拿起了大排笔,一个报纸上写一个大字:“左港小学有阶级斗争!”
“不准张文华捂阶级斗争的盖子。”
学生写的则多数是王金汉宣传出去的张文华打学生、贪污、欺骗、包庇张文学等“罪行”。
这一下,学校里可热闹了,连左港队的社员都说,王金汉造反了,王金汉想当校长。
也有的社员笑我:“你怎么按兵不动呢?民办老师要团结起来呀。”
“你批林批孔不是很积极的吗?”
也有的社员说:“王麻子成不了气候。”
也有的跟我开玩笑:“张三、李四过了,才是王麻子,你连老师是老几呢?”
我就回敬他们:“我是老实砣子,老教书,老学工,老学农,不介入他们的斗争。”
也有几个刚毕业的初中生批评我:“你这是阶级斗争熄灭论。”
我故意说:“我只晓得肚子论,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要做事才能有饭吃,要专心才能做好事,我现在不跟你们抬杠了,我要回去吃饭。”
背后,我听他们在说:“浩精得很,他跟个个校长的关系都搞得好。烧他的火烧不起来的。”
不但贴了张文华的大字报,还要开全校的师生大会检举、批斗张文华。
但这上面也没有明确的精神,王金汉作为一名普通的民办教师,也无权去向公社教育组请示。
校内,还是张文华当家,要开师生大会,总得校长同意吧。何况校长又没有谁撤他的职,即使撤了职,还有主任陈文会。
陈文会更不会钻这样的烟囱,他也表了自己的态:“我只管教学工作。这是学校的政治大事,不与我相干,你王金汉要开,你就去主持。”
王金汉见碰了个软钉子,就问我和左祖奇,左祖奇只说了一句:“其他学校的反击右倾翻案风好像都没有这样搞呀。”
我也说:“这又不是敌我矛盾,张文华这人是有些问题,如果你要想赢得老师们的支持,最多也只能请学校领导主持召开一次教师生活会。在会上,三人对六面说清楚就行了。”
王金汉见老师们都“发动”不起来,就同意了我的办法。
我又说:“你也无权主持这样的会,只能建议陈文会在周务工作上做出安排,才是一种正当的,有组织纪律的行为。”
陈文会被缠得没法,只好在周一安排工作时,将周一至周五写满之后,再在周六一行中写上“下午全体教师生活会”(周六下午是教师的学习、会议时间,学生一周休息一天半,教师一周休息一天。)
这几天也忙坏了王金汉,他总是拿着报纸给老师们看,说报纸上搞得这么激烈,我们左港小学太落后于形势了。
周六的下午,陈文会先开口,他谈了民办教师上学放学在路上来回跑的辛苦,公办老师住校舒服多了。
他是个高人,他不说民办教师回家可以忙家务、种菜等,让民办老师自己去想。也谈了一些教学工作的问题,他自己要负责任。谈掉了的问题,希望老师们对他提出批评,态度很诚恳。
陈文会想当挡箭牌,也没有人向他射箭。轮到张文华,他还没有讲完,就被王金汉打断了,金汉说文华的“交代”太不“老实”。
张文华拍案而起,我们都看到文华脸上气极了也仍是笑相,他生成的是这相貌嘛,怎么能伪装得出来呢?
他耻笑王金汉:“你这完全是文化大革命造反派的口气,交代,我向你交代什么?你是党组织领导?你是政府领导?我不老实,我是敌人,是罪犯,你姓王的好大的气派?”
王金汉也站起来了:“难怪群众不敢说你的半个不字的,原来你……”会还没开始,就闹起来了。
管校代表徐才元主任耳朵虽有点聋,但他可以看双方的神态呀。也忙站起来,只摆手叫停止吵闹,制止了半天,才停下,口里自言自语地说:“还不如一些当队长的老粗在大队里开会。”
这话有分量,张文华才又开始接着他刚才的发言。等他讲完了,金汉才开口。
金汉讲的张文华的一些问题,也不过是我们在会上再重新听一次,张文华也沉得住气。
金汉对事情的分析议论也偏激:“盒把烟,还值得往自己口袋里统,还是堂堂的校长,一个月大几十块钱的工资,这点小利也看得中,就是我这个连工分都靠不住的民办,送给我我都不会要,不如将个嘴巴放在地上擦一下……”
这一次,张文华拿出极好的耐性,大有你讲到什么时候,我就听到什么时候,悠闲地抽着烟,完全不打断金汉的话。
王金汉讲完了,我以为张文华要申辩的,但他仍保持沉默。看来,他是对金汉的话不屑一顾了。
接下来,是老师们的发言。可话题一下子转了急转弯,没有一个人搞批评,都是搞的自我批评。
会后,张文华也没在老师中寻找市场为自己辩白,王金汉也觉得很不痛快,几乎是没有人给他帮腔。
我觉得,如果晚上无事,再光只到文华寝室里去玩,对双方都不妥了。在白天的中午,我也常到金汉的家中坐坐,几乎全是谈的家务。
一谈到家务,金汉就与我有很多共同语言了:“传浩你还有个一间屋的家,我半间屋都没有……你队里不给工分,还有你老婆做工分,我们两个在学校里,队里不给工分,就喝西北风……”
慢慢地,与金汉的家务话谈多了,他终于被我潜移默化了。我们毕竟是九年的老同学,他从小丧母,我从小丧父,人到中年,该考虑家庭大事了,“人过三十万事休”是指为国家干大事。
我们现在的身份,严格地说,应该是一个农民,只能听人指挥,任劳任怨了。三十岁的农民,国家该有多少啊,用哪一个好呢?
终于有一天,王金汉考虑要到彭家岗买地基做房子了。学校的事情,他还是烟不出、火不出地有些不耐烦,但比过去强多了。
我的考虑是:在民办老师中,都看出了我跟张文华的关系蛮融洽。金汉跟我是患难之交,如果因这方面连金汉也嫉妒我,那我在左港小学的这个民办教师就当得更累了。
再说,我又没请张文华到家里喝过一杯茶,也没向他递过一支烟。学校的工作,你叫我教初中,我教;你叫当班主任,我当;你叫我带初中的四个班的体育,我带。
我事做不完,家在学校门口,中午也在校蒸饭。饭碗一洗,就埋头办公。我这样做,一是陈文会没来之前,就叫我给他捧场,二是我为了自己,不是给张文华做。
除非张文华是疯子,他才不会跟我融洽。再说六个孩子的家庭,也确实是不容易的,他也是被迫才来左港小学工作。
1972年快过完了,转眼,我就进校快工作了一年。
放寒假前,学校按教育组的安排,评选优秀教师。张文华说不搞一言堂,用投票的方式,以免产生些不必要的矛盾。
分给我校的指标是四名,由陈文会具体操作。我心想,我干的工作绝对不比一般的老师少,如果大家的心态是正常的,应该有我一名。
但我又怕,怕今后别人背后说闲话,怕心里压力大,怕工作有闪失被人暗笑。可唱票的结果,我只差两票就是全票,阎兰君第二,陈文会第三,王金汉第四。
事后,王金汉对我说,他投了我一票。一次几个人在左祖奇的房间里喝花生酒,一个公办老师都不在场,他们说:“王金汉敢说,连传浩敢干,我们只敢船行大伴。”
合校后的风波平息了,我怕老师们嫉妒的多余的忧虑,也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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