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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国者丨批评金刚怒目,牵挂柔情似水

里约热泪奴 维罗听涛 2021-11-24




01



朋友圈热传,《丑陋的中国人》将永远下架。


吓得有人赶紧去下单。估计这几天这本书的销量有一个爆发式增长。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据澎湃新闻报道,著名作家柏杨的遗孀张香华女士近期拒绝将柏杨著作《丑陋的中国人》摘文选入台湾地区中学一年级的教材,并正式向两岸出版商声明:“依柏杨生前交代,如今将永远停止发行《丑陋的中国人》。”


其拒绝的原因之一是:“(青少年)在对中国文化知之甚少的情况下,即便读了柏杨的文章,又怎能领会柏杨的精神?”


环球时报说,《丑陋的中国人》绝版,象征一个时代的结束。


据悉,人民文学出版社于2024年合约到期后,不再发行此书。目前,《丑陋的中国人》一书处于正常销售,各大电商平台均可正常购买。


《丑陋的中国人》早在上世纪80年代便已在内地出版,相信很多人都已读过。书中批判中国人的“脏、乱、吵”“窝里斗”以及“不能团结”等,并将原因归结到“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种过滤性病毒,使我们的子子孙孙受到了感染,到今天都不能痊愈”。


书中列举中国人的“丑陋‘之处——


一个中国人就是一条龙,可是十个中国人加在一起,却是一条虫!


我们的丑陋,来自于我们不知道我们自己的丑陋。


"算了,算了"四个字,不知害死了多少中国人,使我们的民族元气,受到挫伤。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狂悖之言。揽镜自照,如果我们勇于面对真实的自己,是不是能找到对号入座的地方?



02



用评论家朱大可的话来说,没有哪个民族国家是完美的乌托邦。我甚至怀疑,柏杨先生写作此书,乃是受他人启发。因为在此之前,已有“丑陋“系列问世。


先是有一本叫做《丑陋的美国人》的书,由美国作家W莱德勒, E伯迪克所著,书里充满了对美国外交人员自大傲慢的抨击。据说,美国国务院曾对此加以深入研究,确认它是“确实刺激思想”的好书,并要求本国外交人员人手一册,仔细阅读和深刻反省,以期修正民族性的各种弊端。


日本人类文化学家高桥敷教授受到美国人鼓舞,于1970年推出《丑陋的日本人》,以其在南美洲生活八年的见闻和感受,“揭露了祖国日本人的种种弊端” 。不过,他没有《丑陋的美国人》作者的好运,遭到了激烈围攻,“你还算个日本人吗?”“滚出日本去!”


这也并不奇怪。当德国人为二战罪行向犹太人正式道歉并打造犹太人纪念碑时,一些日本人却在试图抹除南京大屠杀的血迹和记忆。这样的围攻,确实暴露了一些缺少反省精神的日本人的“丑陋“。


我很认同朱大可的这一观点:“丑陋是一种令人不快的镜像,也就是人在镜中自照时所获得的负面性感知。对于一个民族国家而言,这意味着一种自我反省、批判和改造的能力。它最初仅仅是一种勇气,而后就会生长为一种智慧,并且最终成就为伟大的品格。


《丑陋的中国人》能在内地出版发行,本身就是社会开放包容的一种佐证。



03



事实上,这本书没有任何主动下架的理由。


论及他对传统文化的糟粕部分、对国民劣根性的批判,其力度、烈度与深度,远不及鲁迅先生——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从生活窘迫过来的人,一到了有钱,容易变成两种情形:一种是理想世界,替处同一境遇的人着想,便成为人道主义;一种是甚么都是自己挣起来,从前的遭遇使他觉得甚么都是冷酷,便流为个人主义。我们中国大概是变成个人主义者多。


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如此尖锐的批评、如此锋利的话语,是否能给你带来一种疼痛感?


但你知道,鲁迅先生一直是作为一个伟大的受国者来看待的。


批评,也是爱国的一种方式。


之所以引用这样的论断,是想起了澎湃新闻报道中的一处叙述——


2008年4月29日,柏杨因肺炎呼吸衰竭于台北病逝,享年88岁。2010年9月,柏杨遗骨安葬于故乡河南新郑。

9月12日,柏杨先生塑像在郑州市河南福寿园陵园揭幕。新华社

柏杨生前一直对故乡念念不忘,曾经在郑州题词:“饮故乡水,见故乡人,越来越醇厚的,是这份乡土之情。


与他批评文字的怒目金刚相比,这样的题词显得柔情似水。


他心底里的温柔,来源于他无论过去了多久也无法割舍的对故土的牵挂。


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与那些离岸爱国者相比,这个对“丑陋的中国人“恨铁不成钢的人,是不是更像一个真正的爱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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